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祭拜过珀金斯夫妇后,又和佩德克回到了客厅,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像是不经意地提起:“珀金斯先生,我想请问,西蒙小姐去哪儿了?我给她带了些礼物。”
佩德克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摆摆手叹气:“那孩子……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之前您妹妹跟我说,西蒙这孩子去了苏格兰高地散心,我也就由她去了,我忙着处理哥哥嫂嫂们遗留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开身,她也没给我回个信,可能父母离世对她打击太大,所以……”
“嗯?难道您没派人找她吗,你怎么确定她一直在苏格兰?”理查德透过金丝眼镜看他,像是随口一问。
“这个……我自然是……”
理查德端起茶杯,杯壁上有条裂纹——要知道,于霜的母亲最是珍爱家里的瓷器,从前连半点磕碰都不允许。
“不用紧张,珀金斯先生,开个玩笑罢了,”理查德忽然笑了起来,“西蒙小姐每天都在和我妹妹同信,她看起来在苏格兰恢复得很好。”
“是吗哈哈。我的好侄女一向都很独立。”佩德克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对面坐下,双腿大大咧咧地岔开。看起来他亲爱的侄女,还在帮他呢。
理查德又跟他扯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客厅的钟声响了十二下。
“没注意时间,这会儿居然都到饭点了。”理查德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客气道,“珀金斯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放下茶杯,重新戴上帽子。
“您慢走,温莱特大使,我就不送了。”
出了珀金斯庄园,理查德收起了脸上的笑,坐上停在门口的马车,报出一个地址。
在皇家资产管理办公室,他亮出自己的大使证,开门见山,要求查阅佩德克.珀金斯进三个月的财产记录。
副理事长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温莱特大使,这需要正式申请文件……”
哈,等申请文件下来,他都能再回一趟东部联盟了。
理查德向前倾身,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我怀疑他动用珀金斯庄园的财产去做了非法交易,您是希望这件事闹上法庭将您也牵扯进来,还是希望我现在处理,保证将您摘得一干二净。”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您知道的,我有这个权利和手段。”
副理事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按铃叫来办事员。
半个小时后,理查德坐在会客厅的皮质沙发上,翻阅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他忽然停顿,指着一行记录上。
“这笔五千英镑的回款,备注是‘庄园修缮’?”
站在一旁的年轻办事员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是的先生,上周刚转出。”
理查德冷笑一声:“修缮庄园哪里需要这么多?那花园都长草了他看得见吗。我要这个收款账户的详细信息。”
“好的,先生。”
理查德从口袋里取出钢笔,在桌上便签上写下自己的地址:“有任何发现,给我送到这里。”
然后掏出两枚金币扔过去:“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对吧?”
“知,知道了,温莱特大使。”
-
从资产管理委员会出来,理查德的马车径直驶向泰晤士河畔的海商管理部大楼。
他的老朋友杰克早就接到他的通知等在门口,直接将他带到档案室里。
“三个月前出港登记的船都在这里,”杰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登记册,“你要的西南航线……”他翻到某一页,“诺尔尼斯号,两个月前出海,有人见到了他们船上来了个气质不凡的女士。”
理查德皱眉:“他们敢让女人登船?”
“这就更有意思了。”杰克又从抽屉里抽出另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典当行的买卖记录。记录上显示,于霜变卖了一条祖传的祖母绿项链,换取了两千英镑,日期就在诺尔尼斯号出港前一天。
理查德看着文件上熟悉的字迹,心口闷闷的。
“看来我们的贵族小姐西蒙是自筹经费出海的。”他轻声道,“好大的勇气。”
他将文件还给杰克:“帮我把项链买回来,不管多少钱,然后送到我的庄园。”
“她舍得,我可舍不得。”
-
出了海商大楼,下午四五点柔和的阳光洒在白色阶梯上。理查德刚要下楼,就听见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温莱特大使?”
