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几日的大雨总算收了场,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窗,把地板上的灰尘照得明明灭灭。陆严言跷着腿陷在床头,脚踝那处早就好了,他现在感觉状态良好。
两周过得像指缝漏沙,后天就得回南城。
他找到上午十点的航班,抬眼时嘴角勾着点懒笑:“沈隅,我看这班机票时间正好,一起?”
沈隅看了眼屏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声音压得低:“飞机太贵了。”
陆严言在心里“操”了声,猛地坐直些,手机差点脱手。他抓了把头发,后颈有点发烫——怎么又忘了?懊恼爬满脸,他蔫蔫地把手机往下按了按,屏幕切到火车票界面。
“那坐这个?”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语气软下来,往沈隅那边递了递手机,“你看,硬座一百五,俩人还能凑个折扣。”
沈隅抬眼时睫毛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末了只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飞机快,也舒服。”
“哎呀!”陆严言把手机往床头一搁,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调子,“我想跟你回嘛。”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沈隅的胳膊,眼神亮闪闪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看不起你…”
沈隅的话卡在喉咙里,尾音还没散开,就被陆严言那句“我买票了”截住。他抬眼时,正撞见陆严言低头按手机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利落,像是怕他再推拒。
“滴——”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沈隅望着陆严言把手机揣回兜里,那人嘴角似乎偷偷扬了下,带着点不容分说的笃定。他终是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
傍晚的风带着点热意溜进窗,混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
奶奶还没有回家,陆严言便静静地坐在门口那把略显破旧的木椅上,百无聊赖地逗弄着脚边的小狗。
那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无聊,欢快地摇着尾巴,时不时地用它那湿漉漉的小鼻子去嗅陆严言的手。
而沈隅,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忽然,邻居张爷爷佝偻着背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竹篮,黄澄澄的百香果在篮子里滚了滚,沾着点新鲜的露水。夕阳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了层柔和的金边,他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开口时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局促:“小沈啊……”
沈隅连忙迎上去,目光落在那些百香果上,果皮上的纹路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张爷爷,您进来坐。”
“不坐不坐,”张爷爷摆摆手,粗糙的手在篮沿蹭了蹭,“我儿子给买了个智能机,亮闪闪的,可我这老骨头哪会弄?插卡都摸不着门道……你看你这会儿有空不?”
“有的。”沈隅应着,正要抬脚跟他走,手腕忽然被轻轻拽了下。
陆严言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T恤袖子卷到小臂,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没说出口的雀跃:“我也去!”
沈隅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脚步顿了顿,等他跟上来。院门外的蝉鸣正噪,百香果的清香混着晚风,慢慢漫过两人的脚背。
张爷爷家的堂屋还保留着老式的木桌,桌面被岁月磨得发亮。沈隅把手机放在桌上时,指尖先在桌边蹭了蹭,像是怕沾了灰。陆严言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拿起手机——那智能机在沈隅手里显得格外小巧。
