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小侯听愣了，“搬去哪？”
“对面，娘娘殿。”
“......”
楚衔玉带来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拿出来过。江小侯一只手就提完了，他又看向了床榻，江栖渊有洁癖，小师妹睡过的，江栖渊想必也不会留，不如他一起收走。
“出去。”江小侯刚伸出手，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江栖渊干的，江小侯敢怒不敢言。
咦，小师妹呢？江小侯忽然想到，她不是和江栖渊一起走的吗？
他瞬间脸色大变，拍门：“小师妹呢？你把她丢哪儿了？”
江栖渊坐在书案前，一手撑在桌面上，压住剧痛的额角：“藏书阁。”
江小侯立即噤声，藏书阁，他可不去。
终于清净了，江栖渊拿起桌面上雕刻一半的面具，修长的手指抚过面具上的凸起。他轻轻吹走上面的木屑，从笔筒里重新挑了一根锋利的刻刀，用手试了试，继续雕刻起来。
此人看上去从容不迫，颤抖的刀尖却出卖了他。
又刻到了眼睛的部分，成败在此一举，像往常一样，他脑中冥想着雕刻之人的模样，这一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稍不注意，刻刀就要刻偏，江栖渊下意识用另一只手阻挡，这一笔便刻在了手上，泛着金色的血液滴在面具上，很快消失得了无痕迹。
这一幕发生了很多次，多到连江栖渊自己都记不清了，他忘记了这一笔自己到底刻了多久，乃至于原本普通的木质面具上都泛起了金纹。
“楚华仙尊。”面具的背面，他用古仙文雕刻了一个名讳，在不识古仙文的人眼里看来只像是一种神秘的花纹。江栖渊手拿着面具，指腹便抚摸在这条铭文上。
越摸，他就越下不得刀。
手上的伤口转眼就愈合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纹，但是刺痛的感觉仍然保留，只是被他忽略掉了。就好像一个人有很多恨，但无从说起，表面上与常人无异，内里的伤口却陈年累月地腐烂，往血肉里越挖越深，深到腐蚀了他的躯干，除却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其余的都是空壳。
偏偏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无人知道，无处宣泄。
江栖渊又觉得头疼。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山里有异样。
江栖渊下意识往山上查探，此时天色已晚，已到了日月交替之时，一轮圆月正悬于藏书阁塔顶宝珠中央。山风缓缓，一切如常。
动静在山下。
江栖渊的身影立刻消失无踪。
几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小伙子趁着景区保安下班交接的空档悄悄摸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肌肉壮硕的寸头男，背着一管枪筒。他瞧着四周无人，解下枪筒，瞄准山上的树林开了一枪。
“噗”，枪里射出的不是子弹，是一个针头。射出不久，山林里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动物叫声。
听起来像是狐狸。
几人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强哥，好像打中了！”一人欣喜若狂。
“嘘！”旁边的人提醒他，“小声一点，这叫偷猎，被人发现想吃牢饭啊！”
王强瞪了他一眼：“去，抓回来，要活的。”
这人面露胆怯，迫于王强的淫威畏畏缩缩地爬上了山，他运气不错，竟然真的找到了倒在草丛里的白狐。
“20万。”他贪婪地提起白狐的脖子，但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接应路线下山，反而鬼鬼祟祟地跑向了另外一条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夜晚的山林仿佛要吃人，山风阴嗖嗖的，吓得他腿软。刚跑出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鬼魅一样的黑影，黑影什么都没说，他就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不是我，我是帮人做事的，打狐狸的人在山下，我只是上来捡狐狸的。”
江栖渊面无表情。
方才晕倒的白狐不知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趁机溜没了影。
“呸！”王强等得不耐烦了，“那小子不会带着狐狸跑了吧！你，上去看看。”他随机指了一个人。
被指到的人差点跪了下来：“强哥，听说山上有一条吃人的大蛇，最喜欢夜间出没，你知道的我最怕蛇了。”
王强又指了另一个人：“那你去！”
被指到的另一个人也疯狂摇头。
王强大手摸着寸头想骂人。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忽然照射过来，晃得几人睁不开眼。
趿着拖鞋夜间巡逻的大爷探头过来：“你们几个，做什么的？”
几人面面相觑，王强将枪口对准了大爷。
大爷腿都吓软了：“我...我警告你们啊，山下就有派出所，你们不要乱来啊。”
不说还好，一说到派出所王强额头上就青筋直冒，朝着大爷扣动了扳机。
大爷吓得差点绊倒在了地上。
所幸他被人扶住了，才救了一身老骨头。再站稳时，身前挡了一个人。
