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正好赶上国庆的假期,池洺川把两个小子打包带到了云海市最大的拳击馆。
许兰心听说要带祁默出去,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忙着手中的账本。她巴不得这个拖油瓶离开视线。
拳击馆内空气燥热,击打沙袋的闷响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教练的粗鲁呵斥。
汗水味和皮革味混合在一起,带着某种原始的暴力美学。
池景烁一踏进门就像踩到了开关。
“哇塞!这里太酷了!”他差点原地起飞,眼神闪着狂热的光芒,转头就对祁默宣战,“默哥你等着,我今天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赋异禀!”
他眼里那股劲儿明明白白写着挑衅。
不是对祁默这个人,而是对“爸爸的关注”的占有欲。
祁默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他站在池洺川身后半步的位置,安静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环境。
但眼角的余光,始终追随着前方那个男人的身影。
池洺川正靠在前台,姿态闲适地和工作人员交谈着。
没多久,一个穿着教练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走了过来,豪爽地笑道:“池老板,就是这两个小子?”
“麻烦了。”池洺川点点头,“他们是初学者。”
“好嘞!”教练拍拍手,粗犷的声音在拳馆里回荡,“那就先从热身开始吧,菜鸟们,跟我来。”
热身运动枯燥又消耗体力。跳绳、开合跳、高抬腿……
一套基础训练下来,平时自诩运动健将的池景烁已经汗如雨下。
祁默虽然也累得不轻,但论耐力,他明显比池景烁要强。他咬着唇,默默坚持着每一个动作。
“好了,热身到此为止。”教练拍拍手,汗津津的掌心发出清脆声响,“今天教你们最基础的——缠手带和打沙袋。”
教练一边讲解,一边给他们做示范,将长长的手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指关节和手腕上。
祁默学得很快。
他专注地盯着教练的示范,很快,手带就在他手中变得整齐规矩。
“可以啊小子。”教练赞许地拍拍祁默的肩,“天生的料子。”
祁默被这突然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烧红,下意识朝休息区望去——
池洺川正坐在椅子上低头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对这边的情况漠不关心。
心底那点小小的期待,又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另一边,池景烁正在跟手带进行“殊死搏斗”。
他明明记得小时候池洺川教过他怎么缠,完全没看教练的示范,自信爆棚地就上手了,结果缠得乱七八糟,不是太松就是太紧,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手绑成粽子了。
“这破玩意儿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他懊恼地嘟囔着。
池洺川终于无奈地走了过来。
“景烁。”
熟悉的懒散嗓音在头顶响起,池景烁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起,几乎是扑过去地跟他撒娇。
“爸!这玩意儿太难了!你快帮帮我~”
池洺川没理会他的星星眼,接过他手里那团乱麻,熟练地解开,然后伸手拉过他的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淡淡烟草香,绷带在他手中服服帖帖,一圈一圈,不松不紧,精准地绕过每一个关节,固定住他的手腕。
池景烁呆呆看着他爸低垂的侧脸。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分明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心跳莫名错了节拍。
他爸……认真的样子真的好帅。
几步之外的祁默,默默地看着父子俩亲密无间的互动,眼神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这一周来,池洺川对他并没有格外不同的对待。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冷淡,仿佛那天晚上只是一场错觉。
而此刻,看着池洺川那么自然地拉过池景烁的手,那么专注地为他缠绕手带,看着池景烁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欣喜……
他才彻底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依然是那个多余的局外人。
无论他有多聪明,多努力,在池景烁与生俱来的血缘特权面前,根本一文不值。池景烁只需要撒个娇,抱怨一句,池洺川就会主动为他做好一切。
而他,永远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心里那股熟悉的、混杂着嫉妒与不甘的酸涩感,再次翻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好了。”池洺川缠好最后一圈,用魔术贴固定住,“试试松紧。”
温热的指腹还轻压着手腕,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池景烁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脸颊温度直线上升。
“……挺好的。”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池洺川这才直起身,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副红色拳套递给他,“记住发力点,别受伤了。”
语气依旧平淡,但听在池景烁耳朵里,每个字都带着酥麻的电流。
“知、知道了……”池景烁胡乱地点点头,接过拳套戴上。没多久,全副武装的他又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模式,迫不及待地冲到沙袋前,学着教练的样子挥拳。
池洺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回休息区时,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一旁的祁默。
少年低着头,微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他周身那股压抑的气场,在这个挥洒汗水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又孤独。
池洺川脚步微顿。
他看着他那双缠着绷带却依然紧握的拳头,又看了眼他苍白的侧脸,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也一样。”
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祁默身子一僵,甚至没敢抬头。
他……是在对我说话吗?
