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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33抽

作者:默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没有接下送唐轲上班的任务之前,傅裕每天早晨总是精准地在九点五十五分到公司打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是公司捏造的彻头彻尾的谎言,早到不算加班费,工人阶级有工人阶级的尊严,他绝不早到。


    后来,他变成了提早半小时到达公司,同事问他尊严呢?他说,你不懂,我老婆九点钟上班。


    开发组全员都觉得,傅裕有了家室之后变得不一样了,说话有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慢。谁没老婆了?开发组有老婆的员工多的是,甚至有孩子的也不少,怎么就他特殊呢?看着也不像是会搞浪漫的人啊,谁问他了?难道因为老婆九点钟上班,他就跟着勤俭持家九点多上班?还有上次,有人无意间看见他的电脑里多了一个小物件,还没问呢,他就主动说这是自己老婆。你说这玩意儿在家里搞搞差不多得了,放在工作电脑上是不是有些傲慢无理了?又像是在家里憋坏了特地跑到公共场所发泄情绪似的,十分蹊跷。众人仅见过他老婆一面,她总是以微笑示人,看上去比他好说话多了。


    不过傅裕得了婚姻傲慢综合症之后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只要稍微忍耐一下他万事以老婆为中心的傲慢发言,就能幸免于“你写的真的是代码而不是口腔溃疡吗”“不写注释我看不懂天王老子来了你这也是一坨屎”“让你去GitHub找轮子你去错hub了吗怎么全是warning”诸如此类更加歹毒的言论。


    就连领导也对他礼让三分,没有人说得动他,也没有人能激怒他,他的个人体系肉眼可见的完善,每天干什么吃什么全都井井有条,淡淡地上班,淡淡地下班,开会时以理服人,常常因为过硬的技术被实习生和新人崇拜,不知道的也会直白地说不知道,有团建他会参与但是从不主动融入人群,介于好相处和不好相处之间的天选NPC形象,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的典型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NPC,结婚后变得不一样了。早到也罢,加班竟然不加了,每晚八点走得最快,什么意思?公然挑衅资本家?开发组组员明白他是因为老婆孩子热炕头才会这样,但是领导不明白,把他叫到办公室。


    “傅裕,你最近家里是有什么事吗?”领导问。


    傅裕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没有。”


    “哦,没有啊。”领导绕着弯讲话,“上周有个项目基金批下来了你知道吧?”


    傅裕:“知道,吴姜跟我说了,‘器武当’那个项目。”


    “嗯。”领导洗茶具,放茶叶,斟茶,等他做完繁琐的步骤,喝完一口茶,才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把这个项目加紧做完,最好一个月内拿出初步的模型,可不可以?”


    傅裕在心底掐指一算,勉强可以,但他不想勉强,所以他的回答是:“不可以。”


    领导脸色一僵,想起唯独跟他谈判时趾高气扬地施压没用,便正了正身子,严肃地问:“为什么不可以?之前XX项目你不就是一个月做完的吗?钱方面也是一样的,我多播点基金给你,有其他物质需求我也能满足,组里需要,我都可以向上头申报。”


    “不是钱的问题。”傅裕淡定地瞥了眼领导的茶具,说:“时间不够,至少两个月。”


    听见数字翻倍,领导加深了眉头,“怎么不够?这个月你们加加班,时间挤一挤能有很多,加班费公司又不是不给,而且做成了,年底大家都有奖金,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不是吗?”


    傅裕的坐姿从头到尾没有变过,若不是眼睛还在眨,领导几乎以为他是个木头人。偏偏木头人有主见,不好拿捏,跟他谈点事要费劲不费劲的,话说重了怕他不干了,说轻了怕震不住他。


    “而且我跟你们一起奋斗,你们呆到多晚,我也呆到多晚,大家一起辛苦,不是你一个人的累,大家都累。干我们这行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多赚钱,就得拼命。”领导苦口婆心地劝道。


    傅裕仍不为所动,表情跟刚坐下来时没多大变化。他理解领导的用意,但不赞同。


    什么叫“一直都这样”,什么叫“拼命”。生活不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以金钱为导向太阳就是金钱,以幸福感为导向太阳就是只是太阳。人追得到太阳吗?夸父不是已经替咱炎黄子孙试过了吗?没必要苦大仇深地说非要怎样。


    况且他老婆在家等他呢,他老婆防蓝光的懂吗?电子产品看多了得看一下老婆懂吗?领导不懂,只知道赚钱。


    “压力过大效率就会下降,每个人都一样,与其低效率地工作,不如养精蓄锐第二天高效率地工作。”傅裕反驳第一点,第二点阐述自己的本意:“不管人力财力,正常来说这个项目就是得至少两个月才能完成,加急做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好。没什么要紧的话,我建议稳中求胜。”


    领导的脸彻底绿了,直接挑明真正的不满:“我感觉你从上个月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散了。别人可能低效率,你呢?你明明加班能做更多的事情,效率并不低,加班费拿的也多,为什么呆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


    傅裕总算露出不一样的神色,“老登你要不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的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是个人的选择,老板,我又不是拿了加班费不加班,我只是正常下班而已。”他说。


