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宫殿内烛光烁烁,阴冷幽暗,青玉地砖上躺着一位俏丽女子。
主座上,蛇族妖君身着一席玄衣正懒洋洋地倚着,修长的手指在玉牌上摩挲。
底下的人动了动,他乜着眸子望去,低沉且慵懒的嗓音响起。
“醒了?”
白芜玉眯着眼踉跄起身,环顾周身的陌生地方,喃喃道:“这是哪?雪师兄呢?”
“欢迎回到妖族,我的同伴。”
她闻声回头,主座上的男人正睨着眸子盯住自己。
男人面如冠玉,有棱角的俊脸上还带着稍许稚嫩,一双浓眉大眼里含有一丝新奇趣意。
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牌,嘴角上扬:“九玄涧宗?第一大修真门派?小妖,你本事好大哦!”
“还给我!”白芜玉冲上去抢。
男人轻轻一挥手,将她震出去好远。接着他不缓不慢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连妖丹都没有的废物,敢与本君动手?你怕是活腻了。不龟缩山林中潜修,竟然掺和起人族之事,脑子也是锈透了。”
白芜玉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奇怪,明明已经服下避妖气的丹药,为何还是会被察觉出来?
莫非是因为眼前的人道行比她高阶?
可这也不对啊,避妖丹是师尊亲手炼制,怎么能轻易被人察觉。
男人轻笑一声,似乎看穿她的心事,于是,毫不避讳点破,道:“本君知道你服下过避妖丹,那玩意儿只对人族有用,你我同为妖族,何必瞎子点灯多此一举呢。”
是了。
妖族对气味最为敏感,不管吃了多少掩盖妖气的丹药都是枉然。盖住妖气只是给人族的障眼法,并不能彻底去除。
她好像一直都忽略了这个因素。
呵!多可笑啊,明明一直都在担心。
果然是当人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白芜玉越过他,十分随意地坐下,像极了回到家一样,东瞧瞧西看看,漫不经心地搓手。
“那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蛇君歪着脑袋瞅她,眼底冷笑,道:“好啊,我先送你回到那群人族身边,顺便再给你立个功劳,也算是看在同族的份上了。”
“好呀好呀,谢谢你。”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没想到他这么好讲话。
“谢你个大头鬼。”蛇君一把抓住衣领将她揪起来,顺带肘击她一下,随后傲娇地坐下,幽怨道:
“你这妖咋听不懂好赖话,几个妖胆,敢坐本君的宝座!”
白芜玉看这大殿内只有这把椅子带劲儿,鉴于是同族也就没这么多规矩,谁想到他这么小气。
妖族从不拘于凡俗礼节,因为它们都不懂。
她朝他作揖,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蛇君睁着大眼,眼珠咕噜咕噜转动,愣了几秒后起身,回礼:“下次注意。”
白芜玉“......”
这时,殿内走进一人,此人身穿妖族服饰,轻纱遮面,浑身散发出强大气场。
他恭敬行礼,道:“君主,人族那群修士正在百乌庄商议,您看我们是否要防备?”
蛇君摆手,缓言道:“不用,多多注意那为首的一男一女,有任何动静都要给本君汇报。”
“是。属下还有要事禀告,事关雀夫人......”下属欲言又止,看了看白芜玉。
蛇君立即会意,招手吩咐道:“来人,给本君的贵客安排住处。”
话毕,殿外进来一位女婢恭敬行礼,随后朝着白芜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妖,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本君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他们面前露出原形。”蛇君看似顽劣,言语间透着威严。
白芜玉亦明白他话里的威胁之意,老老实实的跟着婢女离开。
婢女推开扇门,恭顺道:“贵客请。”
她恍惚了一阵,妖族什么时候也开始讲规矩了。
整洁的屋子里被料理的井井有条,桌面上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屏风后的石壁上还挂着一副美人图。
她好奇地走至石壁,画上的美人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看服饰装扮应是人族的女子。
莫非是段人妖恋?
不不不,人族是不会接受妖族的,肯定是她的臆想吧。
接着,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干净且赏心悦目,莫名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在她的印象里,妖族向来大咧,不修边幅,一妖一窝有多乱难以言说。
只有人族才讲规矩体统,宗门戒训像更夫在提醒,她是人不是妖。
这处妖窝绝对有过人族存在。
她确定以及肯定。
正想得出神,方才那位女婢端着膳食而入。
“贵客,请用膳。”女婢布完菜,温好酒,朝着她行礼。
白芜玉回礼,礼貌落坐,满桌荤菜正是她所爱,但她又不能太表现喜爱。
为了验证猜想,她望着倒酒的女婢,问道:
“姐姐,你们蛇族竟有如此多的规矩,是妖族开始立新规矩了么?怎么与我狐族不一样呀?”
女婢放下酒壶,道:“回贵客的话,并非规矩多,而是服从多,雀夫人体面,事无巨细,才将蛇族治理有序。”
“雀夫人是谁啊?”
女婢沉默噤声,好似是自己说多了话,不愿再多言,便恭敬退下了。
白芜玉扭头看向画像,心有盘算,嘴里嘀咕着几声雀夫人。
随后,她拔下发钗以湿布擦拭,银簪缓缓探进食物中,过一小会儿取出,见银簪并未有变化,她这才拿起筷子。
“还挺谨慎啊。”
声儿比人先到,蛇君大摇大摆踏入房间,直径走到她对面坐下。
白芜玉道:“蛇君大人这是想要放了我?”
