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月在华京的院落雅致清幽,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只以遒劲笔锋镌刻着“水闲居”三字,古朴沉静。沈衔月领着几人来到门前,抬手撕去院门上的符纸,轻轻一推大门便“吱呀”一声洞开。
门内景象豁然铺展,入目是曲折通幽的回廊,引着一方池塘,池塘内除了零星的荷花荷叶并没有鱼。池畔几竿翠竹疏朗有致,掩映着白墙黛瓦的数重屋宇,庭院深深,草木葳蕤。
这处院落长期无人打理,院落里堆积了一层落叶。但因为有符咒封印,并没有堆积过多的灰尘,简单收拾一下便能住人。
“我的天……”明商陆走进院落,圆睁着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衔月,你可真是财大气粗。不仅在明昭城有房产,在华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她啧啧有声,目光从精雕细刻的回廊栏杆掠过,又落在院落里那些像杂草一样随意生长的名贵花草上,“你下山游历,你师尊给备着这么多落脚地方?”
沈衔月和她说过,明昭城的房产是其师尊所赠。
沈衔月正引着萧别梦坐到凉亭里的座位上,闻言侧过身,夕阳的余晖斜斜落在她半边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意。
“此处并非是师尊所赠。”她语调平缓,显然并不觉得这间院落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此处是家中长辈早年赠予,我亦不曾来过。院落闲置多年,本不宜用来待客,只是我们需在华京暂留,天正司驻点人来人往,养伤不便,才想起这处旧宅。若有怠慢,还望见谅。”
三人皆不介意,修行之人本不拘于居所,能有片瓦遮身便足矣。
萧别梦直言道,“有屋檐栖身已是极好,哪有嫌弃的道理。”
游醒枝附和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是啊,衔月你也太客气了。”明商陆也应声赞同,不过她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她的好奇心向来旺盛,快布走至沈衔月身侧,与她并肩而立,有话直说,“长辈?是你的双亲?”
沈衔月脸上的那点暖意褪去了些许,她并未立刻回答,微微垂下了眼睫,抬起右手握了握左手的手腕,仿佛能从这个动作中汲取一丝力量。
“家父……”她启唇,音色比方才沉了几分,语速也缓了下来,“在我出世前,便为人所害。”
“那……令堂呢?”明商陆意识到自己说到了沈衔月的伤心事,声音不自觉放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沈衔月抬起眼眸,落在暮色中愈显幽沉的竹林上。
“家母一切安好,这处院落便是她所赠。”她顿了顿,似在斟酌,再开口时,嗓音里染上一丝压抑,“这些年仅见过几次,皆是师尊携她上山寻我。我十分想念她。只是此次下山前,师尊特意叮嘱,此行万不可去寻她。”
“为何?”明商陆脱口追问,眼中满是不解。这叮嘱实在奇怪。
“师尊说,若相见,恐生不祥。”她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院落里却分外清晰。晚风掠过,拂动她额前碎发,碎发后的眼眸中亦有忧心与困惑。
可惜师尊未多作解释,否则她就不会这般忧心无措了。
气氛一时凝滞。
明商陆张了张嘴,望着沈衔月的侧脸,终究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游醒枝默默上前,轻拍沈衔月的肩头,无声的安慰。
他们都清楚,所谓“不祥”恐怕关乎性命。
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明商陆刻意明商陆换上了轻快的语,“哎,只是暂时不能相见,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双亲总会在家里等着我们归家的,你说是不是,萧道友?”
她没有问游醒枝,是因为晓得游醒枝是孤儿,这个话题不适合拉上她,因此只能拉上硕果仅存的萧别梦。
萧别梦闻言却身形微僵,神色染上几分黯然。
明商陆的心霎时一咯噔,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他们这一行四人除了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双亲俱全的?!
