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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刁难

作者:士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说回入职那一晚,盛恢送给周宝涂的那个项链,是个很奇特的东西,一个小而薄的晶片状物,比最小的指甲盖还要小几分,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乍一看,像极了缩小版的芯片。


    不规则的晶片两侧有两个细小的孔,串连其中的是一条黑色细绳,看似普通,内里却暗含玄机。这黑绳虽细小,表面却刻满了规则的纹路,触碰到人的肌肤之后,那浓郁纯正的黑竟隐隐褪去,变成灰白相间的亮银。


    是一条“奇形怪状”的项链。


    虽然还不是真正能够“植入皮肤”的芯片,但周宝涂知道,这个小东西绝不仅仅只是一条项链。


    新人入职,有太多事情要忙,她没时间去细细研究这个小玩意儿,但随身带着,休息的时候总会想起来。


    那次小会过后两天,真正的组长曾雨田才终于露面。只是他这回似乎是真的有事要忙,匆匆和周宝涂说了几句,就一头钻进实验室。别说周宝涂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和他共事多年的王旻书,这样的阵仗,也真没见过几次。


    “所以,他是答应了吗?”


    王旻书沉吟一会儿,想着刚才曾雨田听了小周提案的样子,实在和她原本设想的大不一样。


    既没有直接否掉,当然也没有点头说行,一改往常嬉皮笑脸无所事事的嘴脸,倒是非常正经严肃,末了只说自己最近忙,全权交给王旻书负责。她索性拍板:“没拒绝,就是可以。你且做着吧,哪里需要帮忙再问我。”


    周宝涂得了通行令,干得更加热火朝天。理论上的准备,从她决定踏入能量领域的那天就已经开始了,许多东西早就熟记于心,上手自然很快。


    尽管王旻书没有主动要求过周宝涂同步她的研究进展,却每天都能在桌上看见一份新的报告。这几天她显然是遇到瓶颈了,报告没有之前更新得勤。


    不过作为新人,周宝涂的工作效率已经是比王旻书想象得要高许多。理论准备显然是快要结束了,她也该准备下一步,先帮这孩子解决后面可能遇到的实验外因素。


    打定主意以后,王旻书先找了负责实验室管理的同事,想了解最近有没有位置可以空出来。


    “下周刚好有一间空出来了,你要用吗?”


    “嗯……刚好,帮我留一下吧。”


    按照小周现在的进度,恐怕下周就能开始做实验了。


    做完登记以后,王旻书正要离开,却被叫住:“哎,王姐,跟你打听个事。”


    “怎么?”


    “我听说你们组那个新人,要做和强能量有关的项目,真的假的?”


    “嗯。”


    “曾雨田点的头?倒也合理,真是不拿新人的命当命。但是你们的意见他也不听么?怎么就这么同意了……”


    他话没说完,被王旻书打断:“她的选题是我们全组表决通过的。”


    “……不是,王姐,别怪我多嘴,不说强能量场现在还没办法大规模使用,就说之前,我们也不是没做过这方面的项目。两年前,那次差点出大事,你们都忘了吗?”


    “那个项目太匆忙,准备得也不够充分。再说了,很多实验不是为了追求结果才开展的,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


    不怪王旻书发脾气,只是这几天来找她问这问那的人也不下少数了,一个两个的全是来泼冷水的。


    “唉,那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且不说那孩子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就说像盛恢那样的怪人,都差点因为这个项目……”


    王旻书再次打断他意有所指的话:“别说了,如果有问题,上面自然会叫停。”


    管理员熄了火,半晌还是多提醒一句:“怕就怕,说不定都等不到上面拍板了。”


    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今年,轮孟萤珈负责新人,她什么风格,你不知道啊?”


    孟萤珈两年前第一次带新人,过渡期结束之后获封“笑面虎”花名这事儿局里人尽皆知。


    她能力很强,却过于吹毛求疵,天生带着一股领导气质,就免不了让人觉得强势。工作之外,也就新来的小朋友们会把她当知心大姐姐看,大多数人都不太敢和她深交。


    王旻书和她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算不上太好。她自己自认不是难相处的人,只是她们在研究上的某些观点实在差异过大。毕竟她现在的研究方向是人体能量,而孟萤珈,是一位坚定的反人体能量研究人士。


    “但你要是想说,孟萤珈会因为自己的个人立场刻意为难一个新人,那还是等我退休了再说吧。”


    管理员同事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秒,才接着道:“外面都要闹翻天了,我看你们组里倒是风平浪静……孟萤珈当然不可能因此作难,但如果面对的是周砚平先生的女儿,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王旻书骤然变化的脸色,他还是有些惊讶,“你竟然真的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小周没说过。”


    “也是,正常人谁会把自己父亲的名字挂在嘴边。”


    王旻书脸色难看,匆匆告了别。其实,凡是正常人,谁又会去在意别人父亲名字叫什么?


    但孟萤珈真不是个正常人。


    她和周宝涂的父亲关系匪浅,从入职到真正独立研究项目,说孟萤珈是周砚平一手栽培都不为过。之后发生的事王旻书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孟萤珈选择了和老师完全相反的研究方向,师徒二人渐渐没了交流,直到周砚平先生因病离职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甚至在那之后,“周砚平”三个字成了在孟萤珈面前不可提起的禁语。她对此展现出来的疏离与对立,极端到让人难以理解。


    新人们的临时工作区在一楼,王旻书直奔周宝涂的位置,却没见着人。桌上散乱着很多实验报告,最整齐的一沓放在右上角最不起眼的位置,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周宝涂最近一次交上来的报告。


    她随便捡起桌面上一张纸,渐渐察觉不对劲,又接连看了几张,才发现这些实验报告都是新研究员接触不到的复杂实验。


    “宝涂不在,你有事要找她吗?”


