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野彰换掉衣裙,恢复成男子的装束,转入另一条僻静的街巷。
这处街巷连着一家不甚起眼的茶铺,客人稀少,掌柜是个跛脚的老者,见他进门,只是微微抬眼,没有多言。
茶铺角落,有两人已经等在那里。
其中一人见他赶来,连忙挥手道:“老大,这里。”
贺野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茶壶倒起来。
圆脸少年急了,压低声音快速道:“老大,外头全是沈家和官府的人,兄弟们已经不敢露面了!再这么下去,咱们真得被困死在江州!”
这人叫宋不殉,年纪不大,性子却急躁冲动。早年流落江州,因争夺一个馒头差点被人活活打死,若非被贺野彰救下,他恐怕早就埋了荒郊。
也正因如此,他对贺野彰极其忠诚。
贺野彰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哦?”
“还‘哦’呢!”宋不殉快被逼疯了,“那些叛徒不仅出卖咱们,还把风声传得满城皆知,巡防盘查越来越严,咱们想出城,比登天还难!”
贺野彰懒懒倚着椅背,目光掠过桌对面的青年:“他都急成这样了,你怎么看?”
青年放下茶盏,神色如常:“沈家的人,不会只堵城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们已经开始盯码头、商道,甚至城南的暗市。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会被逐一筛查。”
贺野彰轻轻敲着杯沿,抬眼看他:“城南?”
青年叫江渊渟,和他一样,都是在三年前抵达苍狼寨。
他刚到寨子才三个月,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没搞清楚,江渊渟就被人从雪地里捡回来,冻得跟块冰雕似的。
进寨后,别人问什么,这人充耳不闻,只说自己在找人。
江渊渟活得谨慎,藏得也深,平日里行事低调,却能把寨子的药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短短一年就抢了沈家的买卖。
但他不愿与官府周旋,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最后还是落到贺野彰头上。
连城南的合作谈判,都是贺野彰自个儿谈下来的,因此他对城南状况自是了然于心。
江渊渟点头:“那里最近很不太平。”
宋不殉皱眉:“城南那帮人,不是一直做自己的生意,不怎么掺和沈家的事吗?”
江渊渟缓缓道:“以前是不掺和。但现在,有人试图拉他们下场。”
贺野彰的笑意加深,嗤笑:“拉他们下场?不见得。我瞧着,更像是他们想趁机分一杯羹。”
宋不殉听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压低声音:“老大,你该不会想——”
贺野彰抬眼瞥他,慢条斯理道:“怎么,不敢?”
宋不殉嘴角一抽:“敢不敢那就另说,可城南那群人,出了名的狼心狗肺。咱们之前的确是和他们有过合作,但那也是之前。现在合作,万一翻脸怎么办?他们可没那么道义。”
“呵。”贺野彰轻笑,“他们不道义,我可以比他们更不讲道义。”
江渊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缓缓道:“所以,你打算借他们的手,试探沈家的反应?”
贺野彰斜倚着椅背,似笑非笑:“这不挺好?”
宋不殉还是不放心:“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旦谈崩,恐怕还得添个隐患。”
“谈崩了就杀了呗。”贺野彰轻飘飘道,“难不成留着过年?”
宋不殉:“……”
这倒也是老大一贯的作风。
“可若是想借城南那帮人的手,光靠放消息没用。”江渊渟皱眉,突然他想到什么,立马抬头看贺野彰,“你是想靠那批货?”
贺野彰没出声,只是抬头猛灌一杯茶。
江渊渟心领神会,继续分析:“就算是有那批货,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合作。”
“那如果再加上一点沈家的消息呢?”贺野彰嗤笑,“沈家得罪那么多人,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林家那样不会闹吗?”
江渊渟敲了敲桌面:“太冒险了,晦之。这不像是你的性子。”随即他顿住,“难不成你……想好退路了?”
贺野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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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道:“退路?我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宋不殉忍不住嘀咕:“你不也没把握住过某人?”
贺野彰手一顿,冷笑着抬眼:“你小子在说谁呢?”
宋不殉眼神飘忽,立刻缩回椅子里:“没说谁没说谁……”
江渊渟笑了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接话:“……他是想问,你这次找她合作,是不是打算把她当最后的底牌?”
贺野彰嗤笑一声:“她?”
他手指摩挲着茶盏,语气随意:“倒也算不上什么底牌。”
“哦?”江渊渟不动声色,“那你打算怎么用她?”
“怎么用?”贺野彰低笑,微微眯眼,“当然是……让她来帮我挡挡麻烦。”
空气短暂沉默。
“挡麻烦?”宋不殉一脸不信,竖起三根手指,装模作样地开始模仿,“可你每次喝醉就站在角落里,嘴里嚷嚷着‘我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她怎么不喜欢我’这些话。”
“老大,你太不诚实了。”
贺野彰脸色一变,猛地按住宋不殉的脑袋:“再多嘴,信不信老子真把你栽了!”
宋不殉被按得直咳嗽,摆手求饶。
江渊渟瞥了他一眼,忽然淡淡开口:“所以你的退路就是她?”
贺野彰没开口,但他的神情出卖了他,他的退路就是她。
江渊渟摇摇头,笑着喝茶:“你还真的和以前一样,嘴硬啊。”
宋不殉跟着道:“就是就是,老大就是嘴硬,喜欢人家还……”
贺野彰又上前按住他的头,按得他直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说你喜欢人家姑娘了……”
“……”
贺野彰气得站起身,狠狠瞪着宋不殉,随后将怀里的钱袋随手丢给他:“先藏好,近期别露面。”
宋不殉缩着头,连忙接住:“老大你呢?”
贺野彰边理了理袖口,边瞪他:“先管好你自己,老子自有安排。”
他说完,转身走出茶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