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雄鹰拿到银钱的当晚,她过于高兴,晚上睡得晚不说,还忘了关窗,半夜下了一场大雨,虽是夏日,可吹了半宿山风,她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彻底倒下了。
醒过来时林姝只觉得四肢绵软,天旋地转,皂荚树和兰花着急却因是植物无济于事。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晃走到邵家。
此时邵家只有邵母和邵家大嫂在,邵家大嫂见她摇摇欲坠,吓的丢了手中的水桶,连忙喊邵母过来帮忙,她去找了郎中。
反反复复折腾了七八日,郎中才把林姝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这次生病,都是邵家在看顾,照顾人的细活邵家大嫂林梨花在做。
邵衍很有分寸,人前从未有何越矩行为,人后帮她做家里的粗活,他总是默默做事,不发一言。
林姝靠在床头,透过窗子听着皂荚树讲她这几日里,哪些乡里乡亲来看过她,给她拿了何物,哪些人在她家外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邵家每个人都做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皂荚树,我觉得我欠邵家的,快还不清了。”
“日后你有了铺子,多照顾他们家一些不就好了?”兰花一副无所谓的说。
“说的倒是,哎,我本想趁着有名声,赶紧开铺子,郎中却说我根基受到了影响,不好好休养,恐危及寿数,看样子,这笔银钱是不能先开铺子了。”
她目露无奈,嗤笑一声:“可笑我还以为自己底子不错,是我想错了,被磋磨了将近十年,再好的身体也会垮掉。”
“好好养便是,你不是说,这些日子挣的银钱,是村里大部分人家十年都挣不来的,花上一年半载将养身体有何不可,你就是太要强。”皂荚树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你啊,总是能戳破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这不是怕钱花光了,我又不能和你们一样,只靠水土就能活着。”她笑的无奈。
“钱没了再去赚,你没了我们上哪再去找一个你。”兰花说的有些气急败坏。
“这次我觉得兰花说的对,银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自己选。”
皂荚树这句话说的异常严肃,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是是是,好好好,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养着,不让你们两个操心我。”林姝拍拍胸口,她何尝不知道这些。
得了一场风寒,她现在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身子强弩之末的状态,再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
要想在缺衣少食的古代活得久,当务之急不是别的,是调养好自己身体,这是一切的本钱。
今年她不打算开店了,用这笔钱养好身子,期间可以买上些菊花,培育一番,这个不累人,赶上九月重阳节,能卖个好价钱。
这半年若是能再接上些单子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能也不强求。
就在她做今年的计划时,邵家大嫂端了一碗药从大门进屋。
“今日居然这般清醒,恭喜,眼看着要大好了。”林梨花小心的把一碗温热的药端给她。
“是晾了一会的,不烫嘴可以直接喝。”林梨花笑的很是温和。
林姝接过,真心实意的说:“谢谢梨花姐姐。”
“你这妮子,可真是的。”林梨花听到这称呼,无奈的摇摇头。
梨花姐姐,这称呼是从村里来的,而不是在邵家那边来的,把跟二弟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可见是真的没有这份心思。
知道她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林姝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端起药来,憋上一大口气,把药一饮而尽。
林梨花看她喝药这般痛快,彻底放下心。
“还是照顾你我心里好受些,至少能看见你好转,我公爹他,哎。”
林姝顺手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想了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邵家大伯到底如何变成这般?”
