再次看见明窈,应当是一旬之后。
肉眼可见的憔悴,就连说话时都有气无力的,难见当时炸矿时的意气风发。
陆博跟在身后随口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十天不见,怎么感觉气血虚弱了不少?”
明窈摇摇手,眼下青黑,累的像是一滩稀泥,竟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陆大人,这河滩里捞玉的活,不像是人做的。”
胳膊探进冰冷的河水里,一刻不停的打捞,还要小心提防着河滩的泥沙里有有没有尖锐的小物件。
这短短十天,光是河里的碎渣子都快在她的手上戳出来了五六个窟窿。
更别说彪哥越发看她不顺眼,但兴许是碍于她上次炸山得了首功,害怕和小弟一样犯了众怒,所以即便暗地里为难她,但也没做的太过火。
“这十天就累成这样,那之前你做活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博说话似有所指,明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到没什么反应。
“还能怎么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也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或许对于她的身份会有人起疑,但是她毕竟是魂穿过来,这原主的身份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那么小的时候就被卖过来,跟着矿场的家生奴一般,是任谁也找不出把柄。
过了一会儿便没人再纠结这个问题,楚邀领了两个老铁匠进来。
两位师傅虎口和掌心里都有厚厚的硬茧,干瘦的胳膊上全部都是肌肉,一巴掌能掀翻巨石也丝毫不让人意外,眼神和面相都是纯熟打铁师傅的样貌。
两人看上去经验颇足,只怕是不大乐意去听她的意见。
“哼,你这女娃娃,若不是见你家世可怜,我们是决计不会赶过来走这么一趟的。”刘师傅开口,下巴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明窈一眼。
一边的王师傅也顺势开口,眯起一双眼睛:“我们两个可是这城里为数不多的铁匠,一天到晚都有活要干,你还是速速将你那什么工具说两句,然后快快放我们走吧。”
这两位师傅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只一门心思想着应付完这档子事,然后快些离开。
同这些师傅讲话,一味地低声下气没什么用,也就只要拿出来点真本事才能让这些一辈子靠着手艺吃饭的老师傅多看你两眼。
明窈从怀里拿出精心设计的图纸,放在两位师傅面前:“两位师傅都是经验纯熟的老铁匠了,那我就也不说什么客气话,晚辈闲来无事,画出了一份图纸,请二老掌掌眼,看看能不能在开矿的时候用一用。”
两位师傅过来时外面刚巧下起了雨,温度又降的是格外低,这屋子就是个狭小的会客厅,连个取暖的柴火堆都没有。
冷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像是小针一样铺天盖地,就连挡都挡不住。
他们要不是碍于楚邀还在这里,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见见这女娃娃已经差不多实现她那点子愿望了,两位师傅更是觉得自己付出颇多,实在是不想在这里耗费那些个多余的时间。
“罢了罢了,小女娃就莫拿我们两个打趣了,我们两个老骨头实在是坐不住,准备这就走......"刘师傅当场想要告辞离开,伸出来一只手在一边拖拽着王师傅的衣衫。
拽一下。
拽两下。
没拽动,这王师傅居然是连句话也不说!
刘师傅怒从心中起,一转眼看见王师傅居然不声不响地对着那女娃娃的图纸看起来了。
“这是什么新式图纸?老夫之前居然从未见过。”王师傅一脸的稀奇,一门心思扑到这奇形怪状的图纸上了,居然连哆嗦都忘了打。
明窈眼见有转机,立即将图纸放在桌子上摊平:“这图纸是晚辈摸索出来的,数值和样式都一概清楚地标注在了上面。”
“这种器具我称呼它叫做地质锤,这地质锤由三部分组成,上部左侧是尖锥,上部右侧是锤子,下面就是握把。”
“一器多用!“王师傅立刻猜测到了这器具的用法,心里不禁也暗暗称奇。
这器具虽说还没在矿山上试过使用效果,但是看着倒是相当的精巧,构造也有巧思。
放在往常,一个人上山开凿只会带上一个尖锥,这尖锥受力面虽然小,易于破开这岩石,但是对于大块的石头倒是无能为力,常常是一锥子下去只在岩石上留下个小洞,没有半分作用。
倒是也有人提出过带上锤子上去,但是这锤子更重,上山时没什么人愿意带,后来这提议也无疾而终。
这女娃能想到将锤子和锥子放在一起,倒是也费了一番工夫。
“你这花样,只不过是将两种器具结合在一起了而已,谁都能想到,没什么特殊的。”
刘师傅比着王师傅更年长,见识的东西也就更多,只觉得这只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把戏,不论是谁只要给些时间都能呢个做出来这些东西。
拾人牙慧而已。
“老王,走吧。”刘师傅捋了一把胡须,“这天来冷,我这老骨头可是遭不住喽。”
“且慢刘师傅。”明窈忽然叫停,“我这地质锤,还有别的奇巧之处,您还并未察觉。”
“哦?”刘师傅顿住了即将就要往外走的脚步,心里倒是被激起了一番胜负欲。
区区地质锤,他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他拎起来那张图纸,和王师傅头贴着头冥思苦想,时不时敲敲脑壳,大有非要将这一张薄薄的图纸给盯穿的架势。
这可惜,他们这两位老师傅只是银匠,能根据图纸造物,真让他们对着这些工具说出来个一二三来,一时还真有些令人为难。
陆博站在一边,偷偷摸摸地瞄着被两个老师傅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图纸,也不由得升腾起了几分好奇。
“主子,依你看,这器具的奇巧之处还有哪里?”
