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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手鞠球

作者:栗粒大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冬词进来时宋且安已醒,“银子备好了么?”


    “备好了小娘子,一共是三十两。”


    冬词将袖中的荷包拿出,打开绳结,递给她看,“还有被褥也准备妥当,就等您今日前往。”


    她点头收下荷包,“你同陈妈妈去说声,早上就不在院里用膳了。”


    冬词退下去耳房找陈妈妈,宋且安在她临走前提醒,“我在宅门外等你。”


    省得她再来回跑一趟。


    其他几个丫鬟还在灶房,院内没什么声响,她关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


    宋且安关紧房门,穿过长廊来到垂花门前,昨日的小厮正巧前来当值,“小娘子。”


    她点头回应,原是已快走出宅门,然而又倒回去嘱咐,


    “若是昨日那个孩子今天又来院里,你来通报一声,切记不可赶出去。”


    “是。”


    车夫早已在车外等候,宋且安踩上车梯进了马车,双手放在膝上静静等待。


    也不知冬词为何迟迟不来,她几次掀起车帘都不见身影。反复几次后心中有些焦急,起身准备下车进府。


    少倾,车外便有响动,


    她拂开帘子,车窗下方却是另一张脸。


    季昱初仰头与她对视,“晨安。”


    “还你‘万两金’。”


    宋且安顺着昨日的谈话开头,手握荷包向下递给他,“我看着昨日的荷包大小塞的银两,若是不够我叫冬词补给你。”


    手中的重量迟迟未减,她瞥向他,以为是够不着,把手臂往外伸了点。


    季昱初接过荷包,也不打开看,随手丢给暮风,“多谢安娘。”


    “你不打开瞧瞧?”


    她有些奇怪,他就不怕里面全是石子么。


    “昨日安娘如此信我,我自是回敬。倘若今日这里面都是石子铁块,我也认下。”


    车下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落于她脸上,玩味地勾唇。


    这时冬词也来了,见到季昱初先是疏离地叫了声“郎君”,然后直直钻入马车,把怀中的早膳递给她,


    “抱歉小娘子,陈妈妈定要奴婢拿上早膳再走,所以误了时辰。”


    一面说一面打开油纸,里面的胡饼还冒着热气,芝麻香气四散。


    宋且安掰下小块,把大的那半捏起塞入冬词嘴里。


    她隔着帘子对车下的季昱初道,


    “男女有别,我的车就在前面驱路,季郎君只能自行前往。”


    嘴里吃胡饼的冬词像羊驼似的嚼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让车夫驱车。


    车夫应声,轻拍马背,回头提醒道,“坐稳了!”


    马车向前行去,缓缓驶离吴宅的朱漆大门,车轮卷起少许尘土。


    季昱初足尖踩马蹬,稍一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翻身上马。伴着马鞍清脆的金属声,他稳稳落于马鞍。


    指尖利落地拢住缰绳,策马而去,朝暮风下令,


    “跟上。”


    碾过轮下的青石板路,先沿街行出半里,绕出住坊区后行至市井街速度便减慢。大小不一的店铺都陆续支起门前遮阳的帐子,本是宽敞的街上倒显得较拥挤了,车夫只能缓行通过。


    “你这小妮子凭啥占我地方!”


    前方传来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娘子怯怯地回话,


    “这明明就是我的地。”


    转过宽街继续前进,有二人在窄巷里争论不休。


    旁侧顿然出现”哒哒”的马蹄声。


    ”你猜猜谁会赢?”


    季昱初轻叩车窗边,幽幽发问。


    马车内传出从容淡定的声音:“季郎君倒是有闲工夫管这些事。”


    “初来驾到,自是要给自己找乐子。”


    “不如打个赌,就以这糖画为彩头如何?”


    他的语气很平,话里却像藏着把钩子,尾音很轻绕着宋且安的耳。


    她指尖轻挑,将侧边的车帘挑开半幅。


    不远处二人吵得面红耳赤,董婆子争长论短毫不退让,“我老婆子在这卖菜的时候你还没生呢,凭这劳什子的摊契就想抢位子?”


    “你问问在这摆摊的其他人,谁手里有这东西?还不是先到先得。”


    她使了个眼神给边上的买菜的其他婆子,几人立马心领神会,义愤填膺的附和,“就是啊,我们在这儿卖菜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摊契。”


    “你这小丫头从哪冒出来的?”


    其中一个婆子作势要抢那小娘子手中的菜篮子。


    小娘子咬唇,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非你们年长就愈发在理的。里正前些日子在镇口挨家挨户分配摊子,你们不能因所分摊子地处不佳便夺我的位子。”


    “我赌那些婆子胜。”


    他忽地出声,语气微扬。


    宋切安未答,清了个嗓子,将声音沉下去换上其他声线朝前方大喝道,


    “哪家的小娘子这么不懂得尊老爱幼?”


