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自然是圣上的恩德,也许我等小人在这里做这些小的营生,勉强生活。”苏兮反应极其迅速,做出应对。
那位官差闻声一顿。
他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复。
“圣上开恩,特许东城门街市口开市,百姓只需缴纳一定的租银,就能在这边经营,所以我等在此摆摊,自然是圣上的允许。”苏兮丝毫不杵,继续扯着大旗说道。
“圣上岂会知道……”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目露鄙夷,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后面的官差踹了一脚,硬生生地喊了停。
“闭嘴。”官差瞪他一眼,然后才看向苏兮,皮笑肉不笑地说,“圣上英明,自然让尔等可以得活。”
“不过。”官差声音逐渐冷下来,表情却生出一丝嘲弄的意味,冷声道,“那个东城门舟桥街口并不包括府学门口这条道,在这里摆摊,除去支付租钱,还需要经由衙门的批复。”
“倘若是未经衙门批复,随意就摆,想来小娘子需要跟我等走一趟。”
想来也是处理过棘手事情的人,这位官差的反应要比想象中更迅速一些。
苏兮的面色不由得一沉。
东城门舟桥街口跟府学前面的道有一段是重合的,相当于算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
这个官差现在硬要用这个由头来找他们的事情。
原因其实已经很明显,有人故意闹事。
就是不知…让官差过来的幕后之人是谁?
难道是方家?
苏兮心中刚生出这个想法,随即又否定。
他们方家虽然在村里横行,但是在偌大的汴京城不过是再一般不过的普通耕读人家,应该指挥不动官府的官差。
所以,找人闹事的幕后之人是谁?
苏兮正想着,听到——
周围围观的人,陆续地认出来,前面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旁边那个男的是街口那个胡饼摊的小舅子叫牛二,之前早听胡饼摊的掌柜说过,说他那小舅子是跟着平康王府那个世子的。”
“平康王府那位世子为何要管这等闲事?”
“不知道吧,那个胡饼摊掌柜娘子的妹妹听说就在平康王府侍奉那个世子,应该是当了妾,这显然是觉得这个摊子开了抢了他们胡饼摊的生意,故意来闹事的。”
本来还有一些人想要上前帮忙说一两句,这一下听到其中还牵涉到平康王府那样的人家,也不敢再次上前。
牛二自然也听到众人的议论,见众人害怕,面上生出一抹自得来,得意洋洋地看着苏兮说:“小娘子可听到了,识相的就趁早收拾了摊子,以后别在东城门摆这个饼摊,否则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爷几个对你们下手狠了。”
苏兮闻言眉头拧了拧。
“或者小娘子也可以考虑把这个饼的配方卖给我们牛家,这样你想摆摊也能继续摆摊。”牛二轻笑道。
说话间,他的手就要伸向苏兮。
突然,被人推开,牛二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少年把苏兮挡在身后,对他说:“不许碰苏兮阿姐!”
“你谁啊?”
“明碾米。”
“什么米?”
明碾米听到他的反问,眼睛骨碌一转,转头对苏兮说:“苏阿姐,他不识字!”
此话一出,立刻听到周围人压低声音的笑声。
牛二坐在地上,听到众人的嘲笑,面色涨红,噌地从爬起来,吆喝道:“笑什么笑!”
吆喝完后,他转头看向官差,对他说:“刘巡头赶紧把这些个刁民抓走,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定要打的这等贱人痛哭流涕!”
苏兮冷哼,大声问:“官府莫不是要滥用私刑?”
牛二不屑:“就是滥用私刑又如何?”
“朝廷如何判罚,都是秉公执法,若小娘子有疑虑,不妨去堂上跟大人说。”刘巡头皱眉,并不接这个话题,冷声对围观的众人说,“赶紧散开,以后都不许来这里买东西。”
暗戳戳威逼不成,直接成明面的威胁。
“以后这边的街市都不许摆摊卖饼,若是想摆摊,都得经过我们牛家同意才是。”
“蠢货。”
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样貌极其不凡的男子。
他身着一身月白色的素袍,腰间只有一枚简单的玉佩作为壮实,周身通体都是不凡的气质。
若是识货的人,定会一眼就看出,他那块玉佩并不是一般的物件,他这人也并非凡人。
但是只可惜,牛二并不是识货的人。
相反,他就是一个很一般的人,闻言立即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叫喊道:“你这穷读书的,骂谁呢?”
“你。”那人又道。
“你个死——”牛二挥舞着拳头立刻就要冲上去。
“他完了。”苏兮看着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个人,突然开口。
苏霆心正被场面的变化揪着,猛地一下听到这句话,一顿。
他转头看向苏兮。
苏兮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着他眨眨眼睛,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放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要倒霉了。”
说完,她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个牛二和刘巡头。
?
苏霆一时之间没理解,这个同情产生的来源。
当然,很快,他就知道了。
牛二挥着拳头砸向那人。
但是,只见那人一个后退,便躲开他的攻击。
主动出拳的牛二根本来不及收回力量,只能一拳打空,一个俯冲,直扑地上,门牙瞬间碎掉,顿时,鲜血直流。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笑出声。
刘巡头在那人出现时便有些慌张了,又见他通身气质不俗,甚至在牛二打出平康王府旗号后依旧不为所动,就更是紧张了。
这会看到牛二摔了个头破血流,就想找个地方跑。
结果,还没有等他开始跑,就看到——
一个腰中佩剑的人站在他的前面,对他说:“想跑?我们公子说让我送你一程。”
刘巡头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说:“不必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