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立刻出了营房,只见魏敏如站在那里,没了平日的娇气嬉笑,只是问他们:“你们快走吧!”
江月还道:“不是魏巡让你来放人的,是你偷了他的令牌。”
魏敏如不置可否,催促道:“快走吧!趁现在。”
谢凌下意识将江月还牵住,魏敏如将令牌抛过来,谢凌一把接住。
“多谢!”
这大概是谢凌与魏敏如说的最温和的一句话了,魏敏如十分满足地笑了下。
还没走出军营,谢凌便把江月还交给孟力。
“你带月儿出军营,去萦香楼,这个令牌可以随意出城!”
江月还急了,“什么意思?你呢?”
谢凌道:“就算袁高山悬崖勒马,可事已至此,想杀的绊脚石已经杀了,想害的百姓也已经害了,战火既已挑起,我想魏巡断不会回头是岸了。虽然魏敏如看上去天真无邪,但她一定更了解自己的父亲,一个袁高山,是劝不住他的。”
谢凌说完,给了孟力一个眼神,孟力会意,拉着江月还便上了马,一路出了军营,直奔扎兰。
谢凌飞奔至将军营帐,袁高山与魏巡还在对峙。
袁高山道:“魏巡,你想立功,我豁出性命帮你出谋划策,你想要荣耀,我帮你下毒残害无辜百姓,你为了当上国丈,竟然毒杀我唯一的儿子!你好歹毒的心!”
魏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教我的。”
袁高山仰天笑道:“我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出兵蒙参破坏百年和平,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这是千古罪人!”
魏巡也坦然道:“你提枪闯我营帐,我们之间的情谊便断了。今日,你休想走出这军营!”
袁高山冷笑:“那你且看看,这些将士们究竟是认你,还是认我!”
话音刚落,袁高山用力一跺手中的红缨枪,魏巡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与他动手,反应慢了一拍,瞬间被袁高山的□□中了手臂,顿时鲜血如注。魏巡到底是个将军,他也咬牙持刀而战,不出片刻,已经打出营帐,守卫兵与附近巡逻的兵赶来,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工夫,军营的士兵全都赶了过来,但他们看着将军与副将对打,谁也不敢上前。
这时候,魏巡道:“袁高山背信弃义,是蒙参的细作,谁敢助纣为虐,我定他个谋反之罪!”
袁高山道:“魏巡为了建功立业师出有名,挑起两国纷争,罪该万死!”
这时,谢凌忽然一跃而起,站在将军营帐的顶上,高声喝道:“我是宸王谢凌!魏巡敢绑我,便是谋反!”
这时,众多将士们仍面面相觑,很快就选择了自己的阵营,选择魏巡的人,与选择袁高山的人对打起来,很明显,选择袁高山的人更多,谢凌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旁观。魏巡显然不是袁高山的对手,加上魏巡受了伤,很快袁高山就占了上风。
魏巡眼看这么多人都选择了袁高山,顿时怒不可遏。
“杀袁高山者!赏金千两!”
此话一出,围剿袁高山的人明显更多起来。
袁高山道:“想想你们的妻儿,还在家中等你们,若听了魏巡的话,出兵蒙参,你们便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袁高山说完,魏巡那边的人也动摇了,犹犹豫豫,漫不经心地打着。
谢凌道;“昼国人的刀,怎么能杀昼国人!都给本王住手!”
谢凌说完,将士们都愣了愣,渐渐地有人丢了兵刃,魏巡见状知道自己已无胜算,便想骑马而逃,被袁高山一支长□□过去,刺穿了马肚,魏巡跌下马来,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谢凌从房顶一跃而下,一剑横在魏巡的颈脖前。
“魏巡,你可知罪!”
魏巡双目通红地盯着谢凌,凶狠道:“我就该一刀杀了你!”
这时候,所有人都丢了兵刃,袁高山走到魏巡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魏巡转过脸去,不与他对视。
袁高山却老泪纵横:“我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我追随你二十余年,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谢凌提醒道:“他的命,要交给朝廷。”
袁高山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不会取他性命,我的愚忠害苦了那么多百姓,还等着我去偿还。”
谢凌听袁高山这样说,便知道这一切结束了。
正当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魏巡猛然往前一倾,刎在了谢凌手中的剑上,顿时鲜血喷涌,谢凌没想到他有赴死的勇气,他连忙按住他的喉咙,可止不住的血顿时侵染了他的手。
魏巡到这时才醒悟,眼里再也没了光芒,他十分艰难地说:“我,我没有谋反,我死在战场上。”
谢凌顿时,立刻蹲下来低声问魏巡说:“我母后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是谁给你的丝寐?”