沈衔月与游醒枝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萧别梦。沈衔月眼底浮现一丝了然,游醒枝眉峰微蹙。明商陆见萧别梦迟迟未语,心头渐生悔意,萧别梦的嗓音却在这时响起。
他的声音低沉干涩,仿佛被粗粝的砂纸磨过,“我的双亲都过世了。我是明昭城幸存者。”
明昭城……
她们当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萧别梦未看向任何人,语声如潭水般不起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们都死了。屠城那日,被邪修所杀。我本也难逃一死。”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头发冷,“好在武昭仙尊及时赶到,诛灭邪修,我才侥幸活了下来。后来天正司创立虞渊学宫,我便入了学宫。”
明商陆眼眶里涌起水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游醒枝叹息着伸出手,轻轻按在萧别梦紧绷的肩头,沉默地传递着暖意与力量。
沈衔月眼底也泛起复杂的情绪,她的父亲同样死于邪修之手,这份痛楚,她再清楚不过,可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萧别梦。
或许他们都不需要安慰,毕竟那些邪修早已伏诛,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终会抚平一切,在时光之间,人是如此的渺小。
萧别梦见状,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透着释然,“都过去了。”
沉闷的氛围让明商陆呼吸都有些不畅。她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试图说点什么缓解气氛,说出的话却语无伦次,“那个……我……我的双亲都还在的……”她努力想说得轻松些,“当年我双亲患了恶疾,看了不少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只得去医谷求医,他们不放心将我托付给他人,便带着我一起。没想到我竟会被师尊选中,收了我做关门弟子。师尊医术高明,我爹娘的病也得到了救治。如今他们就在医谷定居……”
沈衔月见她扯远了话题,适时打断道,“天色不早了,话便说到这吧。这院子久空置许久,尚需打理方能安歇。”说着,她取出几个人形偃甲,填入灵石。
偃甲双眼亮起,随即被指派清扫院落。偃甲们如活人般灵巧地行动起来,各司其职。明商陆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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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没话找话了。
华京的夏日悄然流逝,沈衔月这座名为“水闲居”的院落,确实很适合作为养伤之地,安宁闲适。
萧别梦伤势最重,多数时间都在房中打坐调息,明商陆为他调配不少对症的丹药,丹药药力温润绵长,缓缓滋养着经脉,助他稳固根基。虽恢复得慢了些,但内息渐稳,根基并未受损,苍白的脸色也一日日红润起来。
游醒枝的伤不像萧别梦那么重,经明商陆悉心调理,不过数日便已行动如常,甚至因几场对战有所感悟,这几日正闭关尝试突破境界。
沈衔月和她交流了不少自己修炼的心得体会,两人时常在庭院中探讨,互相切磋,想来再过不久,她就能突破至凌云境高阶。
明商陆除了为同伴调理身体,一有空就去医馆义诊,这是她修行的方式。
沈衔月则时不时前往天正司驻点,跟进追查单咘同伙的进展,或是与单咘一样,作为修者容貌却有异之人的踪迹。
可惜幕后之人行事谨慎,近数月来,人员失踪事件骤然消失,追查因此停滞不前。
与此同时,沈衔月亦曾私下联络陆知书,拜托他查探一些事情,可惜所查之事同样杳无音讯。
闲暇之余,沈衔月还会接点行侠榜的任务,既能历练又能打磨心境,何乐而不为。
蝉鸣声里,四人各得其所,时光在各自的专注中,无声淌过。
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
夏日将尽,初秋的气息已在空气中悄然浮动。微风中,多了一丝凉爽,少了几分燥热。
几人的伤势都已经痊愈,游醒枝顺利突破至凌云境高阶,实力更上一层楼。萧别梦因祸得福不但伤势痊愈,同样有所感悟,离巅峰之境仅一步之遥。
这一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秋高气爽,是个好天。
院外传来不小的动静,就算隔着院门都能听到热闹的声响。
今日恰逢大虞那位陛下生辰,其仁德广布民间,深受百姓爱戴,她的生辰自然要与民同乐。华京城内处处洋溢着欢欣,几人闲来无事,便相约上街共赴这场盛会,凑凑热闹。
他们走出水闲居,向着热闹的街道行去。
一进入主街立马就感觉到了不一样。主街上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悬灯结彩,城中空地皆搭起高台,歌舞杂戏轮番上演,台下百姓聚拢围观,喝彩声连绵不绝。
听闻入夜后有烟火之景,百姓都满心期待着那绚烂的一刻。
华京内有一处赏花圣地,名唤凤凰台。其四周遍植奇花异卉,错落有致,四时皆有应季花卉可赏。
今日此处还额外布置了大量含苞待放的鲜花,听布置的人说,今夜特邀一位知名琴师,还请了天工坊在凤凰台布下了阵法,良辰一至,阵法催动,鲜花便会依次绽放。
待到夜幕垂落,烟火升空之际,鲜花和烟花同时绽放,那场景想来定是非常赏心悦目。
几人穿梭于熙攘的人流中,耳畔笑语喧腾,嘴角不自觉地漾起轻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