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差点把电扇砸到地上。
他看着闻煦抱着自己手背蹭，眼睑微微垂下，藏去眼中浓重的晦暗。
“你手还是这么凉呀。”闻煦一边蹭一边道。
不像他，沈屿从小体温就偏低。闻煦一直觉得是他体虚，冬天时候总会让家里给做点温热补品带到学校给沈屿加餐，但怎么也补不热，把小闻煦愁得天天抱着手机在他爷爷的养生群里视奸。
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夏天的时候相当于有了个人型冰块，可以随时捞过来手动降温。
闻煦沉迷降温，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原本跟沈屿中间那半个人的距离不知不觉被对方拉到只剩下半厘米的宽度。
“还有只手。”阴影将闻煦的身躯完全圈住，沈屿垂眼看他，“要一起吗？”
闻煦刚要说好——
“噗——”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闻煦转过头，看到萧意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个白瓷咖啡杯，咖啡有一半都翻在了衬衫上。
闻煦眨眨眼，哈哈大笑：“萧意意，你也有这么冒失的时候呀。
萧意说不出话，盯着沈屿被长发掩去的半边侧脸和下压的嘴角，又看看闻煦。突然很担心他这兄弟。
“怎么不说话？烫傻了？”闻煦松开沈屿，去旁边抽了两张湿巾，顺势就要给萧意擦衣服。
唰——
萧意一把把纸夺过去，跟他拉开距离。
闻煦：“？”
怎么搞的，今天好像都怪怪的。
萧意擦完衣服，总算镇定下来：“设备弄好了，过去采点数据？”
“啊好啊。”闻煦转头问沈屿，“小屿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们这个脑机接口项目最终目的是要让人们通过比现在市面上都要轻巧的脑电设备，真正实现用意念直接操控虚拟世界，无论是在感知还是掌控度上，都要做到跟现实世界几乎无差。
这对技术的要求相当高，需要训练出相当优秀的AI模型。而训练AI的第一步就是要先从活人脑子里采集脑电波，并进行清洗。样本数量越多越好。
“红色区代表枕叶，银色区是顶叶，一般受情绪刺激时候这两块脑区会比较活跃……”闻煦站在萧意身后，趁他给洛芯采脑波时，虚点着显示屏上五颜六色的色块给沈屿讲解。
一边讲，一边冒汗。
奇怪，刚都吹了那么久电扇了，还用小屿的手降过温了，怎么还这么热呢。
而且不止热，总感觉身体里好像有股火在蹿……
突然，闻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怔。
……不会吧。难道是那两只憋？
“在想什么骚东西呢？”
闻煦心虚一颤，回过神，发现萧意是在跟洛芯讲话。
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还没松全——
“哥哥怎么了？”沈屿看着闻煦，“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闻煦勉强一笑，眼神往屏幕上一飘，浮夸道：“我靠小芯芯！你枕叶的T波跟A波怎么这么活？！”
T波和A波分别是Theta波跟Alpha波的简称，通常来说，枕叶这两种波特别活跃时代表情/欲或者色/欲十分高涨。
“还好啦。”洛芯头顶个沙和尚同款头环一样的东西，嘿嘿笑道：“刚上ins看了几张男模果照来着。”
“只是看？”萧意盯着显示屏上波澜起伏的线，“系统都差点过载了。”
说着摆摆手把急着要再去刷男模的洛芯赶下去：“下一个。”
闻煦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熟门熟路地套上头环，刚调整完毕——
噔！
弹窗猝不及防跳上显示屏——
【过载状态预警：不建议继续操控】
“……”萧意关掉弹窗，看着屏幕上比刚才还要波澜起伏，颜色猩红的线条，意味深长，“你也看男模了？”
闻煦唰地一下脱下头环，耳侧碎发被带起，粉嫩的耳垂在空气里一现而过，又被落下的头发盖住。
沈屿默默拿起旁边的冰水，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这设备有问题吧？”闻煦捏着头环四面八方打量，语速飞快，“好像不是我们在M国用的那个？你新买的？”
萧意：“这不是你找你导师定制的吗。全球就一个。”
“哦。”闻煦，“那它应该是刚过来水土不服吧。”
萧意：“……下一位。”
沈屿坐到刚才闻煦坐的小凳子上，把头环一戴，刚调整完——
唰！
显示屏直接黑屏。
萧意：“………”
闻煦探出头：“我就说它水土不服了！”
话是这么说，闻煦一回到家，还是先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他比任何人都相信科学和数据的力量，而且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
不比很多男生，闻煦在那方面的感觉一直都不是很强烈，可能是因为满脑子都是宏伟蓝图，不但是没谈过恋爱，哪怕是高中发育最猛的时候，他都没打过几次。
所以要干嘛来着？
闻煦茫然又生疏地想了会儿，捞起手机点进个很久以前洛芯传给他的链接——
“啊~~哥哥好厉害~”
！！！
怎么进去就开始了呢！连个前戏都没有？！
还是两个男的！！
闻煦手忙脚乱地把视频关掉，心虚地朝门的方向看了看。
他没测试过，但这门隔音应该挺好吧？小屿应该听不到吧？
恩，肯定没听到。
闻煦缓了两下，调低音量，手指像触电一样，重新点开链接——
画面里两个男人正在颠鸾倒凤。即使把音量调低，还是能听到下面那位的呻/吟。
……有这么爽吗？还是俩男的。
闻煦顶着粉嫩的耳朵，像小学生上性教育启蒙课一样，把手机架在马桶盖上，蹲着认真观看。
越看，越感觉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算了，男男就男男吧。也懒得再找了。
还好视频里这两人长得都还挺好看。
虽然跟他和小屿比还是差了不少。
一发来完，闻煦靠在墙边仰着头喘气。他眼里仿佛含了水，剔透的汗珠沿着脸颊汇集到下巴尖。他天生皮肤白，是那种站在光下仿佛会发光发透的白，情/欲高涨下，旖旎的粉色铺满脸颊和脖颈，像一块粉嫩的水晶桃花糕。
短暂释放后，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片刻，闻煦直起身，突然感觉又一股热流好像岩浆般往下腹汇入。
……靠。就两只憋，威力这么大的吗。那老板开店的第一桶金不会是卖那什么药得来的吧？！
闻煦在原地呆呆地杵了会儿。
果然男男视频对于他这种直男来说还是不大行。冲击力不够。
但如果现在再找视频，又有点费时间。他还有工作要做。就刚看小视频那会儿，群里的消息就已经跳个不停了。
再说，多打也不好。