    “所以说你以前不这样,为什么呢?提早下班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吗?不如多拿点钱。”领导执着地要个理由。


    “我妻子在家等我。”傅裕平静地说。


    领导一噎,无法适应眼睛看着这张人工智能取代不了的面瘫脸,耳朵却听着他说出儿女情长的话,十分违和。


    “你刚结婚不久是吧?我听说了。”


    傅裕:“嗯。”


    “过来人给你个经验,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有了小孩经济压力更大,趁现在年轻,多赚点钱,你老婆也应该多体谅体谅你,你都是为了养这个家。”领导放软语气。


    傅裕则觉得他在挑拨离间,回绝道:“养家首先得有家,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压缩的话,我可能要没家了。老板,你体谅体谅我。”


    “……”碰上这种倒打一耙的下属算他倒霉。


    “那就先这样,我等会儿就下班了,先走了老板。”傅裕起身,朝领导微微鞠了一躬,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哦对了,‘器武当’项目我会加快推进,一个月做不了,两个月内一定能做。”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领导走下他给的台阶,挽回了一点尊严。


    和领导谈话耽误了傅裕收尾今日工作,他在工位上多坐了十五分钟,直到写完日志才离开。组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买卖不划算,坐满半小时向上取整能多算一小时的加班时间,所以既然晚退,干脆晚三十多分钟再退。此规则大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人家不在乎。暴殄天物。


    傅裕在车上给唐轲发消息:「下班了」


    这几天他回家前总会先通知她,明面上的理由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一跳,其二她有想吃的夜宵,他可以中途顺便买回来,比较方便。


    他知道唐轲对于“顺水推舟”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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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着迷,大部分“顺便”她都无法拒绝。


    就比如今天她的回复:“好滴,你可以顺便帮我取个快递吗?取件码发你。”


    “好。”


    “是我新买的衣架到啦,你的衣架不好看,细不拉几的,还都一个色儿。我买了很多,你的份我也买了,你回来我再跟你说怎么分哈,我先收衣服去了。”


    “好。”


    唐轲在他家适应得很快,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生存之道,包括但不限于寄取快递,点外卖,洗烘衣物,命令家里的小爱同学讲笑话。


    傅裕很高兴她能在他的房子里愉快地生活,这表明她以后极有可能就此住下来,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亲口说的晚安。只要他保持现状,就不会被她讨厌。


    当傅裕提着沉重的蛇皮袋到家时,唐轲正在尝试用“ABC式叠衣服”方法叠两人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她匆匆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回来啦,万分感谢!”


    傅裕慢条斯理地把快递放在鞋柜旁,说:“这一堆印度飞饼都是你摊的吗?”


    “什么啊,你没看过吗?网上说抓住这两个点,再抓住这个点,就可以迅速把衣服叠起来。”唐轲的理论满分,实操有待加强。


    “好迅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去做一下印度飞饼?”


    “放过那个飞饼。”


    “我帮你。”傅裕洗洗手,走到她旁边,从一堆刚收回来的衣服中挑出一件自己的短袖。


    唐轲又去看了一遍教程,超慢倍速同步复刻,一揪一提,真被她学会了。她得意地嘎嘎笑:“什么叫有志者事竟成!它现在不是印度飞饼了,它现在是参军的豆腐块,给它道歉!”


    “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傅裕似乎还没找到要领,低头向她虚心请教:“我不会,教教我。”


    “来来来,我教你!”


    唐轲握住他的手背,指导他的左手找到A点,指导他的右手找到B点,随后A点再去找C点,最后成功让四条手臂亲密无间地呈交叉叠放状态,无法扭动。


    “……”唐轲尬住了,她也才刚成功一次而已,怎么敢当老师的。


    傅裕偏了偏头,气息和她的额头靠得很近,问:“然后呢?”


    “然后……提起来。”唐轲回忆教程内容。


    “怎么提?”傅裕像是抓住了老师不敬业的把柄,一个劲问个不停。


    “这么提吧……”唐轲抬起手腕,衣服仍旧不成型,而他们的手臂缠得更紧了,她几乎钻进他的怀里。


    两人分明衣冠齐楚,却沦落至肌肤贴着肌肤的局面,她的脸颊不由得发烫。


    “好吧好吧,我也不太会。”唐轲松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傅裕轻咽喉结,视线从她的嘴唇上移开,埋下头刻苦地自学起来,说:“还是那句话,考虑做一下印度飞饼。”


    “别逼我甩你脸上。”


    唐轲走去玄关拆快递,想起婆婆近些天找她聊天,暗示了好几次他们想来,一再拖延也不是个办法。她已经熟悉了这边的环境,应该不会露馅了,可以和傅裕商量一下。


    “哎,傅裕。”她看向客厅里的人,话顿时卡在了嘴边。


    不儿,转眼间他就学会了ABC吗?这么快就能叠得这么溜了吗?敢情教科书上的内容是照着他的手法写的吗?有志者事竟成原来是病字旁的痣吗?


    “嗯?”傅裕应声抬头,读懂她那仿佛遭到背刺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解释:“哦,我的悟性比较高。”


    “你再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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