像是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林梨花一股脑的把这两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当日我公爹在客栈给一位客商装车被砸了腰,只是那时他昏了过去,旁人说是砸了腿,等我当家的从另一个客商那回去,伤人那位客商已经扔下三两银子走了。”
“送到安平堂后,大夫给扎了针,那时我公爹的腿还能动上一动,大夫说要想彻底治好,要扎针一年,还需去府城安平堂请他师兄出手。”
“他师兄来县城一次,不说药材钱,只说路费加诊金就要十两,要用到的药材,更是百两不止。”
“若是只需十两,我咬咬牙去娘家借上一借,也不是不行,可每次扎针都要十两,还有那些药材,我实是无能无力,如今拖了两年多,村里郎中,林竹大伯说我公爹怕是没救了。”
林姝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听完邵家大伯的事,她更加意识到有一个好身体的重要性。
她拍拍林梨花的胳膊,沉声安慰:“梨花姐姐,你做的很好了,别太伤心。”
“嗯。”林梨花抹抹掉下来的眼泪,又哭又笑的,“你看我,你这还生着病,我还说这些,实是不应该。”
“姐妹两个说说话,哪有应该不应该的。”林姝扯出一抹笑继续安慰她。
“你歇着吧,再养养,养好了再下床,这些日子我还来给你做饭熬药。”林梨花擦干净眼泪说。
想想自己毫无力气的腿脚,林姝无奈点头,没说出拒绝的话,罢了,反正也如此了。
*
过了一个星期,她能正常下地走路,便没再让林梨花给她做饭熬药,本想着轻快些的家务自己干,重活留着,等自己再好一些再说。
谁想到,林梨花每天都会过来一次,邵衍默默跟着过来劈柴挑水,干完就走,也不说话,就跟没出现过一样。
林姝发现后也不知晓该说什么,邵家人又救了自己一次,这个时候说重话撇清关系,好像自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一样。
继续修养十天,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林梨花没再来,邵衍也没再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生病了近一个月,家里缺了好些东西,还需去买上一些。
到了县里采买东西,走了半条街后,林姝忽然发现,身后一直有两个穿着店小二衣衫的人跟着自己。
为验证是否是自己错觉,她特意加快脚步,走到了隔壁那条街,果然这两个人也跟了过来。
正好附近有一个花草摊子,她买了十几株长了花骨朵的菊花,这些菊花皆是没有灵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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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二百六十文,她背起背筐侧头看向街口,两个人装作看天看地忙的很。
林姝刚开始时十分不解,这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把原身的记忆和自己到来之后的记忆理了一遍,发现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只得罪过林文轩一家。
这两人一副店小二装扮,显然不是林文轩派来的,如果说不是直接得罪的人,还一副这种装扮,前世开过花鸟店的她马上明白,这两个人应该是同行派来的。
“呵,真是沉不住气,自己只接了两个小单子,连个铺子都没有,就盯上我了。”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待她出了城门,两个跟踪的人没了踪影。
看样子这万物阁,暂时没想对她做什么,只是怕自己在县城里再接单子,这才派人过来盯梢。
正好自己这副身体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没有真正的动作还不错。
回到家后,她把菊花放下,先是把村里郎中开的补身体的草药熬好,然后把糙米熬出米油,做了老黄光炒肉。
做饭的间隙喝了中药,差不多半小时,饭菜熟了正好开饭。
“你买这些破花作甚。”兰花不高兴的问。
吃完饭歇了会的林姝扛着锄头往院外走去:“当然是卖钱,我去给你们挖好吃的。”
拿开第一个肥料堆上的木板,再拿掉上面的稻草,露出掩盖下油亮亮的黑土,一看就很肥沃。
她伸手抓起一把,放在鼻尖下轻轻嗅闻,除了一股发酵的味道,剩下全是土味,完全不臭。
皂荚树高大,是可以“看到”后院外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喜悦:“好像很不错。”
“嗯,腐熟的很好,今日就可以给你们施肥,等我挖出来。”
她刚刨了两锄,邵衍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林姝见他回了院子,拿了锄头和铁锨沉默的走过来。
邵衍走到跟前,看见油亮的肥土没有多震惊,毕竟之前林姝生病的时候,翻动土的事都是他做的。
他眼看着一堆碎叶子、鹅粪加普通的松针土,变成如今一看便很肥的样子。
林姝刚要说拒绝的话,他就自顾自的开始铲肥。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这次邵衍没有再沉默不言,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很喜欢读书,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书中所写心向往之。”
“逃荒到这里时我还小,那时我一直羡慕能读书的孩子,终于日子慢慢好起来,我也能去读书,后面发生的事你便知晓了。”
“镇上和县里的书铺,抄书要有师长担保,我退了学,便连抄书也做不到,镇上和县里有些铺子是要识字的人做工,可那样我便无法照顾家里,大哥和嫂嫂太过辛苦。”
“爹娘不止是他们两个的爹娘,也是我的,所以我就去打柴卖,上山打柴于时辰上灵活,还能捡些山货,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过下来。”
“我明白自己此生皆会如此,像陷入无法挣脱的泥淖,一切全没了意义,两年来我过的一日比一日浑噩,甚至时常会出现恍惚感,直到那日救你上岸。”
邵衍说到这里,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