埃利奥特上校站在台阶下,一身笔挺的蓝色军装称得他人很严肃,每粒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优越的眉骨和鼻梁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淡蓝色的眼窝深邃,明明是多情的长相,偏偏让理查德生出几分肃穆。
“你是?”
埃利奥特脱下军帽敬礼:“我是埃利奥特.威灵顿。”
理查德连忙握手:“原来是埃利奥特上校,久仰大名,叫我理查德就好,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您。”
“我也是才回来。”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理查德问道:“埃利奥特上校,您应该知道,下周的舞会和我们两家的联姻……梅丽莎很期待这次舞会。”
他故意这么说。
上校嘴唇紧抿,站得笔直:“正好遇到您,我想我有必要向您坦诚相告,我认为通过一场舞会挑选婚姻对象的方式过于轻率。温莱特家族和威灵顿家族确实门当户对,但……”
“但?”理查德挑眉。
“婚姻应当建立在更深入的基础上,我和您妹妹在这之前从来不认识也没见过,就连联姻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就这样在舞池里转上几圈然后订婚,对于您妹妹,对于我,都是件极其不负责任的事。”
理查德把手杖换到另一只手:“所以你是要拒绝这门婚事?”
“理论上说,是的,我希望我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和我真正爱的人结婚,我相信您妹妹也会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会回去跟家族商量,也希望您妹妹,遇到她真心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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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忽然笑了:“明白了,埃利奥特上校。”
埃利奥特怔了怔,没来得及回应,理查德已经抬手告别。
“回头见,上校。”
“祝您好运。”
理查德坐上回程的马车,望着窗外掠过的街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现在他可以确定三件事:于霜瞒着所有人出海了;她那好叔叔正在挪用家产,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而找到诺尔尼斯号,成了此刻最迫切的任务。
至于偶然遇到的埃利奥特上校,理查德想,他果然是个老古板。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起草给海外联络人的电报稿。
马车转过街角,电报局的尖顶已经在视野中显现。
-
晨光透过树缝,在林间撒下斑斑点点。
江熠突然抬手示意,整个队伍立刻静止。
他单膝跪在泥泞的地面上,黑色裤子很快浸染上深色的水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一片落叶,露出底下清晰的鞋印。
“这脚印还没干透,应该是刚走没多久。”江熠压低声音,用匕首尖小心地挑起一块新鲜泥块,“巡逻队可能就在附近。”
于霜在他身侧蹲下,仔细地检查着四周。
她伸手拨开一丛野草。在植物的掩盖下,几个烟头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们人多,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为了避免与巡逻队正面相遇,他们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狭窄小路。
吉勒在最前面探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懈怠。
忽然,他脚下一绊,只听“嗖”的一声,一张编织紧密的大网从天而降,江熠反应极快,一把将于霜和其他人推向安全区域,同时匕首出鞘,想要割开绳网,奈何绳网材质异常坚韧,刀刃只划开了部分绳索,反而让剩余的绳网将他和吉勒完全缠住。
吉勒被突然坠落的网吓得一哆嗦,本想尖叫,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硬生生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他脸色发白,眼巴巴地看着于霜。
“没事。”于霜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快步上前,扫视了一眼绳网,然后抽出自己腰间的刀,手腕转动,三两下解开了绳扣。
“……这是我家的绳索。”
江熠从破损的网中脱身时,外套被勾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白色里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目光紧紧锁在于霜身上:“你确定?”
“绝对不会弄错。”于霜将绳子握在手中,“现在的线索已经很清晰了——我叔叔不知道为了什么,和东印度公司勾结,将我父母囚禁这个岛上,父母利用鸽子,冒着巨大的风险给我传递线索,就是希望我能找到这里,找到他们,然后揭穿这里的一切!”
江熠下意识抬手蹭了蹭她的脸,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我们先前放晕了那几个巡逻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这个大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们发现……”他脸色一沉,“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快速行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