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焦去往了另一边，对着田蓼和采菲示范起了高难度的“三箭齐中”。
他姿态从容优雅，指尖微动，三支箭矢便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地同时没入壶心，引得田蓼采菲惊叹连连。
“哇！魔祖叔叔好厉害！真的全中了！”田蓼拍着手惊叹道。
“是啊是啊！一下子就中了！魔祖叔叔，教教我们嘛！”采菲也兴奋地缠着桐焦。
灵霙虽未出声，但也默默站在一旁，绿眸专注地盯着桐焦的动作。
不远处，荔娅正专注于指导申由。
“申由，手腕放松，要顺着箭的方向自然送出去，就像这样……”她边说边做了个柔和推送的动作示范。
申由依言调整，试着将手中的箭投出，可惜箭矢擦着壶耳飞过，“啪嗒”一声弹开了。
荔娅鼓励道：“再试试？别急。之前桐焦就是这样教我的，那时候我才试了第二支箭，就正中壶心了呢。”
申由听了，瞥了一眼远处被田蓼采菲环绕、显得游刃有余的桐焦，忍不住低声嘀咕：“荔娅大人自然厉害，但或许……桐焦这家伙并不擅于教学？”
他话音刚落，远处正好传来田蓼和采菲的欢呼声。
“魔祖叔叔教得好棒！一下子就中了！”采菲的声音充满崇拜。
“看！我又成功了一次！”田蓼也兴奋地报告着自己的进步。
桐焦显然感知到了申由的心声，瞥了申由一眼。
荔娅被这场景逗得有些好笑，又凑近了申由一点：“申由，忘了告诉你了，桐焦的衍生法力是读心。”
申由表情一僵，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不管，桐焦的法子不适合我。荔娅，用你的办法教我。”
“我的办法？”荔娅歪头想了想，“倒也有。我之前自己投壶的时候，悟出了点别的窍门。比如，手要握在箭的这个部位……”她拿起一支箭，向申由展示自己摸索出的最佳握点，“重心会更稳，出手也更流畅。”
申由依言再次尝试，这一次箭矢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笃”的一声，稳稳地嵌入了壶中。
“不错！有进步！”荔娅笑着拍手。
申由看着那支箭，也笑了笑，看向荔娅：“看来还是你的法子对我胃口。荔娅大人青出于蓝，我也要试试，能不能超过你。”
荔娅的好胜心立刻被点燃：“试便试！要不……就比桐焦刚刚示范的那个‘三箭齐中’？感觉很有意思！”
申由欣然应战：“好啊。我们还可以尝试更难的，‘五箭齐中’‘七箭齐中’什么的……”
荔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想得倒美。先老老实实学会‘三箭齐中’再说吧！你试过这种投法吗？”
“没有，”申由老实承认，“不过看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他侧身让出位置，示意荔娅先来。
荔娅全神贯注，拿起三支箭，瞄准壶心，同时投出。可是箭矢在空中似乎相互干扰，虽然她瞄得很准，最终却只有一两支落入壶中。
“咦？”荔娅有些困惑，“感觉力道不好控制……”
申由也跟着试了试，结果大同小异，最多只能中一两支。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沮丧。
荔娅向田蓼采菲求救：“田蓼，采菲，我也想试试这个‘三箭齐中’！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啦，荔娅姐姐！”采菲热情地递给她三支箭。
然而，田蓼和采菲方才虽然成功了几次，但也不能保证百发百中，对于其中的精妙之处还在摸索。
这时，刚结束对灵霙指导的桐焦走了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优雅地拿起三支箭，轻松写意地一掷——三支箭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齐刷刷地再次同时命中壶心。
“看，”桐焦淡淡地说，“关键在于出手瞬间的同步和力道的均匀分配，像这样……”他放慢动作，又示范了一次发力的关键点。
荔娅本就悟性极高，加上有射箭的深厚底子，经桐焦这一点拨，立刻心领神会。她凝神静气，模仿着桐焦的节奏和力道，再次尝试。这一次，三支箭如同被赋予了共同的生命，“笃笃笃”三声轻响，齐齐没入壶心。
“成功了！”荔娅兴奋地跳了跳。
她顿时信心大增，想起申由之前提过的“七箭齐中”，跃跃欲试地想挑战更高难度。
田蓼采菲被这个更大胆、更新奇的提议吸引了，也纷纷抓起更多箭矢，开始了尝试。
桐焦被荔娅的异想天开逗笑了：“小神明，口气倒是不小，连我都没试过呢。”
“我来试试看！”荔娅立刻抓起一大把箭矢，粗略地瞄准，用力投出。结果可想而知，那些箭如同折翼的鸟群，散乱地飞向壶口，噼里啪啦撞在一起，根本无法一同进入，大部分都散落在地。
“看来，我方才的提议确实有点浮夸了。”申由摩挲着下巴，眼神一转，忽然有了新主意，“不过……我倒是有个新的想法——投出一把箭，但只让其中一枚落入壶心，其余全部落空。这会不会更有意思？”
荔娅眼睛一亮：“确实好有意思！申由，这想法好棒！”
“是你给的灵感啊，”申由笑着看她，“看我们俩刚才的结果，或许我们天生就不适合那种‘三箭齐中’的玩法，反而更适合这种‘万箭中一’的路子。术业有专攻嘛。”
桐焦站在一旁，听出了申由话里的深意，但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点破。
“那快开始吧！”荔娅迫不及待，立刻又抓起一把箭。
申由和荔娅分开，各自开始了尝试。
大把大把的箭被他们同时扔向壶的方向，空中一时间箭影纷飞。他们俩这种颇为“豪放”又极具挑战性的新玩法顿时吸引了众神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开始效仿这种“万箭丛中取一瓢饮”的刺激玩法。
荔娅性子急，投得很快，一把接一把地尝试，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壶口周围很快散落一地。相比之下，申由显得从容许多，他每一次投出前都会先掂量一下手中的箭，调整角度和力道。
几乎在同时，荔娅和申由都取得了成功。
“成功了！”荔娅忍不住欢呼一声。