闻煦纠结了下，决定等会儿直接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是要改变世界的男人，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太不cool了！
闻煦浅浅冲了个凉水澡。为了方便，他平常会放一些换洗内裤和衣服在浴室。也多亏放了。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家里有小屿，他要是光着出去，影响怪不好的……
“小屿？！”闻煦打开门，猝不及防看到沈屿，吓了一跳。
沈屿看着闻煦微微一顿，眉宇间好像有点担忧：“哥哥没事吧？”
“没、没事啊。”闻煦突然心虚，“怎么了？”
该不会刚才被听到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刚刚做的时候开了三个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哗的。就算是蝙蝠来都不可能听清才对。
“……没事就好。”沈屿笑道，“感觉你进洗手间进了很久，我还担心哥哥是不是中午吃多了不太舒服。”
闻煦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随之一卸。
果然没听到。
多亏他机智。
“没不舒服。”闻煦扯扯衣领，底气十足道，“太热了冲了个澡……怎么了？”
眼见沈屿直直盯着他，闻煦疑惑地眨眨眼。
“没什么。”沈屿目光微敛，“想问哥哥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菜……”
“不用，我中午吃多了，晚上应该不吃了。”闻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部手机，不是他平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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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部，更接近于工具机， “外面那么热，你也别出去了，今天阿姨不来，一会儿你点个外卖吧。”
他说着把工具机塞进沈屿手里：“别给我省着，想吃什么随便点。要有什么缺的也一起买了。”
闻煦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不合适。
可别让小屿感觉自己好像把他给包养了。回头伤了自尊。
“还有，我前两天联系我哥，试了下口风。”闻煦丝滑转弯，“他说有很多公司都想重金挖你，你回头……”
“哥哥。”沈屿道，“我可以给你当助理吗？正好报答你……”
闻煦：“那怎么行？！”
说完见沈屿眉眼垂下，连忙解释：“你这本事给人当助理，就像用屠龙刀去杀鸡，鸡都死不瞑目……”
眼看沈屿被逗笑了，闻煦放松下来：“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那种大公司的老板，哪用什么助理啊。”
沈屿迟疑一点头，闻煦看着他好像是被自己说动了，又宽慰了他几句，一直到感觉沈屿应该是不纠结了，才捏着震个不停的手机回房。
沈屿看着闻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过道尽头，脸上的乖巧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转身，宽阔的手掌用力推开旁边已经自动阖起的浴室门。
浴室里放着香氛。沈屿闭上眼，缓缓吸了口气。
草莓味的香氛，但又不止是草莓味。
别人的，总会有点腥，但闻煦的却不一样。
就好像精心调制过的迷迭香，让人吸了一口，又想吸第二口。
……不知道更具体一点，会是什么滋味。
—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闻煦难得没熬夜，工作到凌晨一点就上床了。
他属于那种睡眠极好星人，通常是一沾上枕头就能呼呼大睡。但——
唰！
闻煦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帘缝里微弱的月光往对面墙上看。
两点了。
他居然滚了整整一个小时。
闻煦掀开被子看了眼。
工作时短暂停滞的岩浆又开始翻涌，并且抵达了一个之前所有为的高度。
这辈子再也不吃王八了！
闻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要改变世界的男人，怎么能被这种世俗的欲望控制。阿弥陀佛，真主保佑、哈利路亚……
丫得不行！
要改变世界的男人最终还是妥协了。
闻煦拧开了床头灯，捞过手机，快速搜索到某不可说app，刚找了几个波霸大美女的视频——
咚咚。
清脆的两声敲门。
闻煦朝门方向看去。
“哥哥？”沈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夜深人静，显得格外清晰，“我能进来吗？”
闻煦没想到沈屿会在这个时间点敲他门。
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进来吧。”嘴快于脑子。直到门被缓缓推开，闻煦才想起自己手机上的波霸美女还没关掉，正要手动熄屏——
沈屿：“哥哥。”
闻煦抬眼，哐地一声，手机直接掉了。
闻煦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沈屿一头银发披散，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袍。睡袍前襟随意敞开着，结实流畅的胸肌线条一览无余。更要命的是，那睡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着柔软丝滑，还十分透，紧贴着沈屿硕长的身躯，腹肌和人鱼线若隐若现，一直延伸到……
眼皮猛地一跳。闻煦连忙把眼睛抬起来。
黑色的。
……好有冲击力。
嗓子艰涩地滚了下，闻煦不自觉地抓了下床单。
沈屿直勾勾看着闻煦，他眼角垂着，眼神貌似毫无攻击性，视线却好像交织成了一张绵密又紧缚的网。
“怎么了小屿？”闻煦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尾音有些不稳，“有什么事吗？”
“哥哥救了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报答哥哥……”
“不用！”闻煦猛地拔高声音，没吓到沈屿，自己倒是先抖了一下。
“……用的。”沈屿又朝着闻煦的床沿走了两步，轻声细语，“我家破产了，我没什么能报答哥哥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