“沙袋很硬。”池洺川的语气依旧很淡,“不想骨折的话,就要学会放松。”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了休息区,好像刚才只是顺口提了个无关紧要的建议。
但对祁默来说,那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
他已经一周都没有听过这样,专门对他说的话了。
他还以为……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了。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僵硬的指尖开始迅速席卷了全身。
那被嫉妒和不甘冻结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的热度,在迅速攀升。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才发现掌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
休息区里,池洺川靠在椅子上刷手机,偶尔抬眼看向那两个正在沙袋前的少年。
“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谱儿。”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池洺川掀起眼皮,看到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纹着一条过肩龙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男人是这家拳馆的老板,霍经纬,也是池洺川为数不多还能说上话的旧友。不过霍经纬不知道的是,这家拳馆背后最大的投资人,其实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男人。
“霍老板。”池洺川放下手机,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扰你清净了。”
“屁!”霍经纬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眼神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这家伙,失踪了好几年,我还以为你卷款跑路了。怎么着,现在转性了,来这儿修身养性?”
他的目光顺着池洺川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池景烁和祁默身上。
“那俩小家伙跟你来的?”
霍经纬干这行多年,一眼就看出了池景烁蛮力下的笨拙,和祁默那沉默中的狠劲。
“那边那个是你儿子吧?”他指向正一拳一拳击打沙袋的祁默,“好苗子啊,够专注,也够狠,一看就随你。”
少年抿着唇,汗珠沿着下颌滑落,眼神里带着近乎偏执的认真劲儿。沙袋在他的重击下,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发泄在这个沙袋上。
“是个好苗子,”池洺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惜不是我儿子。”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那个把拳击当成游戏、拳法毫无章法却乐在其中的池景烁。
“那个才是。”
“……哈?”霍经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看着池景烁那花里胡哨的王八拳,又看看池洺川这张冷淡的脸,忍不住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疑:“你确定医院没搞错?”
池洺川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觉得呢?
“咳!”霍经纬自知失言,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挺好的,挺好的!活泼!说明身体好!”
他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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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只猴子的少年,和池洺川这个懒得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人联系到一起。
反倒是另一边的那小子,无论是身材轮廓还是那股子沉默的狠劲,都跟池洺川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像。
“说起来,”霍经纬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朝池洺川凑近,“你那个前妻,陈家的那位大小姐,我听说最近要回国了?怎么,想通了,回来找你了?”
池洺川撇了他一眼,嘴角微勾。
“怎么可能,回来找儿子的还差不多。”他半开玩笑地说,“霍老板的消息还挺灵通。”
“那可不,我这人耳朵灵。”霍经纬嘿嘿笑,完全没有听出话里的暗示,“云海市当年就属你们两家最风光,现在陈家大小姐要回来,那可是大新闻。不过说真的,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可别被人三言两语就拐跑了。”
池洺川语气很平静:“他走不了。”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
“啊——!爸!我手崴了!我动不了了!我要死了!!”
只见池景烁抱着自己的手腕,一脸痛苦地躺在了地上,像颗被雹子砸中的白菜,就差没满地打滚求救了。
池洺川:“……”
霍经纬:“……”
前一秒还在讨论“儿子会不会被拐走”的严肃话题,下一秒就被这出戏精表演给强行打断了。
池洺川甚至懒得起身,淡淡出声:“池景烁,你再嚎一句,我就让你真的动不了。”
地上的“白菜”瞬间闭嘴。
池景烁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爸……我错了……但是真的好痛啊……你快过来看看嘛……”
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那拖得长长的尾音,配上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反差感简直爆表。
霍经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儿子,还真是……挺别致的。”
池洺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朝池景烁走去。
他认命地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个号称“要死了”的手腕,发现只是稍微有点红,连肿都算不上。
“爸……是不是要断了?”池景烁紧张地问,一脸“我命休矣”的悲壮。
“嗯,”池洺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准备截肢吧。”
“啊?!”池景烁的脸瞬间就白了。
“骗你的,蠢货。”池洺川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起来,别在地上丢人现眼。”
“哦……”池景烁委委屈屈被拉起来,但一只手死死抓住池洺川的胳膊,像个超大号的树袋熊,“爸,我今天不能再练了,我手疼,我们回家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脑袋往池洺川手臂上蹭,撒娇技能全开。
几步外的祁默默默停下动作,看着那副黏腻的画面,只觉得胸口发闷。
霍经纬也走了过来,看着这黏糊的场景,终于理解了池洺川那句“他走不了”的含义。
就这黏人劲儿,陈艾薇想把他从池洺川身边带走?
那大概比让他这个拳馆老板去绣花还难。
“嗯?是吗?”
池洺川垂眸看着挂在手臂上的大型挂件,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
“我还打算陪你练习对打呢,那看来就算了。”
正在蹭手臂的池景烁动作瞬间顿住,眼睛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爸,你你你你说什么?!”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你要陪我对打?!”
那感觉简直就像游戏小白要被最强大佬亲自带飞!
“你不是手要废了吗?”池洺川故意逗他,“那还是算了……”
“没废!一点都没废!!”
池景烁“噌”地弹起来,瞬间满血复活。
“爸你看!好了!它自己好了!对打!马上开始!”
那变脸的速度,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要死要活的虚弱?
霍经纬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果然,能镇住儿子的还属亲爹啊。
池洺川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脱下外套,随手扔给霍经纬,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
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手指关节的刺青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走吧。”他朝擂台微微抬下巴,“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的饭,是不是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