桐焦看着荔娅兴奋的样子，也赞许道：“小神明，做得不错。”
几乎是本能地，荔娅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申由所在的方向。
申由正看着她，脸上是由衷的笑意，对她点了点头。
桐焦捕捉到荔娅投向申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荔娅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荔娅，看来你天生不适合那种规整的、同时驾驭多物的路子。你的力量，你的恨意，都像这些箭——看似混乱磅礴，难以同时掌控所有，但总有一支，蕴含着你最强大的意念和目标。找到它，而不是强迫自己去适应‘三箭齐中’的平衡。那不适合你。”
荔娅一愣。他的话再次戳中了她潜意识里的感受。处理文书时，她也是倾泻般的投入，往往专注于最强烈的那份恨意，而非均衡处理。这难道……不是低效，反而可能是她的特色？他在……指点她？用投壶这种游戏？
那么，驾驭恨意，是不是也应该……先抓住最关键的那一支“箭”——她对父母的恨意？她在见证过父母宋代轮回后，刻意逃避的那个东西？
桐焦打量着荔娅若有所思的模样。雕琢她，指引她找到更适合自己的道路，观察她的成长和变化，似乎真的比单纯听故事更有趣？
“小神明，我好像又发现了你比恚海更有趣的地方——”他目光扫过荔娅手中未投出的箭矢，“毕竟恚海可不能像这样，活蹦乱跳地陪我一起投壶。”
恚海那低沉如闷雷的嗡鸣声传来：“呜……桐焦，你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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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其实我的力量早就足够化形成人了。但是我和荔娅不一样，她至少还能放下文书休息休息，我却时时刻刻都容纳着天地苦恨。要是化为和你们一般大小的人形，我会彻底崩溃的。”
桐焦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像安抚躁动的小兽：“好了，恚海，我知道你体质特殊，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就乖乖在这里待着，我时不时会来看望你的。”
说着，他仿佛才想起什么，随意地抬手，朝着恚海广阔无垠的水面方向凌空一抛。一道流光没入幽暗的海水深处。
“差点忘了。这是给你带的零食。”
恚海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声音瞬间欢快起来：“好吃！桐焦，还是你懂我！”
荔娅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方才与申由的眼神交流。魔神给一片海投喂“零食”？这景象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
桐焦这才把目光放回荔娅身上：“之前答应你的条件，我想好了——陪我去人间参加一场真正的宫廷盛会如何？如今人间正是盛世大唐，歌舞升平，你的成神代价应该不会发作。”
“人间！宫廷盛会！”荔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盛唐气象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太好了！可以叫上大家一起去吗？”
桐焦轻轻摇头：“人间宫廷盛会的入场身份可没那么好拿，规矩森严。除非……你想答应我提出的更多其他条件？”
荔娅脸上的兴奋立刻被纠结取代。她渴望与同伴们共享盛景，但桐焦的条件听起来像是一个无底洞。
申由快步走了过来，挡在荔娅身前半步：“桐焦，你又在逼迫她做什么？”
桐焦丝毫不恼，反而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目光在申由和荔娅之间流转：“申由，注意你的措辞。我没有逼迫，我只是在让她自己做决定。你对我的这份敌意，到底是源自我的行为本身，还是源自你自己那颗……见不得光的、肮脏的心？”
申由猛地一怔。他不得不承认，桐焦说对了一部分。
“好，我为我方才对你的误会和失礼道歉，桐焦魔祖。”
荔娅的心思还在盛大的宫廷宴会上打转。她拉了拉申由的衣袖：“申由，你想不想再去人间玩玩？看看现在的盛世大唐？”
申由看向荔娅充满希冀的绿眸，心头一软：“人间？可以呀，荔娅，我们一起去？”
“还有其他同僚们！”荔娅立刻补充道，然后转向桐焦，“还有桐焦！没有他，我们可没身份进入那种宫廷宴会。”
申由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绕开桐焦的参与：“一定要是宫廷宴会吗……其实就像之前我们去扶轮龙商的那座小山一样，自由自在，不也很好？”
“可我听子飞和共老吕老说，现在人间的皇帝可是开创了‘开元盛世’的好皇帝！”荔娅的兴奋点显然在别处，“我想亲眼见识见识，万国来朝、八方来贺的盛宴！那该有多壮观啊！”
不知何时，恚海众神已经停下了投壶，悄悄围拢了过来。
田蓼和采菲挤在最前面，异口同声地补充：“还有杨贵妃！我们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姐姐到底长什么样呀！”
共菽和吕隼两位老者也捻着胡须，眼中充满向往：“还有诗仙李太白这位名传千古的大诗人，真想亲眼见见他的风采，听听他醉吟的诗句啊！”
众神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期待，荔娅本就高涨的兴致被彻底点燃，更加坚定了要去宫廷宴会的念头。
桐焦将众神的反应尽收眼底，又看向荔娅，仿佛做了个小小的让步：“好吧，荔娅。看在你这么期待的份上。不过事先说明，在人间，你必须给我预留出时间，单独陪我。”
“没问题！”荔娅一口答应，只要能去，单独陪一会儿在她看来并非难事。
申由见荔娅如此高兴，心知再反对只会让她扫兴，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