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学校里很流行星座,葛思宁对此还蛮感兴趣的,顺带研究了很多玄学。
她变成一个很相信的缘分的人。
于是在第三次偶遇陈安远之后,她终于对这个转学短短半个月就已经闻名年级的风云人物产生了好奇。
不需要她打听,邻座女生张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分享搜集来的信息。
“听说他高一的时候休学过一段时间,我们学校本来不想收他的,害怕影响升学率。虽然是中考状元,但是谁又能保证他到了高中还能保持势头呢?”
“那为什么他还是入学了?”
“考试啊!听我朋友说分数特别高,尤其是理综,都快满分了。所以他休学应该是有难言之隐,而不是厌学。”
葛思宁琢磨着“厌学”这个词语,也不怪别人这么想,毕竟陈安远长了一张社会人的脸。
在最在乎容貌的十几岁,学校里有男生还会去偷偷烫头。他倒好,光秃秃的一个圆寸,都能给老师当男生标准发型示范了。
“唉,但是架不住人家长得好啊。”张月叹了口气。
难得葛思宁会和她聊这些,张月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我还听说,他家境不是很好,来这边读书是因为有亲人在这边……”
“葛思宁。”
有人叫她。
班长在门口跟她招手,“老师找。”
张月的话被打断,显然有些不高兴。
她攥着葛思宁舍不得她走,“我猜肯定是校运会的事。”
葛思宁也有这种预感,但她总不能违抗皇命吧?
她扯开张月的手,视死如归地去了。
进到办公室,班主任已经把表准备好了。
葛思宁偷瞄了几眼,班长被报了跨栏和男子三千米。
“八百米和跳高,没问题吧?”
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葛思宁打了很久的草稿都用不上了——这根本不是商量。
她抿抿唇,还想争取一下,还没开口班主任就抬手。
“班上没几个女生身体素质比你好,你参加体育社团也拿过几次奖,校运会应该积极主动地为班集体争光才是。说实话思宁,我等了很久,没看到你主动申请项目还很纳闷。怎么,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葛思宁吸了口气,心想不愧是特级教师,和她共处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学期了,葛思宁还是不习惯她雷厉风行的作风。
有种完全剥夺人权的窒息感。
“没有。”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填完表,班主任让她去把几个课代表叫过来。
葛思宁出了办公室,心情非常糟糕,因为她讨厌做恶人。
她的眼睛跟脑子一起飞走了,走路不看路,迎面撞上一个人。
“啊!”她大叫。
那人显然没想到别人撞自己还撞痛了,连忙问:“你没事吧?”
葛思宁捂着眼角说:“没事。”
结果抬头就看到陈安远那张放大的脸。
她心跳漏了一拍——被吓的。也可能是心虚,毕竟刚刚才说完他的八卦。
葛思宁虽然对他好奇,但是完全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有机会认识,也不应该是这么尴尬的机会。
于是她飞速道歉,小跑着走了。
她一副见鬼的样子,陈安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历史老师从后面姗姗来迟,碰到忙头苍蝇一样的葛思宁,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葛思宁!别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回头看见陈安远,又问他:“怎么不进去?不知道试卷放哪里是吧?”
陈安远嗯了一声,没反驳。
其实他是想起昨天江译白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怎么越长大越凶神恶煞了?”
“你这样很容易吓到同学,还是把头发留长吧。”
文科班的试卷纷飞,历史老师自己也找了半天,一边找还一边和陈安远聊天:“虽然说学考的题目都是选择题,难度不大,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你以前历史学得怎么样?”
…
校运会本来是定在周四周五,但是天气预报说周四下雨,于是校领导决定延期至周五周六。
学生那边哀嚎一片,好不容易能有个完整的周末,竟然就这样没了。
班主任稳定军心地说:“本来周六上午是要进行全年级小测的,现在变成体育课了,也算一种放松,同学们打起精神来!”
结果周四根本没有下雨。
葛思宁的项目都集中在周六,但是她周五还是得去围观,去当拉拉队。
累了一天放学回到家,想到第二天还得早起,顿时觉得人生没有一点希望了。
葛天舒见她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最喜欢运动了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葛思宁不理她。
王远意让她十分钟后下来吃饭,葛思宁进了房间就不想出去了。
浑身都是汗,她也没往床上躺,就靠在床边,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还没摸到手机,就摸到一个东西,温热的,条状的,有点粗。
她惊悚地回头,发现葛朝越横着手臂躺在床上看着她。
葛思宁的尖叫贯彻整个房间,葛朝越赶紧捂住她的嘴,在楼下的询问里回复:“没什么!”
