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祁默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枕下,那三千块钱,仍整齐地压在那里,触感坚实。
隔壁像往常一样,准时传来了池洺川没什么耐心的低喝。
“池景烁,起床。”
然后是池景烁含糊不清的哼唧,像只大型犬在撒娇,带着浓浓的赖床鼻音。
祁默穿衣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种画面:池洺川皱着眉,不耐烦地掀开被子,把缩在被子里的池景烁一把捞出来。
粗暴,却带着亲昵。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日常。
“爸,再五分钟……”
池景烁整个人像没长骨头,被他老爹拎着后领拖下床。
校服砸在身上,他还闭着眼,往人身上倒,“好困啊……”
池洺川一手拎着他的后领,“赶紧给我起来!”
半梦半醒的池景烁继续耍赖。
终于,池洺川的声音带上了实质性的威胁。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楼下去?”
这句话终于像冷水一样浇醒了池景烁。他一个激灵,从池洺川身上弹开,“知道了知道了!”
接着一句委屈巴巴的嘟囔:“动不动就揍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祁默听着那些拉锯战般的对话,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在心中滋生。
隔壁的战争终于以池景烁的全面溃败告终,渐渐没了声响。
祁默整理好情绪,也快速穿好校服,拉开了房门。
清晨走廊的光线还很昏暗,空气里浮动着微尘和阳光的气息。
他穿过走廊,一抬头,忽然整个人愣住了。
池洺川正靠在卫生间门口。
他身上那件黑色睡袍被刚才的一番折腾扯得有些乱,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微长的黑发也没像平时一样扎起来,凌乱地垂在耳侧,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听到脚步声,他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祁默下意识垂下眼,不敢直视。
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叔叔,早。”
“嗯,早。”
池洺川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睡袍往上拉了拉。
祁默僵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好啦!”
卫生间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池景烁嘴里叼着牙刷冲出来。
乱糟糟的头发,晃晃悠悠撞进寂静的走廊。
“爸,我今天能不能吃楼下张记的煎包?”
他含糊不清地嚷嚷着,视线在池洺川和一动不动的祁默之间扫来扫去,脸上写满了困惑。
“你们俩干嘛呢?一大早玩谁先眨眼谁是狗的游戏吗?”
祁默猛地回过神,飞快地别开脸,“没……没什么。”
池洺川则回头盯着自家的傻儿子,真怀疑他被生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脑子就缺了根筋。
心里甚至生出点逗弄的念头,侧头慢悠悠地来了句:“English or Spanish?”
池景烁愣在那里。
叼着牙刷的嘴巴微微张开,泡沫滴答滴答往下掉。
“……中文?”
他挠头,脸上写满困惑。
“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英语成绩那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果不其然,还是个傻得冒泡的回答。
池洺川被逗乐了,唇角微微上扬,最终化作一声低沉而清晰的轻笑。
祁默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池洺川这样笑。
不是昨晚在走廊里那种带着安抚意味的温和,而是纯粹的宠溺和愉悦。
像冬日里骤然破冰的暖流,让这个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男人瞬间变得柔和而生动。
胸腔里,他的心脏加速狂跳。
另一边,池洺川已经懒得理这个傻儿子,“自己下楼看看许阿姨做饭了没有。没做的话就出去吃。我回房间换衣服了。”
池景烁看着老爹转过身的背影,还在纠结。
“我滴妈,我爸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他转向祁默:“小默,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学第二外语?我英语都快不及格了,还学西班牙语,他是想逼死我吗?”
“我……”祁默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意,“我先下楼了。”
匆匆留下这句话后,他逃也似地冲向楼梯,把自己关进了楼下的洗手间。
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他才感觉那股从心底烧到脸颊的热度稍稍降下去了几分。
十几分钟后,他才整理好情绪走了出来。
餐桌上,许兰心已经摆好了早餐,刚出锅的生煎包,香气四溢。
她正对着池景烁说话,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一抬头看到儿子,那笑容便如同落潮般迅速褪去,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坐下吃饭吧。”
祁默早已习惯,默不作声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时,池洺川从楼上走下来。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剪裁合身的布料勾勒出身形,让那股慵懒冷淡的气质愈发明显。
祁默赶紧低下头,他想看,却又不敢。
“爸!快来!许姨做了煎包!”
池景烁兴奋地跟老爹招手。
池洺川淡淡地“嗯”了一声,在儿子身边坐下。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对面的祁默,那孩子依旧吃得极少。
池景烁正大口嚼着包子,“爸,你尝尝这个煎包,可好吃了!还有这个炸花生米,许姨炸的可香了!还有这个咸菜——”
池洺川被他那张闲不下来的嘴吵得脑袋疼。
起身站起来,走到柜台前看账本。
许兰心立刻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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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挂着柔婉的笑容,但眼神却有些紧张和试探。
“洺川,昨天说的那个事……”
餐桌上的祁默后背都绷紧了。
他知道母亲又要提钱的事了。昨晚的三千块钱……
只听见池洺川一边翻着账本,漫不经心地说:
“昨天晚上已经顺手给小默了,让他带去学校缴费就行。”
许兰心站在那里,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发作,她勉强维持着笑容,但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啊……是这样啊,那就……”
池景烁听不清楚那边的谈话,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扭过头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事?”
池洺川走回去,一把按下儿子的头。
“话多。”
那只带着刺青的大手按在池景烁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带着亲昵的粗暴感。
池景烁“嗷”了一声,任由池洺川揉乱他刚梳好的短发,“爸!发型都乱了!”
池洺川没理会他的抗议。
顺手抽走了他面前的那碟花生米,姿态慵懒地翘起二郎腿坐了下来。
“花生米不错,给我了。”
这再寻常不过的父子互动,却让祁默看得出了神。
他也想被这样对待。
那只手,他多想也能落在自己身上……
那个念头像一株见不得光的藤蔓,疯狂缠绕上他的心脏。
“咔嚓。”
清脆的花生碎裂声将祁默从幻想中拉回。
池洺川正看着他,那双平静眼眸里似乎带着探究。
祁默心脏漏跳一拍。
他赶紧移开视线,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
池景烁被抢了吃的也不生气,嘿嘿笑着凑到池洺川身边,从老爹的碟子里捏走一粒花生米。
“爸,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得好?”
池洺川嗤笑一声,“我能睡好?”
他睨了儿子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你半夜那睡姿就差没压死我了。”
“等你床装好了,就给我滚出去睡。”
猛地,祁默手里的杯子磕在桌面。
溅出了几滴豆浆,烫在他的手背上。
那边池景烁还在哀嚎:“不要啊爸!我一个人睡好害怕!而且你床那么大,咱俩睡绰绰有余!”
他撒娇似地抱住池洺川的胳膊,“我睡姿不好是天生的,你忍忍嘛~”
祁默看着这一幕,莫名地感觉胸口堵得慌。
他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想用疼痛克制住心中的情绪。
许兰心在一旁看着父子互动,脸上表情本来还有些微妙。
但她看到脸色苍白的祁默。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意。
“景烁啊。”许兰心开口,声音像往常一样温柔。
“你都这么大了,还和爸爸睡一张床,不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