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月三人循声望去入目所见赫然是独孤宁那张娃娃脸,独孤宁这人实在是有点话唠,看着他这张脸总让人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几百只鸭子在脑中不停地嘎嘎叫。
独孤宁见三人望来,当即热情洋溢地挥动手臂,朗声笑道,“游道友!明道友!许久不见!”沈衔月三人闻言,目光交汇间皆在眼底掠过一抹无奈,拱手回礼,“独孤道友。”
与此同时,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独孤宁身侧那位面生的青年男子,只见他身着白乾卫霜色星纹劲装,身姿挺拔如青松,脊背挺直如利剑。剑眉星目,眼尾三分上挑更显神采飞扬。面容端方,轮廓分明,鼻梁挺拔,唇线清薄却蕴着温雅笑意。此刻迎着三人探询的视线,他从容含笑颔首,拱手向三人施礼,周身气度清正端然,令人顿生如沐春风之感。
“这是我师哥萧别梦。”即便多日不见独孤宁的语气也半点不生疏,见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萧别梦身上,连忙为几人引荐,“师哥,这就是我同你提过的,在乔家村遇到的三位道友。”
师哥?独孤宁乃学宫弟子,其师哥莫非亦是同门?几人暗自思忖,念头未落,独孤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几人的猜测,“我和师兄都是虞渊学宫的弟子。”
“沈道友你们是来查乔家村失踪案相关的卷宗么?”独孤宁方才并未注意到沈衔月三人是从二楼下来的,只是对于她们出现在此的缘由有些猜测。而乔家村正是娇娇那个村落的名字。
“可有查到相关卷宗,要是权限不够可以让我师兄哥帮忙。他是天正司白乾卫的正式成员。”独孤宁眼底尽是掩不住的与有荣焉,仿佛正式成员是他自己般神采飞扬。
明商陆看着他这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实在憋不住凑到游醒枝耳边嘀嘀咕咕,“是他师哥是正式成员,又不是他,他骄傲什么?”
“……”游醒枝未接这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多言。
“多谢好意。”沈衔月知晓对方是一番好意,“不过已查到了些卷宗。”
闻言,独孤宁神色如常,倒是萧别梦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多看了沈衔月一眼。显然萧别梦对此事更为清楚,深知她们所需查阅的卷宗,权限要求可不低。他今日来也并未报太大的希望。
沈衔月不欲多提归元令之事,遂将话锋轻转,“二位今日来此,也是为查阅卷宗么?”
独孤宁坦然相告,“正是。师哥接了司内地级任务,需查些旧案卷宗。方才踏入灵境阁便看到了你们,还没有开始查询。”
玄灵大陆之上,人口失踪之事并不少见。其中不乏有人是自行离开,而后又安然归返,亦有诸多悬而未决之案。类似乔家村整村失踪之事并非首次,天正司一直都有追查,可惜此类事件被发现时早已时过境迁,现场亦无甚线索。此次既有蛛丝可觅,天正司遂发部内部任务,希望能查出真相,寻到失踪百姓的下落。
沈衔月闻言,知他们所查之事与已方相同,遂主动相邀,“既如此,不如同我们一起?相关资料我已誊录一份。”
独孤宁闻言立刻代萧别梦应承了下来,“好啊,好啊!”
萧别梦亦非不识好歹之人,拱手致谢 ,“那就多谢三位道友。”他知道的比独孤宁多,知晓自己的权限有限,所能调取的卷宗并不多。
“萧道友,客气了。”沈衔月侧身往旁边退了一步,并未受他这礼,将她们在明昭城的住址相告,约定明日一起查阅卷宗。
“哎呀!”见话说的差不多了独孤宁忽以掌击额,眉眼间闪过一丝懊恼,“沈道友,可还记得前几日救下的那位温公子么?”
“温公子?”沈衔月闻声眉梢微动,“你是说那位在城外被蛇咬伤的公子?”
