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拎着装裙子的袋子,步子走得又急又快,没多久就走到了家门口。破旧的木门被一把推开,然而目光所及,空空荡荡。
没有人!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手里的袋子直接从掌心滑落,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疯了一样冲出屋子。
猩红的眼眸在巷子每一处可能的角落扫过,每一个转角,每一处杂物堆,甚至每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没有,没有,都没有!
“平安——!”
他第一次这么失态地嘶喊。平时他在外面打拳挣钱,陆平安经常自个出去在巷子里乱转,虽然他脑子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回家的路。况且,在人命如草芥的禁区,一个傻孩子根本无人觊觎,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被人拐跑。
可是这次不一样!
陈知念也不见了。
陆野的心像被架在烈火上焚烧,上次这样失控,还是在陆平安发烧昏迷的时候。
当时小小的陆平安就像一根煮软的面条挂在他手臂上,不会动,也不会咧开嘴傻笑着叫他哥哥。眼睛紧紧地闭着,任他怎么呼喊也没有任何反应。
身上烫的惊人,一摸上去,简直能把人灼伤。
陆野抱着他那团滚烫的小小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就这样在巷子里游荡。
他不知道该去哪,禁区里的人不会发善心,医生是上层人才配享有的资源,像他们这种人,连看病的资格都没有用。
他没有钱,连给陆平安买一瓶最廉价的退烧药的钱也没有。
那时候他想,为什么人生会这么苦呢。
他睡过垃圾场,和野狗抢过食,打过黑工,脸被人用脚踩在地上过,听说,苦过之后就会变甜了,他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前方还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漆黑呢。
游荡了整整一夜,烧奇迹般地退了,可小平安也变傻了。
后来,他听说打拳能挣钱,他就义无反顾去了。当时他才14岁,半大的小子,瘦的跟豆芽似的,没力气没体力,别人一拳就能把他撂倒。
每天拼的死去活来,能赚到的钱也仅仅只够饿不死自己和陆平安而已。
看到陈知念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和他们这种人不一样。
她的眼睛干净、纯粹,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从未见过的明亮星辰。
不,连星星都没有那么亮。
所以,从那一刻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便在他心底疯长。他要做那个攥住星光的人,他要将那轮骤然照进他贫瘠生命的月亮,彻底禁锢于掌心,永远都不放手。
他终于在一个堆满废弃木箱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陆野眼底涌出狂喜,三步并作两步猛冲了过去,一把抱起陆平安。
“平安,你嫂子呢?告诉哥,你嫂子去哪了?!”
陆平安眨眨眼,从嘴里拿出脏兮兮的手指,断断续续地说:“姐姐……车!车!走了……”
“车?!”
箍着平安的手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小家伙不舒服地扭来扭去。
“什么样的车?往哪个方向去了?!平安,看着哥!说清楚!”
陆平安有些被他吓到,憋出眼泪指着大路的方向,“黑……大大的车!姐姐……姐姐进去了……”
这几个零碎的词足以让陆野的心跌入谷底。
是捕奴车!
陈知念……被人贩子抓走了!
——
“妈的!陈寅洛你别太猖狂了!禁区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
男人整个人被按在地上,三角眼瞪得通红,满是横肉的脸上踩着一只锃亮的红底皮鞋。
刚骂出的狠话还没落地,就被皮鞋骤然加重的力量堵了回去,男人脸上的肥肉被挤压变形,颧骨处的皮肤被碾得发颤,嘴里的口涎不受控制地流出。
皮鞋的主人微微弯下腰,阴影笼罩下来,声线里浸着戏虐,“轮不轮得到,你说了不算。”
他指尖夹着的香烟随意一抖,烟灰飘落,掉进了男人的眼睛里,灰烬在眼球灼烧,原本怒视的视线顿时变成了狼狈的挣扎。
“啊——我的眼睛!!”
陈寅洛脚下的力道再次加重,死死按住男人挣扎的躯体,他吹出一口烟,冷漠地欣赏着男人徒劳的挣扎。
“告诉我,你把她藏哪了?”
“妈的!不是老子干的!”三角眼痛苦扭动着,太阳穴的青筋都根根暴起,“我他妈都不知道你在说谁!”
“是么。”陈寅洛好似是笑了一下,他侧过脸,朝地上绑的结结实实的另外两个人问道,“说说,昨天晚上,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地上被吓破胆的眼镜男立刻挣扎着直起上身,尖声抢答道:“陈老大!陈老大!我听到了!昨天亲耳听见狗哥说……说只要赶在您前头抓到那女人,捏住了她,就、就等于捏住了您的……的……”
他不敢说出后半句,话头一转,更加笃定地说:“千真万确!他真是这么说的!”
