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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心事

作者:顾织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顿饭吃得祝程熠快要吃出应激反应了。


    结束后回到家已将近十点,她做了两轮排气操也仍然觉得过于饱胀,难受得她睡不着。


    她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子里,贪婪地呼吸着被子里散发的清香,团成一团,来回翻滚,直到掉下床去才罢休。


    好半晌,她才胡乱着将被子一把掀起,屋内的灯光一时刺激得她微眯了眯眼,她干脆仰起头,闭眼假寐的同时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季从让对她说过的话。


    她立刻睁开眼,晃晃脑袋,余光随着左右摇摆的动作不停梭巡,忽然注意到了书桌底下的凸起。


    像是一个物体正好卡在了桌子和墙的边缘,抽屉的夹角力度使它只露出半截来,祝程熠光着脚跳到桌边,从书桌夹层里翻出来。


    是一个带有蓝色月亮油画风的本子。


    纤细白皙的手指触及的刹那,她似有所感,再往下一掀,扉页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季从让。


    她猛地合上。


    想起来了。


    刚入学的时候,学校火过一阵关于夏天的秘密的歌词本,班里的同学们大多准备一个自己喜欢的记事本,没事就往上面誊抄歌词,比写英语单词还要认真。


    祝程熠五音不全,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没忍住漂亮本子的诱惑,还是跟风买了一个。


    最开始是想着不能浪费,后来渐渐演变成记录关于季从让的一些事情,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耸了耸肩。


    她喜欢人好像是有点三分钟热度,有时候嘴上说着多么多么喜欢,但是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强烈。就连手中的记事本也是,记忆中她只记到了高二上学期结束后的那个寒假,后来因学业繁忙,便再也没翻开过。


    毕竟当时想着人也可以天天见到,没必要时时刻刻记录。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高中毕业,她也没能说出口。


    大学第一年还偶尔有联系,随着时间的更迭,没有联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祝程熠想想,工作后唯一与他有交集的时候,大概就是钟盈推过来的某乎问答。


    她心下百感交集,有种说不上的怅然。


    视线随着书页的翻动被牢牢锁定着,祝程熠工作后的写字风格变了很多,笔锋凌厉,着急时颇有草书大家之风。完全不似高一时写得字正方圆,小意温柔,字里行间透着欢喜。


    “2013年9月19日


    今天是中秋节,在学校上了一天课,晚自习组织两个班包月饼。季从让,隔壁班包月饼包得很好吃的帅哥。”


    “2013年9月30日


    季从让的演讲比赛自我介绍很有趣。”


    “……”


    “啊啊啊啊啊!”


    好烦。


    祝程熠摊靠在椅背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季从让,也不知道明天该如何向季从让解释。


    说喜欢倒也谈不上多么热烈,甚至重来一回,她完全没有任何想法;说不喜欢,又觉得对过去的自己有些残忍,连之前暗含的一丝情愫都要否定。


    可是现在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她为什么要解释?


    即便是回到过去,十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不是吗?


    祝程熠说服了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烦闷,迫切地想找一个人倾诉,这个时间点按照何羡一贯的作息,应该已经睡下了。


    她给钟盈打电话,没接通。


    她倏然有点儿口干舌燥,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客厅里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倾泻下来,投下一小片圆影。


    祝程熠家住在三楼,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平日里视线不受遮挡,但眼下夜色朦胧,难免会有影响。


    她静静地在窗边驻足片晌,垂眸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思忖片刻,屋门打开又关上。


    ——


    沈时述素来有夜跑的习惯,只不过今天稍晚。


    跑到第四圈中点处,三单元门口处立着一个人,他若无其事地路过,下一秒,身后的人便跟了上来。


    沈时述佯装不察,没多久,便突然停下,紧接着,后背棘突处倏然传来一记疼痛,他闷哼一声,连头也没回,淡淡开口:“祝程熠,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吗?这个时间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有你就不危险。”


    才怪。


    祝程熠捏包的手攥得更紧,但一如既往地嘴甜,“我是看到你才下来的。”


    见他蹙眉,她才急忙改口:“好嘛好嘛,这边小区设施虽然不太健全,路灯也时常损坏,小区保安也是上了年纪的叔叔,但正义感可强了,而且我也不是毫无准备的,你看我带的东西。”


    祝程熠仿佛献宝一样从包里掏出一应摆列,语气得意,难掩骄矜。


    “喏,我独家自制强力辣椒水和胡椒粉结合,一喷就起效。”


    沈时述注意到她手里的椭圆形柱状物,外观看着有点像手电,开始找话题:“那是什么?”