“你不痴心妄想会死吗?”蛇君嘴上不饶人,顺势倚在靠椅,懒散道:“明明是妖干嘛老要往人群里混,小狐狸,你忘本了。”
“我不是忘本,我是重获新生。”白芜玉抿唇,思绪万千,一晃神,眼眶竟微微泛起泪光。
断尾之痛,泯灭之苦,栽赃之祸,皆若锥心,万分难捱。
每个至暗时刻都在提醒她要逃出去。
“蛇君大人,存世不易,多多相互扶持才好啊。”此话出自真心,亦是同族之间的惺惺相惜。
凭她直觉而论,眼前人并非十恶不赦,不然以她此前的大胆试探,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蛇君不语,反而直愣愣的凝视她,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帮本君一个忙,就放了你。”
“什么忙?”
“带本君进去百乌庄。”
白芜玉顿时失去兴趣,还以为是什么小忙,原来是送命的勾当。
“不行不行。百乌庄有震妖咒,我进不去的,万一被我身份暴露,可就没有活路走了。”她连忙婉拒,脸色担忧。
“可是你有这个啊。”
蛇君从袖子里掏出玉牌,摆放在桌面,以一指之力推到她眼前。
她下意识抓起玉牌,生怕再被他抢去。
蛇君解释道:“本君鉴定过啦,你这块玉佩与那群人不一样,其中含带仙族的法术,佩戴在身上与人族无异。话说回来,你怎么接触到仙族的?”
白芜玉咧开嘴角笑笑,道:“我有仙缘呗。”
蛇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嘴里满是酸味,“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少给自己戴高帽啊,还想成仙,就想想吧。”
反正他也不会说是自己嫉妒她。
“你在人族有名字啊?”他扭了扭脖子,凑上去好奇问道。
“当然有啊。”
他两眼冒光,期待问道:“叫什么名?”
“白芜玉。”
他眨眨眼,道:“白芜玉?白??小......小白?怎么像条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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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芜玉:“......”
你话密了。
请不要觉得姓白就一定是狗的名字好吧。
妖族学习成绩差是有理由的,它太片面,太刻板印象了。
真服了。
妖生来无姓名,能被附上名字的妖,待老死后能投胎做人的。
——
白芜玉被蛇君的挟持下,顺利的将他带进百乌庄内。
看着满院子的黄符,她简直站立不安,好在并没有惊动屋内的人。
她趁着蛇君满院子找人,刚抬脚想溜,下一秒被他掐住后颈。
“你走反了,丢了本君可不找你。”
“......”
我发现你这人蛮无语的。
蛇君偷偷摸摸掀开窗户查看,着急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些期待,瞅见里面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眼神又落寞几分。
他蹑手蹑脚拉上帘子,扭头对白芜玉说:“下一间。”
两人刚穿过朗庭,迎面就撞上菱华致,雪寻舟与秋予织三人。
“玉师妹。”雪寻舟轻呼一声,立马上前。
蛇君见状,一把将白芜玉圈进怀中,伸出五指牢牢掐住她的脖颈,冷声道:“站住,敢过来本君就掐死她。”
雪寻舟闻声止步,凌厉的双眸透着担忧。
秋予织出声宽慰道:“别激动,阁下想要什么说便是,还请不要伤害我的小师妹。”
蛇君扫视一圈,憎恶地盯着菱华致,道:“把她还给我。”
秋予织也顺势看了菱华致一眼,刚要出口调解,谁料,他竟怒声斥责起来。
“还给你?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你下毒戕害无辜百姓无恶不作,令人发指。两位仙君,快快将这妖物铲除,今夜一旦放过,明日临杨城内必降大劫。”
雪寻舟与秋予织对了个眼神,小声协商道:“先救玉师妹。”
菱华致削尖了脑袋凑上去听,立马激动起来,龟缩在他们身后,道:
“一个女娃而已,死了也是她的命,以一人之躯救万千黎民,是她不可多得的荣誉!”
此话一出,秋予织怒道:“住口!我师妹不是圣贤,以身捐躯不是她的命,少给我道德绑架!”
菱华致被吓得一身冷汗,大惊失色道:“疯了,雪仙君,你师姐她疯了,修道之人怎可有这种妄言。”
雪寻舟一个闪现躲开他的触碰,厌恶道:“滚开。”
蛇君像是看了一场笑话,不冷不热道:“本君给你们三天时间,若不将人乖乖奉上,就等着收她的尸体吧。”
望着他们无可奈何的神情,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秋予织小步挪动上前,蛇君立马钳制白芜玉后退。
他掐着白芜玉的脖颈,五指划破皮肤,鲜血顺着手指淌出。
见状,尽管再担心,她不敢再上前一步。
只能看他带着她一步步全身而退。
雪寻舟看着她眼眶里的泪,不由得自责起来,亦是不敢贸然上前,生怕那妖物狗急跳墙。
“那妖说的人是谁?你最好把所有的始末缘由讲清楚,否则,我掀了你的百乌庄!”
雪寻舟一字一句警告菱华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秋予织亦是冷眼相看。
学有所成,各有所长,宗门双强在人性抉择前竟无计可施,所有的武力在情感面前变得软弱无力。
菱华致不明白方才还笑脸相迎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回客栈途中,两道落寞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长。
“是我自大,没保护好玉师妹。”
“若她有个万一,我怎么跟师尊交代。”
秋予织沉默,自顾自走着,今夜的变故太大,她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
宗门双强第一次吃瘪受挫,见识到人心隔肚皮不可轻信。
客栈的屋顶上,夜黑风高,无蒂尘微微敛目,正默默地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