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纫兰,闻言立刻从她那光线绝佳的书案后抬起头:“魔界的?申由,你该不会是想拿些奇形怪状、味道诡异的‘黑暗料理’来糊弄我们吧?”
“纫兰大小姐这话说的,魔界地大物博,好东西多着呢。比如……”申由故意卖关子,“用忘川彼岸特产的‘赤焰彼岸花’做的糕点,色泽如血,入口回甘,还能温养灵魂,不好奇是什么滋味吗?”
“赤焰彼岸花?”纫兰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哼,说得倒是好听……本小姐倒要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神奇。要是能入我眼,本小姐请客!天倪,”她转头看向旁边,“你要不要也试试?”
天倪乖巧点头:“要。”
申由这个提议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伯蒲立刻放下他心爱的小镜子,凑热闹道:“彼岸花糕?听着就风雅!算我一个!”束荷虽未言语,但眼神也扫了过来。
田蓼和采菲更是兴奋地拍手:“好呀好呀!申由哥哥不许食言!”
共菽和吕隼只是远远观察着这个被允许自由出入恚海的魔族,以及申由与恚海原有众神的互动。樊娀的动作则更慢了。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努力理解眼前这个“存在”。
一时间,申由竟成了中心,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从未尝过的魔界风味,气氛瞬间变得轻松热闹。
灵霙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只是再次冷冷地望向被众神围在中间、谈笑风生的申由。
他知道申由可以自由出入神魔两界,但没想到申由已经如此深入地渗透了恚海,这个灵霙花了不短时间才融入的地方。
呵,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吸引大家的目光,不亏是魔王之争中最捉摸不透,又似乎暗中操盘全局的存在。
虽然很想撕碎申由的虚伪面具,但灵霙并不想说出自己去过魔界、认识申由,还被迫和魔界产生了某种联系的事实。
要不是因为申由,灵霙本可以在神界安安稳稳,不需要触碰魔界的黑暗,也不会……被迫认识那个他一向划清界限的魔族母亲。
申由似乎察觉到了那道怨毒的目光。他朝灵霙这边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在灵霙看来,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
看着申由转身离开的背影,灵霙转向荔娅。
“荔娅,他很危险,小心为上。”
荔娅看着灵霙这模样,只觉无奈又好笑:“没事,灵霙。他就是这个性子,随性惯了,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荔娅根本不知道,申由在魔界做过什么!他想起申由在魔界那些翻云覆雨的手段,想起那些被他利用后又无情抛弃的棋子。茑萝和歃冥就是这样……
灵霙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又转向正叽叽喳喳讨论彼岸花糕的田蓼和采菲:“田蓼姐姐,采菲姐姐,离申由远一点。他带来的东西,未必干净。”
采菲眨巴着粉色的大眼睛,天真地说:“可是灵霙,申由哥哥虽然是个魔族,但他帮过我们恚海很多次呀?子飞上神也默许他来的。”
田蓼也点头附和:“就是,他虽然总是一副欠揍的样子,但点心是无辜的嘛!尝尝魔界特产有什么不好?”
灵霙看着姐妹俩毫无防备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却又无可奈何。他烦躁地别开脸。
一直默默观察的乌戈玛,此刻眼中精光一闪。他不动声色地挪到灵霙身边,强壮的手臂随意地搭上灵霙略显单薄的肩膀,凑近他耳边:
“嘿,小子,”他朝申由离开的方向努努嘴,“你也看申由那装模作样的小白脸不顺眼?”
灵霙猛地转头看向乌戈玛:“‘也’?”
乌戈玛挤眉弄眼:“我最讨厌他那副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德性了!还有他看荔娅的眼神……啧,让人火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几天后,申由如约而至。
他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食盒,斜倚在廊柱边,看着眼前似乎变了个样子的恚海宫殿。
恚海宫殿深处的回廊被改造出了一小片花圃。各色奇花异草在微弱的神力光晕和天工坊特制“日光珠”的照耀下,倔强地绽放着生机,成为了这片灰暗天地中难得的亮色。
不远处精心挑选的灌木丛后,几双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乌戈玛高大的身躯努力缩着,肌肉紧绷;灵霙血瞳微眯,周身气息刻意收敛;田蓼和采菲则兴奋地挤在一起,小手捂着嘴。
除了想小小捉弄一下这个魔族,灵霙上次与申由的无形交手,以及他关于申由极度危险的警告,才是促使他们联手的真正原因——他们需要看看这个被神界特许、却总在恚海如入无人之境的魔族,底细究竟如何。
“申由!”荔娅扬声唤道,脚步轻快地穿过花丛。
申由闻声转过头。
“荔娅。今天心情不错?”申由发现,今日的荔娅居然难得一见的雀跃,“是那些诅咒文书里终于出了个让你开怀大笑的笑话?”
