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端阳节。
一大早,尚还迷迷瞪瞪的郝三七一路打着哈欠来到厅堂。
见堂内只林夫人一人,她上前问了声安,又问其他人去了何处。
林夫人不答,只招手让她走近些,一看,桌上笸箩里正摆放着好几只精致的香囊。
郝三七挑了几个拿在手中反复瞧了个仔细,又连声夸赞林夫人手巧,每一个香囊都制得十分的精巧玲珑。
林夫人笑弯了眼,又从中间拿起一个玉色与海棠色拼接的香囊递与她:“不知这个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喜欢。”郝三七忙接过来,“我方才其实一眼就瞧中它了。”
“很是衬你。”林夫人笑着将这枚香囊系在了她的腰间。
这时,只见林穆穆正提着包什么东西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顾不上歇气,她一把将东西塞到郝三七手中,嘴里直念道,“还好赶上了!三七,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嗯?怎么今日都在送她东西?
郝三七打开包裹,里头竟是一套崭新的衣裙。
林穆穆喝了杯水,又道,“东街头那家制衣店可排队呢,半月前预定的,催了他好几回,还好今日拿到了。”
接着她又上下打量了郝三七一番,径自点了点头,“还是我娘眼光好,她说你肤白,这鹅黄色定衬你,果不其然。”
郝三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这里的端午习俗是互送礼物?那完了,她可是一份也没有准备……
而就在她将一换好衣衫,正受着林家母女的夸奖时,林老爷子与林爹又于这时捧着一尊小小的金貔貅走了进来。
“三七啊,看看,这貔貅你可喜欢?这是爹与祖父的心意,你可别嫌弃啊!”
完了,这阵仗直接把郝三七从十级纳闷干成百级惶恐了。
她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摆手:“这哪里使得!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林穆穆见状接过那沉甸甸的金子直往她怀里塞,嘴里说着,“今日是你二十一岁生辰,怎的就使不得了?一家人这么客气作甚?赶紧收下!”
郝三七傻眼。
她原本的生日在十月,怎么就变成了端午……
等等,她如今是满多少岁来着?
二十六变二十一,生生年轻了五岁,好像…几月生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呢……
于是郝三七欣然谢过众人的礼物。这时,她又忽地发现这里边似乎还少了一人,从睁眼到现在竟都没见着那林朝朝。
也罢,省得尴尬。
可万一他待会要是整出什么更尬的幺蛾子出来……
“走吧,这时辰龙舟赛该是要开始了。”
不等郝三七细想,林老爷子一声令下,一家子乘了马车就往河道边去了。
而此时的河道旁早已乌泱泱站满了全是来观龙舟比赛的人。
林家却似乎早有准备,郝三七跟着他们上了临河的一间茶舍二楼靠窗的包房,推门一入,只见郝爹、何氏、郝草果三人正坐于包房内。
原来竟是两家人一齐过这端阳节。
故而一番寒暄后,大家一一坐定了下来。
说实话,这还是郝三七长这么大第一次看龙舟赛,新鲜劲十足。
她专门与郝草果互换了位置,整个人贴在窗沿边很是稀奇地看东看西个不停。
郝草果轻拉她的衣角,提醒她仔细着些。
这时,却忽听林穆穆大声道:“你们快看赤色旗帜的船上左起第六那是不是林朝朝?”
郝三七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并顺着林穆穆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河上此时正整齐排列着五艘龙舟,每艘的龙头处均插着一张各色不一的旗帜。
而船上的鼓手、划手、舵手均着与旗帜同色的衣衫,两边的袖子高高挽起,虽瞧不清面貌,却个个踔厉风发。
那左起第六人亦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林穆穆方一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两只手臂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大力挥动着。
“是朝儿。”林夫人跟着起身看了一眼,遂点点头。
搞半天这林朝朝竟是跑去参加比赛去了……
“三七、草果,敢不敢赌一局?”林穆穆冷不丁凑近,歪着个脑袋朝她们狡黠一问。
“赌什么?”
“就赌一会儿林朝朝进来的第一句话。”林穆穆答。
……这姐们儿脑回路果然与常人不同。
“那我猜…他会先唤一声爹娘?”郝草果歪着头率先犹豫着下了注。
“嗯…这小子他们队都已连输三年了,今年我估摸着也不会有例外。那我猜,他应是会说,‘今年终于轮到赤队拿第一了’。”林穆穆两指摩挲着下巴,也很快买定离手。
而另一厢,郝三七正张着个嘴发神,手腕却被对面的林穆穆猛地一拍,“快快,三七你猜,你猜他会说什么?”
