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目标显而易见,怨念的对象也明确清晰。
温微竹没打算避开,迎着少女的方向,朝她走去。
她的态度自然,姿态放松,仿佛对少女浓到成形的怨念毫无感应。
走至近前,温微竹如故人相见般温柔开口:“找我?”
少女凝视着眼前之人,对方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是那么从容,眼神温和,没有愧疚,没有心虚,仿佛自己没有丁点过错。
“师姐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少女质问,不过她不需要对方回答,因为紧接着,她又用陈述的语气的语气强调了一个她认定的事实:“你没有教训陈典!”
“没有”两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温微竹凝眸,少女的愤怒质问对她毫无攻击力。
“我有没有教训陈典你又如何知道呢?难道陈典会因为我教训他而不欺负你吗?”温微竹迎着少女的目光,微风轻拂她的额发,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温婉面容却冷漠至极,“你在责怪我什么呢?”
少女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对方说的话。
“我们难道不是一类人吗?当你有机会从泥潭里出去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拉同类一把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自私!”
少女的情况几近失控。
她幻想着终于能得到拯救。
最开始的几天,陈典确实没有再找她麻烦,可是……
怎么会呢?
师姐明明都说了会教训陈典的啊!
他为什么还要来欺辱我呢?
“冷漠自私?”温微竹挽起耳边的乱发,轻轻问:“陈典是在我来之后才欺负你的吗?”
少女身心一震,忍不住后退一步。
温微竹轻笑一声,“看,你也知道,你被欺负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在等一个圣人,一个能救你于水火的圣人。而你以为我会是那个圣人,但可惜我不是。”
少女瞳孔巨震,她这么多年的屈辱忍耐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她总想着,总有一天,陈典会遭到报应,这样她就可以从这永无止尽的欺辱打骂之中解脱。
她以为她终于等来了。
可结果,对方不是。
那她还能等到解救她的那个圣人吗?
她所有的逆来顺受,自我安慰,还会有一个解脱的尽头吗?
她所构建的那一丝光明,难道只是天际的幻影吗?
如果在无尽黑暗里,等不来光明,那她还能坚持下去吗?
她要怎么坚持下去?
眼前的少女在盛夏的夕阳中瑟瑟发抖,虚假的幻想打破,温微竹有片刻的失神,从少女的身上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将手放在少女瘦削单薄的肩膀上,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呢喃:“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待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明白,能救你于水火的圣人,只有自己。”
少女愕然抬头,温微竹却已后退一步,迎着风,目光遥远深邃,“你要明白,就算这个陈典有人帮你灭了,那下个陈典呢?下下个陈典呢?人只要活着,就会遇见无数个陈典,谁的人生里,会有圣人常驻呢?”
温微竹趁着风,望向云萃峰的方向。
更何况,圣人也不是无坚不摧。
这世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困难后面还有无数困难。
在第一个绊脚处摔倒,然后一直等人来扶起。
那么,后面的困难,一个也别想跨过去。
“想摆脱陈典,就自己动动脑子。”温微竹说完,扬长而去。
回到云萃峰的温微竹坐在无息仙尊的床头,脑海中很多东西纷至沓来。
她觉得这样不行,沉浸在过往对自己一点益处也没有。
于是,温微竹果断站起来,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散步。
灰乌鸦现在白天依旧不见踪迹,每到晚上倒是准时回到温微竹给它搭建的窝里呆着。
灰乌鸦听见温微竹推门出来,伸着脑袋看温微竹,等和温微竹对上眼,立马又转了转身子,拿屁股对着温微竹。
温微竹:“……”真不想看见这么个玩意!
云萃峰盛夏的夜晚很凉爽,没有多余小动物的山头很安静。
光秃秃的院子里只有一株不知是否有用的杂草。
夜晚的风轻拂再皮肤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温微竹喜欢这种宁静。
也许以后有机会,她就找一个类似这样的山头隐居……
一想到屋内还躺着的无息仙尊,发现自己想太多。
灰乌鸦见温微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不搭理它,就转过去来,脑袋跟着她从东转到西,又从西转到东。
后来温微竹注意到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你也不怕脖子断掉,睡你的觉去吧。”
教训完灰乌鸦,温微竹也回屋躺着了。
一晚上没睡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提不起一点精神。
温微竹拿着书去上课的路上,不停地打哈欠。
她最近都很缺觉,以后晚上坚决不能熬夜了,身体实在撑不住。
温微竹抹掉眼角因哈欠而噙的泪,想接下来的安排。
昨天因为少宗主幼稚的好胜心而升腾起的那点不合时宜的胜负欲早已消失殆尽。
也是那少女给她提了个醒,她现在可不是那种能斗那种幼稚气的情况。
她还等着灵石给无息仙尊续命呢。
但是她今天状态实在不好,如果这节课跟少宗主搭上话,她不确保她有足够的精力去灵机应变。
权衡之下,温微竹选了个靠边的偏僻位置坐下。
今日就简单刷个脸吧。
而栗烈来到课堂,没在一进门就看到的位置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身形霎时一顿。
人呢?