“正是!”独孤宁重重点头,“温公子经几日调养已大好,如今暂居明昭城福来客栈。他苏醒后心心念念想要见你一面致谢,”
“不过举手之劳,何谈救命之恩。”沈衔月并不想认下这份功劳,“再说最后救了他的不是独孤道友你么?我未曾帮上什么忙。”
“温公子已向我道过谢了。”独孤宁可不敢居功,“再说若非沈道友修为高深及时发现情况,那位温公子说不定就性命难保了。他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为他引荐你。”
独孤宁自然看出来沈衔月并不太在乎这个救命之恩,不过那位温公子实在好看,且言谈温润有礼,实在很难有人能拒绝一个长得好看还能说会道的人提出的请求。
“这……既然温公子诚意相邀……”沈衔月私心里并不太想见这个面,但独孤宁说得如此恳切却也不好再拒绝,“那你看那位温公子何时有闲暇,我与他见一面便是。”
“温公子说他随时有空。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独孤宁生怕沈衔月反悔,说着就要带沈衔月去见那位温公子。
“……”几人看着他说风就是雨的样子,都有些无奈。
“我这师弟心性赤诚,行事爽直,若有唐突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萧别梦见状替他师弟致歉。
“萧道友客气了,独孤道友性子率真,没什么可计较的。”沈衔月轻笑摇头,“我这便去见一见那位温公子,萧道友自便。”
萧别梦另有要事,遂与众人辞别。
出了天正司沈衔月示意明游二人若对此事无甚兴趣可先回院落休息。
明商陆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见美人的机会,游醒枝也意外地有些兴趣。
好吧,果然人对于美的事物都没什么抵抗力。
沈衔月无奈摇头,知二人皆对此事都颇感兴趣,便不再多言,随独孤宁快步而去。
几人来到来福客栈却并未入内,反被独孤宁引至对面的茶楼。待三人在茶楼一楼雅座落座后,独孤宁便道,“几位道友稍候,我去知会温公子。”言罢匆匆出了茶楼,脚步急切。
明商陆趁机拉着游醒枝离开一楼,在二楼围栏处寻了个既能窥见楼下动静又相对隐蔽的座位,招呼店小二上了点招牌茶水与糕点。
明商陆心道那位温公子显然只想与沈衔月相见,自己虽爱看热闹,却并非那不识趣的。
沈、游二人隔空对视,皆对明商陆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性无奈,却也未多加阻拦。
不多时,茶楼外的街巷忽地静了下来。透过茶楼大门望去,独孤宁正领着一位俊美无俦的年轻公子缓步而来。
此人容貌果如沈衔月所言,竟毫无夸大之处。只见他衣袂飘飘,步步生姿,路旁行人皆被其风华所慑,竟连脚步都忘了挪动,停在原地痴痴地盯着他的身影。
“哇!”明商陆被来人的样貌震得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声连忙掩住唇,双眸却亮如星辰,凑近游醒枝耳边低语,声音难掩激动雀跃,“与衔月形容的竟分毫不差!”
游醒枝无奈瞥她一眼,示意她冷静些,没看到沈道友都抬头瞪她了么?
独孤宁将那位温公子引至雅座,抬眼却见沈衔月独坐其中,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介绍的话却不曾耽搁半分,“沈道友,这位便是温透温公子。”又转向温透,“温公子,这位是沈衔月沈道友。”
温头闻言当即就要俯身行礼,神情郑重,“多谢这位少侠的救命之恩。”
沈衔月立时起身虚虚托住他的手,并未让他行完礼,眉眼间笑意疏离,未及眼底,“公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说罢侧身邀他入座,青衫拂过椅面,姿态从容如流云。
见两人都已落座独孤宁顿时进退两难,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踌躇间,不期然和一双满眼八卦的眼睛对上,他这才发现明游二人原来并未离开,而是躲到了二楼,当即有样学样也来到了二楼。
此时茶楼内客稀声杂,对明商陆几人的偷听大业却未造成任何阻碍。
明商陆倚着围栏闲闲啜着清茶,耳朵竖得老高,偷听得不亦乐乎。
听了半晌,明商陆便忍不住想找人八卦两句,偏身旁游醒枝抱臂如松,目光凝在茶盏中,连眼皮都懒得掀。
明商陆只得退而求其次,以肘轻撞独孤宁,压着声音道,“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总觉得这位温公子看沈衔月的眼神不太寻常,他莫不是喜欢衔月啊?”
“我也觉得。”独孤宁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莫不是像话本里那样救命之恩一见钟情然后以身相许?”明商陆眸中骤亮,似有星火跃动,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话本里的剧情出现在眼前!
“也不是没可能……”独孤宁和她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明商陆有些奇怪,“你们俩一起救了他,怎么他只对衔月特殊?”
“噗!”独孤宁正端着杯子喝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噗地喷出半口茶水,呛得咳嗽连连,“咳咳……我……咳咳咳……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明商陆不服,“又不是只有异性才能结尘缘,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是沈道友先发现的,此等艳福还是由沈道友独享吧。”独孤宁并不想要和沈衔月拥有同等待遇,敬谢不敏,绞尽脑汁寻了个由头推诿,试图论证自己的观点,“而且沈道友长得比我好看。”
明商陆捻起一块桂花糕,糕点碎屑簌簌落下,咬了一口桂花糕,边咬边含糊不清地说,“可惜啊……衔月是修者,温公子却毫无修为。他俩注定没有结果……不过就算有修为也没用。”
独孤宁也同意这点,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说起来对修行之人以身相许,可不就是恩将仇报?”
要知道在玄灵大陆若修者与他人缔结尘缘,行双修之举,无论这人有没有修为,则元灵必然折损,届时终身止步凌云境。不过这种修行常识普通人不一定知道,温公子大约是不清楚的。
“你救我一命,我毁你道途。” 明商陆说到“毁”字时,故意加重语气,末了还戏谑地抱着自己的手臂抖了抖,显然被自己这天马行空恶意揣度他人的想法恶寒住了,“这可真叫人寒心。”
“……”独孤宁对她的话十分无语,
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憋了半响方才憋出一句,“沈道友肯定不会接受!而且温公子还不知道沈道友是什么修为吧 ?”