    祝程熠见他感兴趣,一股脑全扔给了他,紧接着从提包深处摩挲着什么。


    沈时述右手拇指覆在手电凸起处,先是大致看了看,外表贴了一层嫩黄色的卡通人物膜,倒是小巧又别致。


    怕强光照射到她,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左手臂堪堪遮掩在开口,按钮扣动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左手掌心里传来一阵酥麻,身子仿佛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手指指节间虚握的辣椒水瓶早已脱力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小块淤痕,水渍浸湿在地面上。


    祝程熠察觉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她急忙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抱在他劲瘦的腰际,借力使他虚靠在她肩颈,只堪堪稳住,连带着她身子也一并往后撤退了几步。


    话里满是好奇:“你怎么了?”


    祝程熠偏头垂眸,他头发微微有些濡湿,发茬偏硬,惹得她脖颈间止不住地痒,她轻拍几下后背,对方毫无反应。


    环顾四周,发现散落在地面上的几样物品,顿悟。


    此时此刻,她还能分心想一想,粗略的估计一下他与地面的距离。


    倘若她放手不管的话,他摔倒在地面上破相的可能性有多高。


    算了。


    她挑眉。


    实在是心地善良。


    绝不是对家貌美。


    就在她想着带着沈时述一步步后挪到垃圾桶身边时,沈时述幽幽转醒,不到一分钟。


    “这时间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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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了。”


    “什么?”沈时述明显还搞不清状况,但已经有了些力气,祝程熠扶着他缓慢走到不远处的躺椅上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


    祝程熠侧目看他,他眉头几乎皱成一团,左手随意搭在身侧,右手拇指指节一下一下地在太阳穴附近揉捏,试图缓解不适的感觉。


    她继续问:“你好一些了吗?”


    “你刚刚按的东西是我在pdd上面买的电击棒,一按开关就会释放电流,五秒内使人昏睡,按理说应该能睡半小时的啊?”


    “怎么?pdd不是说我是最幸运的人吗?怎么这东西不符合它强调的啊……”


    祝程熠越说越没底气。


    沈时述闻言,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视线瞥过来,她立刻噤声。


    但炽热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沈时述被注视得颇有几分不自在,他轻咳几声,声音喑哑低沉:“没事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他再次强调:“没事。”


    祝程熠这才放下心来,喃喃道:“沈时述,你是有夜跑的习惯吗?一般都几点开始?跑多长时间啊?是绕着小区跑吗?你是住在这里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沈时述有些发懵,他理了理思绪,耐心应道:“是;七点;大概一小时到两小时不等;是;是。”


    “那你家里人呢?”


    “他们一般很晚才会回来,经常是不回来,我一个人住。”


    “哦。”


    “这么晚还不睡吗?”他问道。


    本来问到自己想问的便决定回家,眼下他一发问,摆明了是在变相劝她回家,祝程熠偏就来了脾气,学着他的姿势靠在长椅上,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我心里烦得很,睡不着。”


    “为什么?”


    祝程熠开始胡说八道:“因为今晚吃饭时你没理我,我在想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呵。”沈时述喉间滚了滚,发出几声轻笑。


    “难道不是你在因为我说你不真诚而生气?”


    “才没有。”祝程熠道。


    既然聊到了,不妨说清楚。


    “所以你为什么说我不真诚?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她的反问来得理直气壮,对上沈时述的视线也丝毫不慌,唇角抿成一道直线,脸颊两侧气鼓鼓的,搭配上她这一身紫色的花栗鼠厚外套造型,显得十分娇憨。


    沈时述语气寻常,似是无奈道:“就比如现在。”


    “?”


    “你心烦,你睡不着,你跑出来见我,你想找个人说话,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特别关心吗?”


    祝程熠难得愣住。


    对方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完后,便闭上了眼睛,似乎也不想听她的答案。


    她被问得一时语塞,脑海里几乎过了很多种解释的说辞,但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她张了张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趁着他休憩的片刻,匆忙地收拾起地面上的东西,将他们统统塞进包里,又很大力地将提包重重地放在长椅上。


    这才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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