“你先说输赢如何算?”
郝三七回过神来。林穆穆刚才的回答分明是在反其道而行,指不定是憋了什么坏招。
果不然,只见林穆穆面上当即闪过一丝奸诈的笑容,“嗐,咱们姐妹之间分什么你我输赢,图一趣儿罢了。”
“不过嘛……”她忽然又抬起右手,示意她们凑近些,然后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再道,“今日咱们换个赌法,赢的人请客,今夜,金屋,如何?”
“金屋?那是什么地方?”郝三七的确不曾听过这个怪名儿。
然而她话音还未落下,便见林穆穆慌得立马朝她直做噤声的手势,五官也紧张得挤成了团儿,“小点儿声儿!”
跟着,她又十分谨慎地瞄了眼正在专心观赛的长辈们──
“那儿呀,可是越夜越美丽的好地方。”
咳,郝三七实在想装作不懂,然而,她秒懂……
“穆姐姐,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林穆穆见郝草果一副将要婉拒了的样子,忙摆手道,“此言差矣呀妹妹!金屋可是男女皆可消费的地方,男人可为了那里的花魁一掷千金,女人自然也是能为了里头的那些个貌美相公阔绰一番不是?”
“相公?”
“嗯呐!”林穆穆说到此处俨然一副熟门熟道的样子,“听闻金屋一个多月前来了位名唤陆仙芝的头牌相公,好家伙,一时间那叫一个声名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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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见对面的二人似乎被她勾起了兴致,她又乘势接着道,“可不知为何,这几日坊间竟到处都在传他即将隐退的传言,还说今夜更是他在金屋的最后一次登台。虽无人知晓他此后将去何处,可这消息一出,今夜这金屋的门槛势必是要被众人给踏破喽!”
“难不成你们就不想亲眼目睹一番此人色艺两绝的风姿?”
“若是错过了这村,可不一定有这店喽!”
林氏金牌销售这一番有效话术下来,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郝三七遂看了眼郝草果,见她面上似乎已有微微动摇,想来这林穆穆是早已打好了算盘且握有十足的把握吧。
索性去看看也不吃亏,反正这赌局她绝不会赢。
“你方才说,赢的人请客,对吧?”郝三七再一次向林穆穆确认。
“嗯哼。”
“好。那我便赌,林朝朝届时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娘子’。”
她知林穆穆想反驳,她当然不会给她机会,于是又立马谴责道,“但你也不能逮着老实人薅啊,方才草果的答案才是最容易赢的不是吗?”
果然,这话一出,林穆穆顿时心虚了几分,“嗐,看你,又认真了不是?你看啊,林朝朝一会儿会说什么,这完全猜中的概率那是小之又小吧?要不这样,如若草果妹妹真猜对了,今夜的消费我们仨平摊;如若我们仨都没猜对,也平摊,如何?”
哼,这还差不多。
见郝草果也认同得点了点头,三人便就此事达成了最终共识。
而就在这时,龙舟赛已进行至最后的关键一决。
随着河道上一声洪亮的号令响起,最终对决的两艘龙船此刻正卯足了劲儿地齐齐朝终点划去。
霎时间,整个河道都炸开了锅。
“果然,又是赤队与青队的对决。”林穆穆歪着头朝窗外淡淡瞥了眼,继而又转头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表情就如见吃饭喝水般司空见惯。
可不消片刻,却见她又猛地站了起来,手指愤愤指向河面大声斥道,“这青队里头有县令的儿子了不起啊,合着全天下都得让着他是吧!”
哦,搞半天这比的原来是业务赛啊。
“行了穆儿,不可胡说了。”
只听林爹轻呵一声,林穆穆只得不甘地闭上了嘴。
果如其言,随着青队率先抵达了终点,今年的龙舟赛又一次毫不意外地在某个女镖师的骂骂咧咧声中完美收官了。
“罢了罢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林朝朝自己乐意就行。”
见林穆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郝三七与郝草果相视一眼,能把自己比成太监的,果然只有她了……
然而接下来众人左等右等,茶都续了快半柱香时间,却还是没等来林朝朝的人。
“我出去看一眼。”
就在林穆穆起身将将往外迈了几步,某个少爷终于是现身了。
只见他站在门口,一脸的欲言又止。模样谈不上难过,但也不是很开心。
此时,郝爹站了起来。他本想好好慰勉一番自家女婿,不料被林朝朝抢先一步开了口──
“郝…娘、娘子…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