魏巡说了一个“虞”字,便闭上了眼睛。
谢凌握紧双拳,心中默念:虞?虞家……
母后的死,怎会跟虞家有关系?
不仅是谢凌,还有袁高山,都没想到魏巡会忽然赴死,许久都愣在原地。
谢凌也没有想过把这一切都告知朝廷,只要没有与蒙参开战,这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原本只是想逼魏巡退位而已。
魏巡是个聪明人,他这样一死,既保全了魏家的声誉,也保全了整个魏家。
袁高山留在军营处理军中事务,谢凌一人骑马回了扎兰。
魏巡一死,扎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蒙参与昼国也恢复了来往,各个城门洞开,虞寒之终于可以从西门入扎兰。
盲人村的亲眷们,之前是受人挑唆去聚众闹事,现在不闹事了,纷纷跑去魏府讨公道。魏巡的丧事都没敢大操大办,草草入了葬,魏敏如也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江月还拿出之前制作的那些曼陀丸,分给这些亲眷们,并向他们保证,很快她就能制出更多的曼陀丸,治好所有人的眼疾。
这些人才渐渐散去。
魏敏如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江月还,神情尴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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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你。之前,对不起。”
江月还微微一笑:“应该的。”
这时,谢凌忽然从一旁出现,对魏敏如道:“魏二小姐,你将我未来王妃绑了扔去乱葬岗之事,我可不会轻易忘记。”
魏敏如看到谢凌的眼神仍有些痴,可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卑不亢地说:“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凌说:“有个人想见见你。”
江月还这才发现,不远处一身素白,头戴帷帽的魏敏君,正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虞寒之。
魏巡死后,魏夫人一蹶不振,卧病在床,此刻魏敏君想回来看看寡母与妹妹,谢凌也不便说什么,拉着江月还的手,往萦香楼走去。
虽然蒙参的药铺重新开张了,但都只有少量的鼠尾草,江月还与谢凌打算去蒙参购买鼠尾草。然而,就在这时候,狄玉突然出现了,他从蒙参送来了大量的鼠尾草,江月还与娇娇还有何菱何花姐妹,连夜制作了足够的曼陀丸,盲人村的人全都有救了。
狄玉还是老样子,望着扎兰城感慨道:“还好有你啊小表妹,不然这扎兰城不知会成什么样子。我父王听说蒙参要出兵时,一筹莫展,毕竟我们蒙参百年不曾有过战事了,将士懈怠,听闻是你这个活菩萨搞定了战事,非得让我来请你去一趟王宫,主要是母后想见见你。”
江月还道:“多谢表哥。不过,我得先问问青霄。”
江月还带狄玉回了萦香楼,谢凌一筹莫展地立在窗前,他要回一趟瀛州查清母后的死,沈九儿来信说,香菏药铺的老板娘已经查到了,是个姓虞的蒙参女人,可凭她一人是不可能入宫下毒的,宫内必定有人接应,毒害母后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他又放心不下江月还。要回瀛州,必然得先去封地,眼下究竟要不要告诉江月还,她阿娘已经不在了。
一边是他母后的仇,一边是她娘的仇。
谢凌想得入神,连江月还进来也没发觉,她从身后抱住他。
“药都施完了。”
谢凌转过身来,拥她入怀,用尽了全身力气。
江月还被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谢凌:“是,是出了什么事吗?”
谢凌不安地说:“我想回一趟瀛州。”
江月还心中一紧,问道:“害你母后的人查到了?”
谢凌摇头,“查了一些,但宫内的事情,沈九儿不能继续深入查了。”
江月还没接话,只说:“狄玉来了,他说蒙参国主想见见我,我也想见见我姨母,之前不想麻烦她去帮忙查我阿娘的下落,但眼下我已经到了扎兰了。还有那日,我们在羊汤店外,我真的看到了很像阿娘的人。”
谢凌想了想,道:“月儿,若你阿娘,已经……”
江月还打断他的话,“不会!”
谢凌问:“那你阿娘若恢复了记忆,为何不去瀛州寻你?若不是自由身,你又为何能在街上遇见她?”
江月还陷入沉思,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人流如织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