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击雷电急速下降,劈中在雪地里奔驰的少女,她被击中后栽倒在雪地一连好几个翻滚,后背冒着团团黑气。
她抬眸望着阴沉的天际,柳眉下一双灿若繁星的双目,瞳孔呈淡紫色,透着紧张与害怕,也不知下次的雷霆之怒何时到来。
听青丘老狐说,妖想要修炼成仙需得渡劫,经人间八苦,受爱恨嗔痴,不过,自从与人族决裂后,妖族成仙的机会就变得十分渺茫。
她本是一只十尾天狐,生性善良,从未作恶。只因自身能力卓越远超同僚,受到族民爱戴,却也惨遭同族嫉妒,硬生生被砍断九尾,并将她驱逐青丘。
甚至趁着她虚弱之际,将天雷引至,想让她悄无声息的死于雷劫之下。她无法凝结妖力抵抗雷劫,且自身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亦是不甘心以死亡收了此生。
母亲曾与她言说,她生于归泽山也将落于归泽山,若有难处,来此寻求一份庇佑也未尝不可。
“小妖自青丘而来,求见山神!”她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尽管浑身都冻得发抖,她仍旧一步一叩首,祈求归泽山的山神能救她一命。
白昼颠倒,遥望天际已然火光四溢,穷追不舍的雷电再次倾泻而下,正好击中少女的胸膛。
仅一刹那,体内妖丹被震得四分五裂,她倏地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猩红的眼中带着血丝,惨白的面庞染上血迹斑斑,缠绕在她发丝间的红绳坠落,掉在她眼前。
电闪雷鸣中夹杂着漫天雪花,预示着下一次的雷霆即将翻卷袭来。
雷声盘旋于上空,闪电袭来,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火光中都能瞧见她被电击而显露的白骨嶙峋。
她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往后倒下,跌落半空中缓缓坠落,由人形幻化成一只白狐,从山巅一路滚下。
天际恢复如初,初阳复照,一只白狐由缓到快急速滚落,最终跌落一方结界中。
结界因她的载入而破碎,在初阳下绽放七彩色泽。
扑通!!
白狐掉进洞府,落在一口淬满灵气的大锅中,纯阳之火炼化的千年血芝被她吞噬。
盘腿而坐的白发道长缓缓睁眼,见她吃了血芝,当即怒火中烧便要杀妖取出血芝,只见他单手捏诀,掌心处冒着粼粼金光!
这千年血芝是稀有瑰宝,极其难获,是他冒死从八荒炼狱中抢来,给他双目有疾的徒儿治眼睛用的。
竟被这小妖掠夺!
他岂能善罢甘休,从锅中一把薅起白狐。本该死在雷劫之下的狐妖,意外因这株血芝吊着命。
白狐似乎感应到周身的危险,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紫眸,浑身剧烈颤抖,前爪不停作揖,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盼望能得到眼前人的一丝怜悯。
竹鸿紧盯着白狐的紫眸,彷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瞧见她那悲惨的过往,他轻叹一声,将她放置在地上,“罢了,你走吧。”
妖也有善恶之分,若能向善,又何必赶尽杀绝,毕竟十五年前流的血已然太多...太多了。
十五年前,赤水河畔尸骸遍野,万灵聚散,许多修真门派自此战役陨落。
魔族帝主饬令怒发冲冠为红颜,报复性的屠杀人族,释放鬼魅之气侵入人族,自此人间生灵如炼狱般痛不欲生。而妖族违反三族条律,公然帮衬魔族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其心可诛!
人族与妖魔两族自此划清界限,再不与往来。
九玄涧宗是修真界唯一能与饬令抗衡的宗门,救黎民于水火的重担便落到他们身上。宗门长老携手弟子将饬令封印在鸿蒙阵内,迅速击溃妖族的势力,瓦解魔族的余孽。
自此,人族恢复光明,妖魔两族惨败。
听闻饬令曾遗落至亲血脉在外,此人拥有妖魔两族至高血脉,他的存在无疑是对修真界藏在暗处的危险,待来日气候大成,岂不是会颠覆三族的命运?
而九玄涧宗从未放弃寻找那个人。
...
趴在地上白狐当即起身,在竹鸿身边转了转,又匍匐在他脚边蹭了蹭,仰着小小的脑袋望着他,似是不愿离去。
“你不愿走是为报恩么?”
白狐点点头,而后立起身子朝竹鸿作揖,仿若一只小狗在讨要吃食。
他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白发,赫然轻笑一声。本就没想过要救她,应当是她命不该绝,与他又何来恩情?
虽说人族与妖族势如水火,但白狐眼下修为散尽,若置之不理想必难活过明日。
带着她回宗门?
不!
他不能,他赌不起...
他肩负的是所有人族的安危,不能因一时心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白狐再可怜也隶属于妖族,竹鸿在弃与留之间做抉择。
“竹鸿仙尊,别来无恙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竹鸿警惕起来,环顾四周,“阁下是?”
“吾乃归泽山神。”
白狐闻言瞬间欣喜若狂,起初她以为山神只是母亲杜撰的虚拟,走投无路之下想来碰碰运气罢了,不曾想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
归泽山神?
母亲没有骗人,归泽山真的有山神!
可喜悦之色还未散去,她忽觉着眼皮有些繁重,不知不觉就酣睡起来了。
“不知山神降临有何指教?”竹鸿自然听过归泽山神的传闻,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向来不问世事的山神,因何故在此现身点化?