“操/你妈的鲁老八!你个不得好死的孬种!软蛋!老子当初怎么瞎了眼和你拜把子!”
三角眼男听到鲁老八的指证,瞬间像点燃的火药桶,即使被死死踩着,也拼命挣扎试图朝鲁老八的方向扑去,嘴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面对这滔天的怒骂,鲁老八反而把脖子一梗,脸上毫无愧色:“兄弟不就是拿来卖的?!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何况不过是拜个把子,你又不是我亲爹!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不满全倒出来:“再说了,你他妈的自个吃肉,我们呢?连汤都喝不上!还兄弟,我呸!”
陈寅洛微微一偏头,雷子立刻抡起手中的枪托,照着鲁老八的侧脸狠狠砸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鲁老八脸上瞬间血肉模糊,鲜血从口鼻和眉骨处汹涌而出。
陈寅洛脚下用力拧了拧,“老子的耐心耗光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吐不出我想要的,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操!老子说了八百遍了!人不在我这儿!”
三角眼男人忍着剧痛咆哮出来,“你他妈要是不信,现在就派人去搜!”
闻言陈寅洛松开脚,坐回到太师椅上,松松垮垮地靠着,香烟已经燃尽,他信手将烟蒂摁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他抬抬下巴,“去。”
雷子立刻带人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他带人冲去的那片地方,正是禁区最藏污纳垢、乌烟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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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沼泽。
这里的空气都像是黏着一层油腻,吸一口都让人头晕目眩。闪烁不休的劣质霓虹灯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的光怪陆离,模糊不清。
“搜!”
雷子一声令下,其余人便如狼似虎地散开,蛮横粗暴地撞开一扇扇贴着暧昧图案的门。
整个街区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搜查搅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两个小时后,雷子沉着脸回到了陈寅洛这。
“洛哥,场子里都翻遍了,没找到。”
陈寅洛的视线移来,雷子又立刻接道:“丧狗他常去的几个窝点——他家里、情妇家里、连他老丈人那破房子我们都撬门查了!还有他名下那几个仓库、偷偷置办的其他房产……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搜过,都没有。”
三角眼男人听到这话,立刻有了底气,从地上直起半边身子,狠狠朝地上嘬了一口唾沫。
“操/你妈的陈寅洛!听见了吗?!老子说了几万遍了!人他妈不是我藏的!你现在信了吧?!”
陈寅洛的视线沉沉落在他身上,没说话。
然而,这沉默却被男人错误地解读成了妥协和理亏。
一股突如其来的自信窜上他心头,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不管不顾地说:“陈寅洛,你现在把老子放了,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老子既往不咎!”
鲁老八瑟缩在地上,听到丧狗不知死活的狂妄之言,心里嗤笑一声,这蠢货!真他妈是挨打没挨够,嫌自己命太长!
陈寅洛是什么人,出了名的疯狗,睚眦必报、六亲不认,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真他妈天真!
这样想着,他悄悄往里边又缩了缩,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挪,心里一边疯狂吐槽着,可千万别溅老子一身血……他妈的,今天身上挂的彩已经够多了!
果然,下一瞬陈寅洛就从太师椅不紧不慢站起了身,几步踱到了丧狗面前,“放了你?”
那声音又轻又缓,尾调甚至带了点玩味的上扬。
丧狗浑然不觉死期将至,“哼!算你陈寅洛还懂点规矩!好歹大家也算是一条道上的,我丧狗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现在放了我,以后江湖再见,这事老子绝口不提!怎么样?够意思吧?”
“呵。”陈寅洛竟被他逗得低笑出声,眼眸都微微弯了起来。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就朝门外走去。
就在他刚踏出门口的瞬间,“砰——”一声枪响,丧狗已经瞪着眼,倒在了血泊中。
解决完丧狗,雷子又提着枪,转身便大步走向缩在角落的鲁老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
鲁老八满眼惊恐,杀猪般地尖声嚎叫起来:“陈老大!饶命啊!!这事真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您不能……您不能这样啊!!”
雷子眉头一皱,“出卖兄弟的狗也好意思求饶?”
“砰!”又一声枪响,鲁老八额头上赫然多出一个血洞,直挺挺向后栽去,没了声息。
走廊外,陈寅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通明的灯光。
——她能去哪?
除了被人刻意隐藏,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是黎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