    冯绪和位置和周宝涂挨着,她刚结束上午的工作,一抬头,就见周宝涂桌边站着个人,神色还有些古怪。


    “……你好,请问她去哪儿了?”


    听她问起这个,冯绪下意识看了一眼座位后的方向,“又被叫去干活儿了呗,也就是她不会拒绝,这一早上都整理三四份报告了……”


    王旻书又看一眼手上的纸张,密密麻麻注满了字迹,看得出来这项工作进行得有多艰难。


    她走近那间办公室,强忍着没有立即推门而入,不多会儿,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音。


    孟萤珈的声音响起:“……这是你刚刚完成的?”


    对面没有回应,王旻书猜她大概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很多我让你备注的细节都省略了,对你们来说,细节往往才是了解全局的关键,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投机取巧。”


    她没能把话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脸不虞的王旻书站在门口,手里还掐着满是字迹的纸张。


    孟萤珈面色不善地盯着她,背对着门口的周宝涂却一无所察。


    她只等着被训一顿后就能离开,这几天时间实在浪费太多。然而领导训着训着就没了后文,她就这样傻站着也不好,想来想去,才回了一句,“我以为您更愿意看简单明了的。”


    “我要看的不是你整理好的报告,而是你处理报告的过程。”


    孟萤珈对她说着话,眼神却是朝着王旻书,“……不要混淆主次,当心走错道。”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俨然随时就要炸翻这间办公室,身处漩涡的第三人却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笑,说明白了。


    王旻书为她的软性子上火,终于开口引爆炸药:“什么是主,什么是次,放着自己的项目不做,来给您这位大领导打杂当下手,白白当苦力整理三四份报告,就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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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此话一出,孟萤珈也站起身,“王旻书,请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我倒是没问你凭什么随便支使我的组员,真是……白瞎了眼,亏我还信誓旦旦和别人保证你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己私欲公权私用的人!”


    孟萤珈冷笑:“我公权私用?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倒是没问问你,工作期间闯进我的办公室,还出言侮辱,是什么意思?”


    王旻书还要回击,手上却突兀传来一股莫名的拉扯感。她转头,看见周宝涂正试图小心翼翼扯出自己握在手里的报告纸。


    “你……”


    她下意识松手,周宝涂刚好揣回怀里,“你们先聊,我去整理报告。”


    随后在一片僵凝的氛围中默默退出,还顺手带上门,叫王旻书无由来地更恼火。


    “孟萤珈,我不知道你过去和你的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周宝涂,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能监局的新研究员之一,你作为前辈,何必跟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计较?”


    王旻书顾不得太多,她本来也不是擅长吵架的人,但就事论事,她有道理,也不怕孟萤珈发火。从王旻书说出“老师”这个字眼开始,孟萤珈的表情就很不好看,然而她没有继续接话吵下去,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半晌才冷冷笑了声:“你确实很敢说。”


    不等人回应,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很想问,你是真的没发现吗?你进来到现在,从头到尾,她哪里像个被压榨的样子。”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王旻书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想起小宝涂脸上依旧温和的笑意,再回味这句古古怪怪的话,怎么想怎么别扭。倒是孟萤珈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像是示意,王旻书却不知为什么看出了些“投降”的意思。


    刚才剑拔弩张的火气骤然熄灭,徒留一丝尴尬的尾气。


    孟萤珈翻阅着那份报告,“说了你可能不信,你所谓的我让她整理三四份报告,其实都是同一份。”


    她刚开始把这个任务交给周宝涂的时候,没有提任何要求,也不打算给予过多帮助。可没想到,她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交上来了一份还算细致的报告。


    “不过那也只能说是勉强过关,毕竟没花多长时间,很多功夫做得不够好。”


    她自顾自说着,露出王旻书熟悉的表情。都已经吹毛求疵到有些不顾事实了吧……一个新人,对复杂实验的理解还要怎么深入才能达到孟萤珈的标准?


    所以第二次,孟萤珈提了一些比较具体的要求。周宝涂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闷头苦干,她开始询问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只是理解能力好像突然掉了一大截,孟萤珈讲得口舌发干,实在讲不通,于是索性亲身上阵,做了份标准出来。


    她整理的时候,周宝涂捧着纸笔一直跟在旁边写写画画。孟萤珈这份报告是最近的,她记得还算清楚,因此没花多少时间。


    然而结束之后,周宝涂忽然把手里几页纸递到她面前,是较之上版更加清晰简洁的报告。


    于是就发生了王旻书推门进来前的那一幕。她当时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不可否认,周宝涂已经交出了一份远超她这个年纪水平和实力的答卷。


    孟萤珈看她表情复杂,“坐不坐,不坐出去。”


    一时无言,王旻书只好先坐下。只是这一坐,就看见椅子旁的桌面上,摆着厚厚一沓纸。


    “虽然是我给她发的任务,但这报告工作量真要论起来,我也不比她少多少。”


    她微微闭了闭眼,像是回忆起什么,“你以为她是任劳任怨,其实劲儿都憋着呢,骨子里那股傲气……一样的惹人生厌。”


    王旻书叹了口气:“你不也是?”


    因为那些前尘往事,她执意要用这么偏激的方式去打压对方。说到底,心里的郁闷还是没法忘怀,连理智也没了,冲动之下,把那股不平的心绪转移到他的女儿身上。


    一样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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