话音未落,楼下已传来沈衔月清泠的声线,坦然相告自身修为,婉拒之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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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那温公子虽未直言倾慕,眼中炽热却昭然若揭,这明晃晃的眼神,沈衔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
明商陆下巴微扬,“诺,他现在知道了。”
孤宁学着明商陆的模样捻起一块桂花糕,也不吃就是拿着玩,“若沈道友天赋稍逊一些……他们或许还有可能。可偏偏沈道友天资卓绝。”言罢将糕点送入口中,腮颊鼓胀如松鼠。
“衔月这么般天赋突破逍遥境是早晚的事。”明商陆忽地挺直腰背,学着说书人的腔调,“是贪恋数十载的人间情爱,还是追逐数千载的逍遥长生,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想想再过数十年,温公子这副好相貌就要化为枯骨,可真真是令人心痛啊。”明商陆忽地抿唇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模样。
“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道友可真是铁石心肠,道心坚定。”孤宁接得极快,他抓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连吃两块桂花糕有些噎得慌,慌里慌张地给自己续了杯茶,急急地灌了下去,化解了险些被噎死的窘境。
就在此时楼下的两人结束了对话,温透递与沈衔月一物,沈衔月凝眉思量片刻,终究是收了下来。
明商陆和独孤宁小话说得太投入,漏听了这节对话,回过神来欲再凝神细听,却见沈衔月已起身送温透出了茶楼的大门。
“啊?这就走了吗?”明商陆惊呼,凳子被她蹬得后退半寸,木凳与地面擦出轻响,桌子也被撞得左右摇晃,指尖扣着栏杆意犹未尽地往下张望,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这才重新坐下。
独孤宁手忙脚乱扶稳被撞得七歪八倒的茶盏杯碟,正欲责怪明商陆太毛手毛脚,就听到沈衔月凉凉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不走,继续留在这被你俩当面蛐蛐么?”
游醒枝早在沈衔月身形一闪跃上二楼时便已察觉,却故意不提醒那两位说得投入的小友。
明商陆与独孤宁双双惊得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雕花栏杆发出“咚”的闷响。
“啊!”二人面面相觑,耳尖微红。
沈衔月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说你俩当着正主的面讨论得这般热火朝天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小声点。”
“我们都这么小声了。”俩人忍不住小声反驳,尾音竟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们这音量和在我耳边说没区别。”沈衔月气笑了,目光扫过二人涨红的脸颊,无语地看着他俩,这两人也太低估凌云境修者的耳力了。
“沈道友你好厉害,果然不愧是二十岁的凌云境!”明商陆和独孤宁二人夸赞的语气非常做作,试图以此蒙混过关。他俩自知理亏,旁听也就算了,毕竟沈道友既然带他们前来,本就未曾介意他们旁听。然而他俩竟还当正主的面议论,未免失了分寸。
“噗……”沈衔月被他俩逗笑了,当即绷不住笑了出来。她其实并未真的生气,只是想让这两位小友长点记性,不要随意议论旁人,尤其被议论之人的修为还比他俩高,这才故意板着脸吓唬吓唬他们,“好啦,不逗你们了,不过下次可别再这般当面议论旁人了。”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衔月,刚刚那位公子给了你什么?”明商陆见沈衔月并未真的生气,也就恢复了往日里的样子,蹭到沈衔月身侧,盯着她的手。
沈衔月将手里的令牌递给她,“喏,一块令牌。”
“哇,做什么用的?”明商陆接过那枚令牌细细打量,只见令牌通体似以赤色琉璃雕琢,晶莹剔透中隐有流光游走,“这枚令牌材质好特别。”
明商陆指尖抚过令牌边缘,寒意沁入肌理,“摸着凉凉的。”
“说是身份凭证,可以免费调用阙楼的车马。”阙楼正是明商陆在宁平镇租借玉鹤灵舟的车行,其经营遍布玄灵大陆。沈衔月心想倒从未听说过阙楼的东家是何人。
“温公子是阙楼的东家?”明商陆问道。
“应当不是,按他的说法是家里和阙楼的东家沾了点亲。”沈衔月摇头否定。她本是不想收的,不过那位温公子实在能言善道,不过寥寥数语就让她收下了这枚令牌。
独孤宁凑过来指着牌子说道,“传闻阙楼有特制令牌,专供楼中亲信与合作者任意调用车马,莫非这便是传闻之物?哇真是开眼了。同样是救命恩人怎么我没有这待遇。”
“你若想要拿去便是。”沈衔月听到这话,顺手就准备转赠,毕竟救命之恩他也有一份。
“不不不,这是温公子的心意,我可不敢夺人所爱。”独孤宁连连摆手。
“也难为他想了这么个办法来谢救命之恩。”明商陆看完令牌将它还给了沈衔月。
沈衔月接过令牌见独孤宁真不想要就随手塞进了储物戒,见今日也无它事,索性靠着栏杆悠然落座,她早就听说这家茶楼的说书的很不错。
恰在此时,楼下说书台忽然有了动静,但见一位说书人翩然登台,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震得满堂静寂。那人声如金石相击,清朗铿锵,将武昭仙尊当年手刃邪修传奇往事娓娓道来,字字句句似携剑气铮鸣,引得满楼宾客皆凝神屏息,恍若亲临旧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