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了,也就这一器两用看着能有些说头,但是到底没打动刘师傅,难不成是明窈在信口胡驺?
可是看着她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心虚的样子。
楚邀也看着那图纸,那图纸上的地质锤仿佛有了实感,自纸上飘荡而起,落进他的手掌。
巴掌大的地质锤模样精巧,发力时只用手掌包裹住握把......
楚邀薄唇微动,缓缓吐出几个字:“更省力。”
“对。”明窈看了眼楚邀,“是更省力了。”
她原本以为这位矿税使只用端坐在高台看着一群人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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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没想到他竟然是最先看出来这图纸上玄机的人物。
“为何,这是为何啊?”刘师傅捏着图纸,一脸的心急。
“因为发力方式不同,一个是正握发力,一个是反握发力,只是手型不同,但是发力时地质锤可以带动肩膀甚至腰侧一同发力,击打山体时力量更大,更有效率。”
刘、王两位师傅一脸认真,时不时点点头,最后迎着明窈一脸期待的眼神,只说出三个字。
“听不懂。”
明窈有点头大,但是毕竟这件器具也只是图纸一张,想让没有学过力学的老师傅只凭借着想象明白为什么更省力,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点。
“这,这到底是为何啊?”
越解释越迷茫,王师傅还想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刘师傅拉住了。
刘师傅再看向明窈时,眼中已经没有先前的偏见,只是碍于面子,仍旧是粗声粗气地同明窈讲话。
“你这女娃有几分本事,但是我和我的伙计都老了,实在是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窈捏着图纸,一颗心慢慢往下坠,生怕下一秒两个师傅就要抽身往外走。
好在最后刘师傅话锋一转,他梗着脖子轻咳两声:“按理来说是不能帮你造这东西,只是看着楚大人的面子,我倒是愿意一试。”
明窈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王师傅又给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她对这地质锤有充分的自信,只要拿到实物,总是能替自己搏出来几分生机。
说不定也不止能造福她一个人,连带着桂琴,连带着那些女工,他们都能在这座矿山里有一席之地,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两位师傅,谢谢你们愿意信我一次。”明窈眼神真挚,只可惜这里没有酒,没办法敬这两位师傅一杯。
一向看起来不好相处的刘师傅居然红了耳根,背过身子摆摆手,粗声粗气地说:“谁要你谢谢?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这工具万一要是不顶用,我可不会退一分钱!”
“我也就是随便做做,看在楚大人面子上应付一番罢了。”
王师傅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女娃娃,莫听老刘胡说了,他就是死鸭子一个,心里指不定早就夸了你八百来遍了!”
“王铁墩!你少放屁!哪个夸她了?”
两个师傅没多久在她面前吵成一团,直到上了马车去那铁匠铺子里开始造工具,还在吵吵。
说是应付,两位师傅是真真切切地将那图纸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数值都精心比对,甚至还差点自掏腰包用了更好的耗材。
刘师傅一边敲敲打打,还不忘吹胡子瞪眼,半晌之后咂摸咂摸嘴,有点意犹未尽:“老王,你别说,那女娃娃是真有点东西。不过比着咱们两个还是差的远远的。”
明窈没到能休息的时候,掐着点回矿区,恰巧撞见了前面有人乱成一团,隐隐还有起哄的和哭叫的糟乱声。
就连矿区的大门口今日都没人值守,一溜烟地全都急着跑过去看乐子。
桂琴嘴里嚼着不知道哪年偷偷藏起来的黄豆,看见明窈对着她招招手,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
“妹子,有人上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