没来?
跑了?
栗烈眼神在整个课堂里逡巡了一圈,终于在边边看见了那个埋着头的身影。
栗烈眼眸暗了暗,唇角不悦地压了压,连走路的步调都重了起来。
将手中的剑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栗烈将自己的桌子椅子踹得嘎吱作响。
温微竹被人群骚动声与清脆的撞击声闹醒,望向少宗主专座上,那个气呼呼的身影。
好吧。
殊途同归。
她成功地与少宗主斗上气了。
温微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少宗主心情不好,于文峥成了最大受害人。
受害人心情不爽,决定让加害人也不爽。
他捡起被少宗主踢翻在地的椅子,凑到栗烈的身旁,状似无意道:“嗐,你说那温师妹知道她一直在看的书是你编撰的么?”
想起温微竹认真看书的模样,栗烈神色稍霁,只可惜,下一刻又因为于文峥的话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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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她肯定不知道。”于文峥言之凿凿,“昨天你离她近点,她今日立马吓得躲角落里去了。她胆子这么小,肯定不敢当着你的面看你的书,她就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我堂堂常阳宗少宗主,和我攀上关系得是多大的荣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栗烈神色不虞,强行挽尊,“而且不知道是我编的书却看那么认真,更说明这本书非常棒!”
于文峥内心冷笑,凉凉道:“你要不要回顾一下你那本书的战绩?”
栗烈不想回顾。
刚编出来的时候,栗烈渴望得到认可。
时常去藏书阁偷偷查看翻阅记录。
翻阅记录没有,借走记录一大本,栗烈暗自窃喜,但翻开记录之后,一脸难以置信。
原来是宗内女弟子听说是少宗主编的书,一个一个的都以借书的名义把书借走,之后又以丢失的名义赔灵石了事。
一本两本丢失还能理解。
几十上百本丢失就有问题了。
栗烈那会还是纯好奇,去问藏书阁登记弟子原因。
登记弟子磕磕巴巴解释,原来是那些女弟子将他的书私藏了。
就很生气。
之后,他就定了规矩,这本书可以借,但不能丢,一旦丢失,要赔偿巨额的灵石。
这之后,他的书,就……
没有销路了。
栗烈不想起来还好,一旦想起来就越想越生气。
于文峥见栗烈吃瘪,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但栗烈又积攒了一堆恶气,只能找于文峥发泄。
于是于文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栗烈踹了一脚凳子,于文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于文峥咬着牙,忍着屁股尖剧痛,从地上爬起来。
好啊,互相伤害是吧!那来吧!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于文峥狞笑着坐回座位,搭着少宗主的肩膀,凑到少宗主的耳边,告诉少宗主一个扎心的事实。
“你知道温师妹除了上这个课,还上什么课吗?”
成功收到栗烈警惕的眼神,于文峥心情畅快,脸上不显,自问自答道:“她没去上剑道课,没去上灵界地理志课,但是去上了阵法课。”
于文峥故作不解,“温师妹为什么要去上阵法课呢?不明白啊,真是不明白。难道是冲着我去的?可馋她厨艺的又不是我……”
成功被激怒的栗烈一把拽住于文峥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下课后去比剑吧!一决生死!”
“别……”
于文峥话还没说出口,栗烈就打断他:“和你比剑,是有些欺负你,那就比阵法,你的强项。”
于文峥整个人都裂了。
还不如跟我比剑!阵法我是必修,可你是天生自带啊!
不,跟你比什么我不都是自己找死嘛!
他本来只是想摸摸老虎尾巴,这下好了,他碰上虎须了!
天要亡我!
“栗烈,等等,我觉得这事还有得商量。”于文峥赶紧自我挽救。
栗烈已经松开了于文峥的衣领,冷冷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下课后,你我一决生死!”
为什么一定要一决生死,切磋不行吗?
多大仇多大恨啊。
于文峥心中抹泪,他就不该图一时之快。
这下好了,小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