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瑟罗凛还在四处翻找什么,燕儿好不容易为他披上的那件大褂随着他横冲直撞已然有崩坏的嫌疑。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千里撼越靠近斛瑟罗凛就越是惊叹基因的神奇之处。这满屋的人哪个不是身高八尺有余,就拿自幼习武的佩儿来讲,她算是矮一些的人,但换成现代人的身高也有一米七十大多,甚至千里撼还要比她高大一些。
但就是这样一群人里,斛瑟罗凛依旧鹤立鸡群,哪怕已是受尽折磨的躯体却还如此健壮,个子硬生生高了千里撼近两个头。
她还是头一次抬头看人,有些新奇。千里撼见他忙忙碌碌也不知在做什么,于是试探上前,道:“你,听的懂我说话吧。”
闻言,斛瑟罗凛身躯一抖,放下手中的瓷瓶缓缓转头,看向千里撼。
他记得这个人,是这个人救了他。
斛瑟罗凛缓缓逼近千里撼,想要更仔细的看看她。
在这样的距离下,他的五官愈加清晰。当初在笼子里脏的没法看,如今洗干净了还是蛮好看的,千里撼蹙了蹙眉,像放任宠物撒娇般,毫不在意的任其打量,甚至张开了双臂。
斛瑟罗凛是典型的北疆长相,面容十分立体,两道粗眉悬在狼目之上看起来生人勿近。她本以为未来的北疆王会是个膀大腰圆的粗汉子,毕竟原书对其外貌并未过多描写,结果这么一看倒像个熊崽子。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千里撼,好像在要在她脸上看出花来。
千里撼见他这幅几近痴傻的模样笑道:“所以你是听不懂了?”
“不。”
斛瑟罗凛突然冒出这么个字来,缓缓摇了摇头,复又看向千里撼,最后俯身一把将其搂住。
顷刻之间,佩儿闪身出现,将剑撂在斛瑟罗凛颈间,随时准备动手。
“佩儿,退下。”,千里撼见斛瑟罗凛并无动作,于是命令道。
佩儿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但并未收鞘,时刻警惕着。千里撼心中也存了个疑影儿,面对反常的斛瑟罗凛一边试探一边期待,毕竟这样的顶级外挂,不到必要之时她一定会护的好好的。
斛瑟罗凛力道很重,像要将她捏碎,千里撼不适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想杀我?”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一阵滚烫,最后惊觉他在颤抖。
“你很害怕?还是痛苦?”
怀中人动了动脑袋,温热气息扑在她肩上。凶猛的大家伙此刻靠在她怀中瑟瑟发抖,这不禁勾起千里撼的恻隐之心,想要探索他的过去。
“救了我,你。你救了我,救了我。”
过高的体温让千里撼有些不适应,她清冷惯了。斛瑟罗凛一遍遍重复这几个字,像在安慰自己,每重复一遍他就安静一些,对此刻的安全认知更深刻一些。
所以,他得救了。不必再作为“人牲”被使用,孤身在炼狱般的骈柳山日复一日的将不知姓名的人丢进火炉,嗅闻腐肉的气息,连同脊背流出的鲜血也化作黑色。
千里撼见他呼吸逐渐平稳,问道:“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叫什么?他叫什么?他有名字吗?
不,不对。他不可以有名字,他没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可他叫什么呢?平常人都是怎么叫他的?
哦,他们叫他大家伙、傻大个儿还有大牲口。
斛瑟罗凛摇摇头,他不喜欢这些名字。
千里撼拥着他,心中确信此人已经失忆了。
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个情节,但仔细一想也说的通了。若斛瑟罗凛没有失忆,那为什么会臣服于千里逢,帮他四处征战。想必最后与千里逢决裂甚至反目成仇,也是因为恢复记忆了吧。
她安抚着斛瑟罗凛,脑中涌现许多,心中万分感激自己顺手将他买了回来。原著中斛瑟罗凛的战斗力自不必说,简直就是植物战僵尸里的玉米加农炮的存在。
书中后期的斛瑟罗凛直接将权威二字写在脸上,但很显然此刻千里撼怀中拥着的“庞然大物”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外挂斛瑟罗凛此时还不够合格,他需要一些加工。
千里撼舒了口气,打定算盘,道:“既然如此我便给你取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罗凛,做我的侍卫,好不好?”