江栖渊抬手抓住了从枪里射出来的针管，两指将针头轻轻掰弯，顺手递给身后的大爷：“章叔你回去吧，垃圾帮我扔了，明天封山一天，让人把山里好好打扫一遍。”
大爷接过针管扔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塑料袋里，心有余悸，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王强神色戒备，又将枪口对准了江栖渊：“你是谁？”他注意到江栖渊另一只手上还拖着一个人，脸色大变。
江栖渊把这个人丢到王强面前：“一伙的？”
几人神色惊恐，看来就是认识了。
他们看上去都是普通人，这让江栖渊比较头疼，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让警察来处理。于是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电话刚接通，红了眼的王强就抄起了屁股后面的甩棍打了过来。
江栖渊侧身看了他一眼，甩棍就掉了下来，王强跪在了地上。
“嗯，对，有四个偷猎的，麻烦上来处理一下。”江栖渊对着电话说。
王强几人神色呆滞，奇异地没有乱跑。
江栖渊交代完地点就直接上山了，他心情有些不悦，觉得这几个人在浪费他的时间。算算时间不早了，兴许楚衔玉会想吃点夜宵，他心情又好了些，索性往厨房的方向走。
只是没走出几步，山上又传来了另一阵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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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声东击西，江栖渊开始后悔刚刚没有亲自动手把这几个人料理掉。
他走后不久，章叔就带着一队武装警察上山来了，王强几人依旧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
队长邵恒没有多问，他手机刚挂断，料定江栖渊不在现场。反倒是章叔晃着手电筒找了几圈：“诶，小老板刚才还在这里，这么快就走了？”
邵恒给几人戴上手铐押了下去。
自从调到辰虚山一带之后，短短时间内，他立了不少功。虽然这么说战友们都会骂他凡尔赛，但他抓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没让他费什么力气。
这让以警校联考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邵恒有些郁闷，不过他不是矫情的人，捡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他的作风。
“以后夜间加派人手巡逻。”邵恒对着对讲机说。
江栖渊莫名感到焦躁，他加快了脚步。
忽然，有两个戴着无脸面具的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上去不像是个普通人，挡住了江栖渊的去路。
黑衣人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朝着江栖渊眼睛里撒药粉。江栖渊被药粉刺了眼睛，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衣人见时机来了，从身上取下钢丝绳，一人拉住一端，将江栖渊牢牢捆住。
江栖渊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他抓住两边的绳子往里拉，两个黑衣人头对头撞到了一起。
眼睛睁开，眼尾只有些泛红。
黑衣人脑袋被撞懵了。
江栖渊已经脱身出来，手里拽住一截钢绳，绳索上有朱砂色的符文痕迹。
“谁让你们来的？”江栖渊问。
“与你无关！”黑衣人羞怒，松开手中的绳索，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
江栖渊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黑衣人对着符咒默念了一串咒语，符咒兀自燃烧了起来，他将这团火焰附到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身上。
江栖渊笑了：“驱魔咒？你怎么会想用对付妖魔的方式对付我？”
“少废话！”黑衣人被拆穿，索性不再多言，挥舞着匕首朝江栖渊刺了过来。他身手不错，不过在江栖渊眼里完全不够看。
江栖渊连躲都懒得躲，依旧只伸出两根手指将匕首夹住。苍白修长的手指穿过红蓝色的火焰，竟然毫发无伤。
黑衣人错愕：“怎么可能？”
江栖渊对他的反应起了一丝兴趣，双眼闪过一道红光：“告诉我，你们来干什么的？”
黑衣人像是被摄了心智一般，如实说道：“大人让我来拖住你，答应我只要拖住你半个小时，就带我修仙。”
江栖渊嗤笑一声。
“他是谁？”他问。
黑衣人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双手捂住喉咙，一副很痛苦快要窒息的样子。
江栖渊又看向另一个，才发现另一个人在撞头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他只好又打了个电话：“邵恒，这里还有两个搞、邪、教的，一起抓走。”
黑衣人一听来的是警察，很惊慌，用尽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怎么敢、报警？”
江栖渊直接走了，傻子才跟傻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