“爷爷您看,卡要顺着这个槽插进去,金属面朝里。”沈隅的声音放得很轻,比平时说话慢了半拍,像是怕语速快了老人听不清。
他插好卡,开机时屏幕亮起的白光有些刺眼,他立刻侧过手,用自己的手掌挡了大半,只留一小片光给张爷爷看,“等它跳出来这个页面,按中间这个圆疙瘩就能解锁。”
张爷爷凑得近,老花镜滑到鼻尖,浑浊的眼睛盯着屏幕,嘴里跟着念叨:“圆疙瘩……”
“您平时接电话,就划这个绿色的键。”他打开通话界面,特意把字体调到最大,字块大得几乎占满屏幕,“要是想给儿子打电话,我把号码存在‘儿子’这个名字下面,您点这个头像就行。”
陆严言看着他侧过脸,耐心听张爷爷重复了三遍“绿色键是接,红色是挂”,等老人点头说记住了,才弯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很淡,眼角的弧度却软得很,像是夕阳落在水面上的光,悄无声息就漫开了暖意。
陆严言盯着他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真是麻烦你了小沈。”张爷爷乐得合不拢嘴,从柜里摸出块糖塞给沈隅,“你这孩子,比我家小子还聪明。”
陆严言在旁边心想着,沈隅当然聪明啦,他可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诶。
想到这里,陆严言竞也不自觉地骄傲起来。
沈隅接过糖,指尖捏着糖纸转了半圈,没说话,只回头看了陆严言一眼。夕阳正从窗棂钻进来,斜斜打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倒比平时多了点柔和的气。
陆严言朝他扬了扬下巴,没说话,心里却把刚才那画面刻得清楚——沈隅低头按屏幕时,耳尖沾了点夕阳的金,像落了片暖烘烘的光。
—————
晚风带着田埂的潮气,吹过院角的老槐树,叶子沙沙地响。奶奶抱着小土狗坐在门口的木坎上,那木坎被年月磨得溜光,凉丝丝的。土狗蜷在她怀里,前爪搭着她的手腕,鼻子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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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哼唧声,尾巴尖偶尔扫一下她的裤腿。
沈隅和陆严言放轻了脚步,没发出一点响。他们挨着奶奶坐下时,木坎轻微晃了晃。
奶奶没回头,眼神空落落的望着天,手却一下下顺着土狗的短毛,指腹蹭过狗耳时,动作慢得像怕碰碎什么。“今天星星好多欸。”她声音轻轻的,像被风一吹就散。
“嗯。”沈隅应着,抬头时,脖颈被晚风拂得微凉。这里的夜空比城里任何一晚的夜空都干净。
陆严言的头轻轻靠过去,抵在奶奶肩上,温热的重量让人踏实。他没说话,只是跟着抬头,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影。
院外的稻田里,青蛙呱呱地叫着,和着槐树叶的沙沙声,把这片刻的安静拉得很长。
奶奶的手带着白天晒过太阳的暖,轻轻落在陆严言发顶。皱巴巴的指腹蹭过他的发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像在打理地里刚冒头的青苗,温柔得很。
夜间的凉风卷着槐花香掠过来,吹得沈隅额前的碎发晃了晃,带着点田埂泥土的腥气,恬静得让人想闭眼。
奶奶忽然松开陆严言的头发,枯瘦却温暖的手先拉住沈隅的,又拽过陆严言的,把两只手轻轻按在一块儿。
沈隅的指尖微凉,陆严言的掌心却带着点热,交叠处暖融融的。奶奶对着沈隅咧开嘴,说的家乡话带着浓重的尾音,像浸了蜜的糖块,甜丝丝的。
沈隅睫毛颤了颤,嘴角悄悄弯起个浅弧,眼底漫开层温软的笑意。
陆严言看着她眼里的光,好奇地凑了凑,眉梢挑了挑:“你们说啥?”
“奶奶说,我们像她的两个孙子。”沈隅转头看他,声音里裹着笑。
奶奶在旁拍了下手,皱纹里都淌着慈意:“对吼~就是两兄弟嘛~张婶儿天天蹲在井台边跟我念叨,说我家凭空多了个大孙子,福气哟!”
她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凑近了些,带着点探究问:“小陆大一点还是小沈多一点伐?”
陆严言立刻挺了挺胸,声音亮堂:“我过了今年的生日就十八了!”
“我已经十八了。”沈隅接话时,指尖在陆严言手背上轻轻碰了下。
“我十一月生的。”陆严言抢着说,像怕慢了半拍。
“我三月。”沈隅的声音稳稳的。
“哎哟?”奶奶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那小陆得叫小隅哥哥呀!”
陆严言就这么顺着奶奶的话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沈隅叠在他手背上的手指似乎轻轻蜷了下,不过陆严言没有过多在意。
夜风又吹过,槐树叶的影子在三人交叠的手上晃了晃,像在轻轻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