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神魂归位。
她与阎王做了交易,拿这三十年的功德,换一次重生的机会。
本来她兢兢业业的,在地府打工只为升天。结果找孟婆唠嗑那天,站在望乡台前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气得活了过来。
她死后没两年,这个家就散了。
老头子新娶了娇妻,自己分了家另过。大儿媳当家作主了,开始磋磨两个小姑子。大女儿被逼得早嫁,识人不清被家暴,没一个人给她撑腰。小女儿高中没读完,就跑去外地打工,结果被渣男骗得人财两失。小儿子是个鬼精灵,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可惜,他一心向着媳妇家,对哥姐们的遭遇,完全视而不见,更别说伸援手了。
陶枝看到,当场就炸了。换句话说,就算有人鞭她尸,她都不会这么气愤,反正她也死了几十年。但要是作践她的子女,陶枝只想扒了那人的皮。
她蹭蹭蹭去找阎王去了,孟婆是想拦都拦不住。
阎王爷问她:“你当真舍得?”
陶枝一脸肉痛:“谁叫我是当妈的呢。”
她凭着过人的交情,与三寸不烂之舌,磨得阎王不仅答应了她,额外再补了三十年的寿命。
陶枝挥泪告别孟婆,以及交情好的鬼魂,她义无反顾跳下还魂崖。
这一跳,她就回到了一九九五年,离她上辈子被气死还剩半年。
她抹抹眼角,笑着坐起来,这时间不早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时候,门口被一把推开,风一般刮进一个人,咋咋呼呼的就叫:“妈——妈——”
来人跑得太快,她左脚拌右脚,扑通摔了一跤。
陶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给她一下,程曼笑嘻嘻爬起来,直接抱住她的手。
陶枝说:“松手。”
程曼撒娇:“哎呀妈,我不小心的,你答应不打我,我再松。”
陶枝一想到小女儿受的苦,心痛得像被烈火焚烧一般,哪里还舍得真打她。她点头:“我不打你。”
程曼放开手,蹲下来撅着屁股,朝床底下望去。
“你找什么?”
程曼说:“我的拖鞋,飞进去了。”
陶枝问:“黑漆漆的,看得清吗?”
程曼摇头,“看不见。”
陶枝无奈,站起来去找手电,再去拿晾衣杆,一起递给程曼,“凡事动动脑子。”
程曼接过工具:“谢谢妈。”她跪趴着,手电筒照着,再用棍子去够,一下就把鞋子扫出来,还有一个滴溜溜转的瓶子。
程曼捡起瓶子,看一眼上面的字,“妈你看,还老是说我呢,你的药都到床底下去了。”
陶枝接过来,“不能啊,我的药都在抽屉,放得整整齐齐的。”说着把柜子打开。
程曼好奇地探过头,“噫,妈,药没了。”
陶枝定睛一看,可不是,抽屉里的救心丸,本来放得好好的,现在是一瓶都没了。
她转过去,梳妆台上的药倒是还在,那是方便她每天记得吃的。
说到梳妆台,是搬来这里后,老头子给她打的。老头子说:“别人有的,你也得有;别人没有的,你若想要,我也找给你。”后来她死了,还听到有人嚼舌根,说是她享福太过,婆婆宠,丈夫疼,子女还孝顺。陶枝提前把福享尽了,这人不就得先走一步?气得她朝那人的祖宗直吐口水。
陶枝看了一眼女儿,“你动过我的药箱?”
程曼急了,“妈,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那会是谁呢?”
程曼看向手里的瓶子,“妈,我们先看看还剩多少吧,不够的话得赶紧去医院开。”
一打开,两人都傻眼,里面是空的,一颗药都没有。
陶枝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她接着发散思维,上辈子会不会不是她寿数到了,而是人为一手策划的意外呢?
她叮嘱程曼,“这事你先别声张,就咱俩知道就行了。”
程曼也感觉不对劲,她重重点头:“妈,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包括你爸?”
程曼郑重点头,“包括我爸。”
陶枝重新把瓶子扔回床底,“好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拍拍手:“你火急火燎的,找我什么事?”
程曼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大嫂娘家来了一群人,爸叫你赶紧过去看看。”
“你爸怎么说的?”
“他说:来者不善。”
陶枝心下一紧,难道因为她的重生,事情的走向产生变故了?
她急于求证,快步走出门。她拎着晾衣杆,边走边问:“他们现在人在哪?”
程曼回答:“我爸带他们上二楼办公室了。”
陶枝脚步一转:“你别跟着我,就留在一楼,如果你哥你姐回来,你帮忙拦着他们。”
程曼感觉脑子不够用,“他们难道想来闹事?”
陶枝摸摸她头:“小糊涂蛋。”
程曼拉住陶枝:“那你可不能去,他们那么多人,万一不小心碰到你怎么办?”