“命数已定,劫数难逃,狐妖与你有师徒缘,也注定要与三族打交道。”
竹鸿虽不解其缘由,字字拆卸山神之意后,忽然心有余悸,产生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白狐,眼中闪过怀疑,心中不断揣度。好似有个巨大的谜团在等着他去解,命运安排的玄机也渐渐露出伏笔。
“若好生劝诫教导,必有一番作为,竹鸿仙尊可懂吾的用意了?”
他似懂也非懂,独自站立于洞府外俯瞰,绵绵雪花覆盖整座山颠,郁葱的枝干被厚厚的雪覆盖,宛如披上洁白的大氅。洞府外的风愈加猛烈,被风扬起的衣袍凌乱不堪。
也似他当下的心境,杂序无章。
洞府内的白狐艰难喘息,她并不是酣睡而是昏死过去了。血芝只能吊着她的半条命,不能迅速疗愈她浑身的伤痕,再者她的妖丹已碎,怕是今晚都难挺过去。
竹鸿在原地沉思良久,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因果难料,避不开,躲不掉。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他抬手变化结印,指尖血滴在白狐的额前,一层层磷光笼罩白狐全身,“以吾血点化,望汝得所成,此生妖或人,皆在一念间。”
白狐渐渐苏醒,转化成人形,约莫十几岁孩童一般模样,她身形瘦小,紫眸炯炯有神,一副怯生生的神情盯着竹鸿。
竹鸿身着一席银玄服,白发浅瞳,浑身充斥着傲人正气,眉宇间尽显慈悲,衣袂飘飘,腰间悬挂的白玉令牌上,镌刻着‘九玄涧宗’四字格外醒目。
九玄涧宗?
竟然是九玄涧宗!
这可是修真界最大的捉妖宗派,怎么会?
怎么会出手救她呢?
她是妖啊,是人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见你身世坎坷,念你心思纯良,未免来日你为祸人间,我将你收押在身边修行,你可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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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她赶忙摇头,能去九玄涧宗修行,哪怕让她苦修宗门功法,一辈子待在那,她也甘之如饴。
只是没想到,她能因祸得福获此机缘。
“你作何姓名?”
“小妖无姓也无名。”
“既如此...”竹鸿眼眸稍动,冥思道:“你便冠白姓,赐名芜玉。”
白狐赫然欣喜,朝着他重重磕三个响头,“白芜玉,叩谢师尊赐名。”
见她那双紫眸太过亮眼,竹鸿便以枯叶做衬,掩盖她原本的瞳孔颜色,并赐予她一颗褐色药丸来掩盖妖气,药效以月为期,她必须每月服用。
洞外的雪渐停,此地不宜久留,竹鸿带着她离开归泽山。
二人抵达山下时,竹鸿抬手一挥,整座归泽山立即凝结一道屏障。日后,归泽山不再立于三族之中,内外皆设有结界,从此为禁区。
他拂了拂衣袖,踏着风雪离去,白芜玉温顺的跟在身后,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雪夜中。
二人抵达落羽天池。
门口的女侍双手交叠,毕恭毕敬地朝竹鸿行礼,随后引领他们到一弯雾气缭绕的天池旁。
白芜玉一副没见过世面,好奇询问道:“师尊,这是哪里呀?”
“落羽巫人族。”
女侍提着花篮朝天池里散落药物,蒸汽沸腾,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转身时,不慎将白芜玉撞倒在地,她既不道歉也无愧疚之意,而是继续埋头撒着药材。
“师尊,她好没礼貌。”白芜玉气鼓鼓,揉着屁股站起身。
竹鸿示意女侍退下,语重心长道:“莫要计较,她不能言语,不能察言观色,更不能感知外界的影响。”
“啊?这...这是为什么呀?”
“是妖族造下的罪业,他们抽取了落羽巫人族的五感,废了武功,绞了舌头,与废人无疑。为了不让其灭族,宗门合力恢复她们的视觉,安置她们在此处栖息。”
白芜玉踉跄了几步,实在不敢相信师尊所说,怪不得人族都那么恨,那么厌恶妖族。
此等天性残暴,心狠手辣之徒,确实人人得而诛之!
她是妖族不错,可她也从未做下丧尽天良的事。不怪人族的偏见,饶是她听见此番遭遇,心中难免会憎恨,难免会忿忿不平。
“师尊...”
竹鸿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人终其一生都在做抉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为师希望...你能走正道,做个心怀苍生的人。”
白芜玉眼波流转,万千思绪涌上心间。
做人...
做心怀苍生的人。
师尊...师尊他没有把她当成异类。
而是把她当成人来看待的。
她顿感万分惶恐,又难掩喜悦之心,矛盾交杂,非一时能言语。
“你身上的伤难愈,在天池药浴中泡上五个时辰,稍后我再来寻你。”竹鸿嘱咐完便离开。暖阳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斑驳地洒落在他的背影上。
他行走在山林之间,衣袍飘逸如云,不染尘埃。
白芜玉暗自发誓,自己也要成为像师尊这般人物,冲破人族对妖族的偏见,坦坦荡荡安立于世间。
纤纤玉指解开大氅,褪去外衣后,赤足踏进天池药浴中。
起初被药水浸泡是有些疼,适应后反倒觉着舒服,伤口也在逐渐复原。水蒸气不断蔓延,她靠在石壁上双目紧闭,脸上无意染着绯红,青丝漂浮在水面。
忽然,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距离越来越近,周身的气温缓缓下降。
白芜玉掀开眼皮,凝视前方那处诡异的丛林。
“谁在装神弄鬼?还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