荔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她走到他面前,手腕一翻,掌心托起一枚玉佩。那玉佩材质温润,通体剔透如冰,内里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尘缓缓流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周遭恚海的阴寒。
“看,这是我从纫兰那里赢来的‘流莹佩’,瑶池出品,上等法器!”
“纫兰大小姐?她竟也舍得把瑶池的宝贝拿出来做彩头?”申由可是见识过纫兰对那些高阶法器的宝贝程度,降阶一点都能让她心疼半天。
“愿赌服输嘛!纫兰嫌弃恚海没有有娀氏那样的大花园,光秃秃的没意思,就和我们几个打了个赌——比赛种花!看谁的花最先绽放,开得最好。”
荔娅指了指身后那片初具规模的花圃,其中一株形态奇异的“紫焰草”正舒展着蓝紫色的花瓣,花蕊处点点星光闪烁,格外引人注目。
“喏,我的‘紫焰草’拔得头筹!纫兰虽哼哼唧唧抱怨了几句,但还是爽快地把‘流莹佩’给我了。她说这佩关键时刻能触发一次时空转移,是保命的好东西呢!”
申由的目光从流光溢彩的玉佩,缓缓移到荔娅脸上。
此刻的她,因为种花成功的成就感,因为赌赢纫兰的得意,更因为手中这珍贵法器带来的安全感,眉眼飞扬着快乐,如此明媚。
他望着这样的荔娅,望着这片被一点点改造出生机的角落,再环顾恚海宫殿。
申由忽然觉得,恚海虽然总是让荔娅对着那些承载人间无尽痛苦的文书死气沉沉,压抑得如同深海,但其实,在那沉重的使命之下,它也是个能让神明们找到片刻安宁与快乐的地方。
“瑶池出品,必属精品。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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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或许真能救命。”申由的目光重新落回荔娅身上。
荔娅将玉佩贴身放好。
“申由,下次……不如你也一起来参加我们的比赛?我还没有……”
她故意顿了顿,扬起眉毛。
“赢过你呢!”
申由一怔,随即,那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笑意迅速在他唇边绽开。
他站直身体,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荔娅。
“想得美。”他轻笑一声,“要赢,也是我赢过你才对!”那语气,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荔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看不见的电光噼啪作响。
恚海的风似乎都因这无声的较量而活泼了几分,吹动着花圃中新绽的花瓣,也吹动了荔娅鬓边的碎发,以及申由眼中那抹微光。
灌木丛后的乌戈玛忍不住低声嘟囔:“他能赢过荔娅?荔娅的神力可是仅次于三位上神!吹牛!”
“不能轻敌。”灵霙压低声音,“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灵霙,他们往文书殿走了!”采菲眼尖,扯了扯灵霙的衣袖。
田蓼眼中闪过狡黠:“就是现在!”
几乎在田蓼意念发出的瞬间,申由脚下那块看似寻常的殿前地砖,空间骤然扭曲。
申由身形一晃。紧接着,一股混合着浓烈花香的旋风卷向申由的面门。
“阿嚏!”申由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噗嗤……”灌木丛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偷笑声。
几乎在同时,荔娅就察觉到了周遭的异常波动。
她的反应比申由更快,绿眸瞬间锐利如鹰隼,无形的神力蔓延开来,锁定了灌木丛的位置。
焚烬弓瞬间在她手中凝成实体,烈焰吞吐,弓弦微张,灼热的气息驱散了那阵恶作剧的香风。
“还不出来?”
灌木丛一阵骚动,四个身影讪讪地站了起来。
采菲最先顶不住荔娅的神力威压,怯生生地开口:“荔娅姐姐……是我们……”
看到是他们,尤其是田蓼和采菲那副做错事被抓包的可怜模样,荔娅紧绷的神色瞬间瓦解,焚烬弓化作火星消散。她无奈地扶额:“你们几个,搞什么名堂?”
申由揉了揉鼻子,目光扫过四神,最后似笑非笑地落在乌戈玛那张写满“不关我事我只是看热闹”的脸上:“他们三个年纪小就算了。乌戈玛,你这堂堂西戎勇士,怎么也学小孩子玩这种把戏?”
“你管谁叫小孩子?”灵霙倍感屈辱。他也不想用这种低级的恶作剧,但他引以为傲的魔威奈何不了申由半分。而此时申由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火上浇油。
乌戈玛抱着胳膊,冷哼一声:“切!我是怕你这家伙笨手笨脚,把带来的糕点全摔了,白白浪费食物,才勉强手下留情。不然你早就……”
“好了好了,”荔娅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们,转向眼睛红红、显然被刚才焚烬弓吓到的田蓼和采菲,声音放柔,“田蓼,采菲,不想尝尝申由带来的魔界彼岸花糕吗?听说很特别哦。”
美食的诱惑让采菲眼睛一亮。她立刻拉着还在生闷气的灵霙往文书殿跑:“灵霙,快来快来!有好吃的!”
灵霙被采菲拉着,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只是狠狠剜了申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