陶枝好笑:“你爸还在上面呢。”
“爸他是个大男人,吃不了多大的亏。”
“你可真是漏风的小棉袄,你小心我把这话告诉你爸。”
程曼嘟嘴:“你告状也不给去。”
陶枝抽出手,拍拍她的肩,“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你妈的风采。”
程曼欲言又止,见怎么都劝不住,她眼珠子一转,跑去车间找到一根钢管,“妈,拿这个。要是他们对你不客气,你就像揍我一样揍他们。”
陶枝给她一个爆栗:“你哪里学来的歪脑筋?你是不是嫌我的命太长了?”
程曼把钢管扔了,摸摸发红的额头,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在一楼,乖乖的就行,别的不许做。”
程曼说:“知道了。”
得益于挣到的寿命,陶枝感觉身体机能棒棒,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像二十几岁时的状态。她万般感谢阎王爷,貌似又多赚了二十年。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刚走到二楼走廊,就听到猛猛拍桌子的声音。
她快走两步,好家伙,沙发上坐了一溜的人,老头子单独坐在对面,一左一右还有两个人守着,活像古代的三堂会审上演。
陶枝走进去,覃家人瞥了她一眼,看她拎着根晾衣杆,没多想,以为她刚收衣服来着。
她未语先笑:“哟亲家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只见对面的人脸上讪讪的。
大儿媳接话:“我以为您回村去了。”
“你们这么老远来,没有做到扫榻以迎,倒显得我们失礼了。”话锋一转:“亲家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刚才陶枝的一顿乱拳,差点给覃家人整不会了。现在陶枝开口问,他们顺着竿子往上爬,迅速拾起刚才的话题:“亲家母,我女儿自从嫁过来,上孝公婆下敬丈夫,现在还给你们生了个大胖孙子,我们就想问问,你们家可有什么打算?”
陶枝坐老头子旁边,问他:“程晖呢?”
程向前回答:“一早就出去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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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陶枝转向覃家人,“这是瞧着我家没人,您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覃老头说:“亲家母这是什么话?厉敏她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的嘛。看在她辛辛苦苦,给你们生了长孙的份上,做爷奶的多少也得有点表示吧。”
“方便问下,作为您的长外孙,您家准备给多少?”
覃厉敏她弟,覃大宝冷哼一声:“他姓程,又不姓覃。”
陶枝施施然往后一靠:“我不介意他改姓覃。”
覃厉敏一脸的不置信,“妈——”
陶枝摆摆手,打断她:“我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这种事不需要和我们商量。”
覃老头沉下脸:“亲家母,别岔开话题。”
陶枝也不客气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听说你叫厉敏她小姑子,读完高中还要考大学?”
陶枝点头:“当然。”
覃老头直拍大腿:“一个姑娘家家的,迟早都要嫁出去,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我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覃老头被噎了一下,气急之下一拍桌子:“亲家母,别怪我说话难听,那是你的钱吗?那是程晖他们的钱。”
陶枝看了一眼快开裂的茶几:“程晖的钱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整整十万块,就结个了婚,一分都没带回来。”
覃大宝指着她的鼻子:“我姐说了,那是她的彩礼,你休想再拿回来,那钱她已经都给我了。”
陶枝摇摇头,覃家已经没救了。一个教育工作者,教出这么个玩意。每次来家,没喊过人,坐下就吃,看到就拿,半点教养都没有。也许人家觉得,这是自己大姐家,不讲求那些虚礼。陶枝可是亲眼看见了,覃厉敏源源不断的,抽程家的钱去供他挥霍,养得他胃口越来越大,满足不了他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他都能对自己的爹娘和大姐拳打脚踢。唉,这就是报应。
陶枝扫视一圈,她就差直接开骂了,可是覃家人脸皮厚,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满脸自得。她的目光在大儿媳身上停留,覃厉害感觉像被猛兽盯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背后出了一层白毛汗。
覃厉敏连忙躲去她妈身后,借此回避她婆婆的视线。
陶枝摸摸下巴,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家子就没一个好的。
覃老头觉得陶枝在胡搅蛮缠,不想再跟她对话。他转去问老头子:“程老哥,你是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看?”
程向前还好声好气回他:“在我们家,老婆子说了算,我们都听她的。”
覃老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开厂,当老板,挣那么多钱,结果你听她的?”
程向前理所当然的点头。
覃老头呸他:“你简直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陶枝嗤一声笑出来:“像你这样卖女求荣的,才叫男人?”
覃老头恼羞成怒,站起来一巴掌就挥过来。
陶枝一棍子就扫过去,用力之大,覃老头的手背,立马肿起一道红印子。
覃家的青壮都围过来,程向前挡在陶枝面前。
覃老头得意地说:“亲家,女子无才便是德。实话告诉你,想拿程晖的钱,供她小姑子读书,我们一家都不同意。除非你把家分了,不然这事没得谈。”
陶枝拉过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
她笑盈盈地问:“哦,这家你想怎么分?”
覃老头看陶枝这样,以为她怕了。也是,一个女人,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挥挥手叫子侄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