“你放开我……靠,你有神经病啊……”
葛朝越惊讶地指着她:“你说脏话?”他的手指并回去,变成了巴掌,“你信不信我掌你的嘴?”
葛思宁不服气:“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而且你的行为配得上我的言语,简单来说就是,你活该!”
“牙尖嘴利。”葛朝越翻了个身,感觉越来越说不过她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读文科,小嘴天天叭叭叭的,你是小喇叭吗?”
葛思宁站起来用枕头去捂他的脸,“你才是喇叭!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公放,你舍友肯定都知道你有妹妹,而且觉得你妹妹很傻笔了!”
“葛思宁!”葛朝越坐起来,“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傻什么?”
他认真起来,葛思宁还是有点害怕的,她捏紧自己的嘴,意思是不说了。
葛朝越这才偃旗息鼓,翻过身去玩手机。
葛思宁要他起来,“你躺我床上干嘛!把我的被子都睡臭了!”
“给你惊喜啊。”
“……那你觉得我刚才的反应够惊喜吗?起来!你到底回家干嘛!”
葛朝越伤心了,遥想之前葛思宁恨不得他周周都回来,现在却不欢迎他了。
妹长大了,不黏人了。
他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我回来给你加油啊,你不是要校运会了吗?”
“不需要。”葛思宁一点也不感动,扯着葛朝越的衣服让他下来。王远意叫吃饭了,她立马站好,开门,警告道,“给你三秒滚出来。”
葛朝越嘶了一声,觉得她越长大越跋扈刁蛮。
才多久没见,遣词造句都那么直接粗暴了?
葛思宁第二天的项目都挺累人的,更别提原本定好的接力成员里有一位同学在周五受伤请假了,班主任让她顶上。
偏偏接力赛和八百米还撞了,意思是她跑完八百还要去跑最后一棒!
光是想想都要晕过去了。
周六的太阳比前两天的还要大,葛思宁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今天没事,那她将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周末。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烦。
偏偏做准备运动的时候,还被她碰到了女子天团。
那四个女生聚在一起,坐在操场的阶梯上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边看还边讨论,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葛思宁听到背后其他班的男生在说她们好漂亮。
只有葛思宁知道,这一朵朵娇花全是食人花,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
她心想还好已经分班了,不然如果后面的两年半都要和她们呆在一个集体里,得多难受。
一阵阵笑声传来,葛思宁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拉伸。
结果她一转过身,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诶,那不是那个谁吗?之前我们班的……对啊,你知道她吧?什么,不知道?就是我们之前经常说的那个,女巨人啊……”
两米不到的距离,葛思宁又不是聋了,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回头直视说话的那位,对方止住了话头,但是挑衅地回视她。
葛思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那四个人加旁听的女生皆是一愣。
她们其实经常故意当面说人坏话,不过受害者要么假装没听到,要么不敢上前争执,根本没有人会找她们算账。
一是因为她们抱团,一张嘴说不过四张嘴。二是她们的恶意明目张胆,似乎有什么后台。
就连以前的葛思宁也是如此,就算听到她们给她取外号、嘲笑她发育得未免太好了,也不会和她们正面杠上。
四人还以为她也是那种虚有其表的人,只长个子没有胆子,殊不知那时候的葛思宁只是忙于适应高中生活的节奏和分科的事情,懒得和她们计较而已。
今天这个天团正好就撞枪口上了。
葛思宁走过去,走到地面上,仰望阶梯上的四人,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你,下来。”
视线聚焦,讨论声四起,那人的手紧紧地捏着水杯,虚张声势地问:“干嘛?我们很熟吗?”
葛思宁耐心不多,“不熟你说我坏话?下来,我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女生心虚地看看同伴,同伴也是一脸无措。
“聊聊你们狐假虎威这么久,报团搞霸凌好不好玩。”
她声音清脆,在嘈杂的背景音下也十分清晰,周边逐渐有人围过来,观众越来越多了。
“神经病!”那人脸都红了,“我霸凌谁了?”
葛思宁指了指她旁边那个女生。
“你。”
对方被她的气场震慑,害怕地指指自己:“我?”
“对。”葛思宁点头,“她刚才和你说我什么?”
“……我不知道啊。”
“她叫我女巨人是吗?”