他听不懂。
斛瑟罗凛看向千里撼心中十分亲切,这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给他治病穿衣,让他睡在床上,还有米吃。
他点了点头,又抱住千里撼,像树懒不愿离开他的大树。
千里撼见状满意的笑了,可下一刻笑意便僵在嘴角。罗凛晕了过去,她这才意识到方才的高温是异常,惊慌失措的找来大夫为其医治。
“回禀郡主,此人应是长期劳累致使内伤复发。除此之外他还曾患肺痨,四肢皆有痹症,不过肺痨已经治愈,不会传染,还请郡主放心。”
“……居然这么严重。”
看着榻上的罗凛,千里撼突然感到了背叛。这感觉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源于罗凛。
他像一个固定NPC,被反复折磨,遭受许多不必要的历练,像戏剧般不断上演,最后遇上一个所谓的“救世主”使其脱离苦海。而这所有的剧情都只为了“夺回北疆”这个宿命,像棋盘上的一条线,为“救世主”服务并取悦奕棋者,在完成一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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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退场,从未有过自我。
甚至连同这些痛苦在书中也仅一笔带过而已。
千里撼轻叹一声,问道:“那痹症要怎么治。”
“此人满身旧疾,好在躯体健壮才能撑到现在,只要今后好好调理总会恢复。至于痹症,此疾根治极难,但老身可为其施针驱寒,这样内服外驱之下定能有所好转。”
“好,你下去吧。有劳了。”
大夫退出屋内将门关上,燕儿见千里撼情绪低落问道:“此人可是郡主旧识?”
千里撼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本书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旧识”,因为她的确记得他们每个人。
“……算是吧。”
罗凛安静的躺在榻上,睡得沉沉的。佩儿上前搭上他的脉,片刻后道:“郡主放心,此人经脉无碍,武功上乘,虽不出众,但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
千里撼终于笑了出来,对佩儿道:“能被你说武功上乘,看来他的确有点东西了。”
佩儿:“是,但不多。”
燕儿闻言暗暗戳了下佩儿,道:“呃,佩儿姐姐的意思是,这个人伤还没好,等好了就厉害了。你说是不是呀佩儿姐姐?”
“啊,那真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他全恢复也……”
燕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见状佩儿赶忙闭嘴,生怕说多错多。
“噗!哈哈哈哈哈!”千里撼没忍住乐了出来,这一笑倒是扫清了不少思绪。
见状,燕儿同佩儿也放下心来,毕竟她们最怕郡主难过。
千里撼坐在榻边用目光抚摸着罗凛,书中描绘他这辈子只有一句话——“黄沙烈马被轻裘,孤负青春,垂鬓思年轮。”
除此之外他就如同一枚齿轮,没有情绪没有爱,只有“北疆”这个框架存在。
斛瑟罗凛是个极其固执的人,偏执认为北疆就是一切,拼命将其塞进心中,企图为不会跳动的心脏搭个支架,最后发现毫无用处。
听起来似乎有点蠢,但又很无奈,但正是这一点勾起了千里撼的一丝怜悯。
斛瑟罗凛的苦难在她意料之外,这同时也让她失去了部分掌控感,哪怕将世界握在手心,但世界中的人每一个都很复杂又不可控。
这难道就是良心发现?
千里撼抚过他锁骨上的疤痕,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如果有一天,斛瑟罗凛恢复记忆,只要他不与她为敌,只要他愿意,那么她就放他离开。
但现在,为了她的宏图霸业,为了已经牺牲的一切,她必须利用斛瑟罗凛,使他发挥最大的威力。
她绝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