    董婆子一听喜出望外,理直气壮道,“听到没,这街坊邻居可都是明事理的。”


    那小娘子僵在原地,嘴唇干涩的说不出半句话,没想到会有人如此颠倒黑白。


    “这阿婆看上去年事已高,自是个知情达理的,怎会倚老卖老难为你这小娘子?”


    她语气直爽地继续说道。


    婆子脸瞬间黑如锅底,她才刚过不惑,哪捞得着这年事已高的名头。


    她儿子都还未娶妻生子呢!这人怕不是眼瞎耳皆聋。


    其余的几个婆子先是愣住,继而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肩膀上下抖动在边上偷笑。


    平日里就数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变着法子的指挥别人,还给自己取了个半老徐娘的称号,这下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董婆子为抢摊子,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啊,我哪会为难你这小妮子。”


    “你们!”


    小娘子气的不清,却又无能为力,泪水淌过脸颊,抓起摊前的菜就要走。


    季昱初喉间溢出低沉的笑,目不转睛地打量宋且安。


    “且慢。”她再次叫住,“我看就得让里正亲自来瞧瞧这场面,青天白日伪造摊契那可是重罪。”


    “我没有!”小娘子倔强地大吼。


    “有没有等里正来一瞧便知,我已让丫鬟请他前来,相信不久之后自会真相大白。”


    车里的东词指向自己,满脸不可思议。


    她何时出去过了?


    宋且安倚坐看向冬词,忍住笑意。


    董婆子慌神了,谁人都知这摊契是真的,可这些时日明里暗里专抢些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手中的好摊位。


    若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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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正知道这事情,自己的摊位恐怕都难保。


    边上的婆子四散奔逃,“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她叫我们来的!”


    “阿婆别急啊,自是会有里正替你讨回公道的。”


    宋且安愈发安慰,董婆子心里越慌,耳鸣如雷。


    哪来的这大义凛然的榆木脑袋,闹得她现在下不了台。


    “算……算了,我不和年纪小的人计较。”


    她手脚冰凉的抓起菜篮子,往人群中窜走了。


    “哟,里正您来了。”


    季昱初乐此不彼的添上一句。


    董婆子脚步踉跄,爬起后跌跌撞撞跑得更快。


    “噗嗤”一声,这小娘子破涕而笑,上前感谢,“谢谢您。”


    “举手之劳,过后你还是真的去报官吧,免得又节外生枝。”


    宋且安声音恢复如常,柔声诉说。


    说完让车夫继续前进。


    季昱初不语,足尖轻触马镫,骏马顿然四蹄奔行。


    这小娘子呆呆地望向离去的路,不知在想什么。


    “你赢了。”


    季昱初很快跟上,再至车帘边。


    “自然,季郎君也没说不能参与。”


    宋且安意气风发地掀开帘子,眼神颇有挑衅的意味。


    ”小心。”


    猝地一团绿色直直朝她的面前飞来,眼中逼近的倒影不断放大,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吓得肩膀向里紧缩,本能的闭上双眼。


    料想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只觉一阵扑面而来的微风。


    季昱初原本拉住缰绳的手迅速护在她眼前,整个手掌扣住手鞠的纹路。


    身下的马也被这始料未及吓得骤然受惊,发出“呜呜“的低鸣。他不慌不忙的收回手,重新牵紧缰绳,剩余的一只手轻抚马儿颈部。


    不远处玩手鞠的小孩儿连球都顾不上拿,脚下生风,一溜烟跑没影了。


    “小娘子,您没事吧?”


    冬词从另一边的的位上慌忙上前捧住她的脸。


    把脸当面团般上下左右移动几圈,见没有一点儿伤才松了口气。


    宋且安心有余悸看向侧边的季昱初,“你…没事吧?”


    他垂眼,随意地说,“无碍。”


    边说边把手中的手鞠抛进窗内,稳稳的落在她腿上。


    “罪魁祸首就给你了。”


    她拿起膝上的手鞠,这球约莫手掌大小,笋绿色的细线缠绕整个球身。上方缠上几朵错落的五瓣花,花心用黄色绣线由深到浅渡至花瓣,随机几朵花瓣上还用白色的绣线点缀。


    冬词好奇的凑近,“这花倒是绣的别致,也不知是什么花。”


    “檀香腊梅……”


    “檀香腊梅。”


    马内车外同时响起回答。


    季昱初眼神动了动,凤眸上挑,“不知安娘是如何得知的?”


    “有幸览过一本刺绣图册,上面就有画到这花,如此一来就记住了。”


    宋且安摸着刺绣反问:“如此说来,你呢?”


    “说来也巧,宜州每年正月遍地开此花,岁岁如常,便也记住了。”


    他的目光从手鞠上移开,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然而宋且安只是回了个微笑,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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