“……我真没听清。”
“是、不、是?”葛思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女生吓坏了,她是知道葛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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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的,年级前十的常驻嘉宾,学生会的纪律委员。她以前没和她接触过,不知道她那么强势。再加上葛思宁看起来很高大,还有肌肉,鬼知道她待会生起气来会不会连她一起打了?而且按照女子天团的说法,她确实很高傲且性格不好。
于是她很识时务地说:“是。”
葛思宁挑挑眉,看向刚才那个说话的人。
对方已经在哭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其他三个人在抱着她安慰。
葛思宁都不用再做别的了,周围人已经替她现场转播了。
校运会是允许带手机的,想必这段视频很快就会发到贴吧里。
葛思宁要的就是让女子天团丢脸。
她太清楚这类女生在乎的是什么了。
广播点名了,葛思宁扬长而去,一双双眼睛看着她离去,还没上场就已经饱受关注。
-
葛朝越在学生堆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江译白,走过去一看,这厮正坐在课椅上玩手机。
他上去就跟人抢座,那么小的椅子也要占半个屁股,江译白被他吓了一跳,手机差点飞出去,“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还问你呢!我找你半天了,你倒好,躲在这里逍遥快活。”
江译白给他看界面:“我逍遥个屁,我在回工作信息。”
葛朝越真拿过来看了一眼。
他哼了一声,问:“最近接了不少私活啊,看你天天都熬到半夜。你弟过来这边读书,经济压力肯定变大了吧?”
“有需要你跟我张嘴啊,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能借你一点是一点。”
江译白说:“真不用,陈安远过来读书,老江给了我钱。”
“真的假的?多少?”
江译白比了个数字。
“千?”
他翻了个白眼,“千?那让陈安远回家吃屎吧。万!”
“我擦,八万,这么多?”
“他妈走那年留给他上大学的。”江译白说到这件事就唏嘘,“只有老江知道,连我都瞒着。老江之前看他接受不了他妈远走高飞,精神萎靡不振的,连书都不读了闹着要休学去打工,他怕给他这笔钱他拿去混社会,就一直瞒着。”
葛朝越服了,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你之前勤工俭学给他交学费生活费,老江都当看不见啊?你还是学生,他就要你承担这么大的担子……”
江译白更想叹气了:“他那是气急了。陈安远那时候跟他吵架,又说他不是亲爸,又说自己姓陈不姓江,说他妈走了他跟这个家还有什么关系。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太伤人了。”
“那你也不知道从中调和。至少问你爸要阿远的学费啊,自己扛着,不辛苦?”
“我是哥哥嘛。”江译白故意夹着声音恶心他,“如果有一天思宁需要我帮忙,我也义不容辞的。”
葛朝越呕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打住。你养孩子养上瘾、圣母心泛滥我不管,但你别在这乌鸦嘴。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回家那死丫头是怎么和我说话的,我估计她叛逆起来比陈安远更可怕。”
江译白并不苟同。
思宁乖着呢。
说到这,他问:“不是说来拍她跑步?还不过去?”
“八百早就跑完了。”葛朝越想起来就一肚子火,“她自己冲刺冲太猛,到终点就吐了,却非要说是看到我恶心吐的。还骂我拍她是在给她留黑历史。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她现在人呢?”
“同学扶去休息了,待会还得跑接力呢。还好是最后一棒,还有时间缓缓,不然得边跑边吐。”
江译白站起来,“那我去看看她。”
“去吧,我看她看你吐不吐。”
恰好这时陈安远扔完铅球回来了,看到葛朝越,打了个招呼。
葛朝越翘着二郎腿,直说:“还是弟弟好,有礼貌。”
江译白问陈安远:“你认不认识文科班的葛思宁?她们班的帐篷在哪?”
葛思宁?
陈安远想起来了,那个被历史老师骂的女生。
但他不知道她在哪,于是摇了摇头。
“那我找找。”
陈安远意外:“你认识她?”
江译白点头,“对,怎么了?”
“……没什么。”
“你也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葛朝越刚挂了爸妈的电话,听到这里,哈哈大笑:“有什么奇怪的?你忘了她是光荣榜上的常驻嘉宾,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葛思宁了?”
江译白服了他了,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原话背诵,四级还考了三次。
他从抽屉里拿了瓶脉动,还挑了口味。
葛朝越在后面说:“待会她跑完你记得把她带过来啊。中午我爸妈在学校附近订了餐厅,一起吃个饭。”
“行。”
陈安远终于忍不住问:“越哥,葛思宁是你妹妹吗?”
虽然反应过来他们是一个姓了,但是陈安远还是想确认一下。
葛朝越冷笑两声,想起刚才的事。
“今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