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黑,许潇才从后山离开。
陈南和徐习已经备好了饭菜,他们正在跟另外两个人说话。
知青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包围了两栋矮矮的平房。大门是一道铁门,生了锈一动就发出沉闷的移动声。
听见声音,四人一齐转头看向门口。是许潇回来了,她手中还提着一包东西。
徐习极其狗腿地上前:“许姐,东西给我吧,方哥说找你有事呢!”
“……”许潇侧目,从她走进来就有一道目光紧紧抓着她不放。
循着目光看过去,方回身边站着的一个金发碧眸的外国男性,穿着一件白大褂。
在这里,没有医生会穿这样的衣服,过于干净,不像个救死扶伤、整日与草药打交道的。
许潇已经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是方回之前就说过的师兄。她嗯了一声,将东西递给徐习,又对那外国人说:“现在开始?”
她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三人都是一副疑惑,只有那外国师兄满脸惊喜,他对方回说:“方,这个人很值得研究。”
师兄用的英语,可在场的都学过英语。方回嘴角抽了抽,他低声提醒:“师兄,阿潇不是小白鼠,更不是你研究的实验品。”
师兄随意点头,一面弯腰行了绅士礼,用吞吞吐吐的汉语:“漂亮的小姐,荣幸至极。在下是……”
许潇摆手,朝自己和陈南的房间走去:“过来吧。”她用的英语。
师兄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他看向方回,又惊又奇地用中文吼着:“方!你怎么不告我!”
徐习适时插嘴:“师兄,那叫告诉,不叫告。”
“麻烦师兄了。”比起喊那一长串的名字,他们更喜欢直接叫“师兄”,陈南也不例外。
徐习和陈南一前一后用英语,方回耸了耸肩,懒懒地半靠在陈南身上,无奈笑道:“师兄,我说了,在这里,你不用藏着话。”
或许,他们这几人说英语,师兄还不一定能懂。语言,是可以加密的,同样,语法也可以。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其中语法千千万,若是用在英语上,会有无数听不懂的憨货。
不合语法又如何,能表达就行,语言的作用之一就是社会功能,能传递信息那就是好语言。
到底是念着是亲师兄,方回没跟着用英语刺激师兄,可他那些话还是很有伤害力的。
师兄一改先前的热情,他迟迟没有动,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方回催他:“师兄,阿潇就是我在信中跟你说的人。你放心,阿潇不会随便打人。”
比起方回这些话,师兄更在意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竟然被病人提前戳破身份。这于他而言,这是失败的。
可他不能说这些。师兄笑着看向陈南:“亲爱的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师兄只学了一周的中文,因而他理所当然地使用英语。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埋怨方回,知道小徒弟需要帮忙,师父连夜找了不少书让他学习中文。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他能跟他们交流,结果……他们听得懂英语,可他听不懂他们的中文。
师兄:人心就是这么险恶,哪怕是小师弟也不能全然相信(委屈)。
两个男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是对师兄的。
若说谁最不可能背叛许潇,这人非陈南莫属。再加上之前闹出的事,陈南更是对许潇生出许多愧疚。
让她背叛许潇?想屁吃。
但他们都没有说,徐习是因为跟师兄不熟,方回则是觉得师兄太没有边界感。
还亲爱的陈,他跟南南认识十多年,都没有这么喊!
跟他说外国礼仪,他能理解,但他不能接受。
两人此时出奇的默契,默认看着师兄继续闹乌龙。
陈南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只知道师兄是专门为许潇看病的,那就是医生。
因而她对师兄的态度很好,甚至一把将自己身上的方回推开,很是配合道:“师兄,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就是。”
师兄不出所料地作死。他说:“听说许是因为某种植物被催眠,方说你们将那植物挖了回来。需要你将那植物带进许的房间——”
没等他说完,陈南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变化,她的目光带上怀疑:“你不是为阿潇姐看病的吗?”
师兄疑惑,转头看向方回:“方,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妹妹?怎么又成了陈的姐姐?”
外国佬真麻烦。三人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陈南轻抬下巴,吩咐似的对着方回:“方回,你跟他解释。还有,我需要理由。”
徐习趁机跑进房间,将许潇的东西放在公共场所。包没有拉上锁链,能看到里面有刀还有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儿。
他特意找了个干净显眼的地方放着。
一放好他就紧忙跑出来,根据他一年多时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往往能听到不少八卦。
乡下又没有什么娱乐场所,若要放松,那就是下工后跑进地里嚎两声,再不济就是在村里溜达。
“师兄,阿潇是我的妹妹,她也是南南的姐姐,但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方回只能跟自家师兄好好解释,说到最后他都口干舌燥,师兄还是不明白。
不过师兄也不想搞清楚这些,他只是好奇罢了。但听到方回那一连串的人,他又觉得不重要了。
方回传达了陈南的话,师兄很是激动,手舞足蹈地说:“许,她是个绝对的宝贝。”
宝贝一词一出,徐习跑出来的脚步顿住,就连陈南脸上的笑意都僵了僵,方回则是下意识捂住了师兄的嘴。
他急忙道:“师兄的意思是,阿潇很值得观察,绝对不是你们理解的意思!你们放心,师兄不会对阿潇起二心!”
方回实在无法将医学狂魔对研究的痴狂讲述出来,迫于无奈,他只能用师兄的话。
徐习很快恢复过来,甚至手中还拿着半包残次品——是陈北送过来的。他最先发现院子中的不对,他告诉许潇后,许潇带着陈南连夜毁了那些植株。
他递给陈南:“这是陈哥给我的,他说可能会用到。”
陈南一把夺过,放进自己的兜里。她冷着脸:“方回,他是来给阿潇姐治病,而不是让你们做所谓的研究!”
方回头疼地挠了挠头,他这一挠,正好给了师兄空当。师兄一把推开方回,他很真诚:“亲爱的陈,我绝对没有要将许当做试验品。她是那般的美丽,那般的……”
陈南眉心一跳,就算她看不惯陈北,可阿潇姐喜欢陈北,那她就得支持。她再次打断师兄的话:“为何让我那样做?”
明知道那东西会影响阿潇姐,还要让她去伤害她?
师兄这时候很像一名医生了,他轻咳两声温和笑着:“方说许曾脱离催眠,可万一没有脱离催眠呢?”
他在许潇身上,看到了一种矛盾,还有逃离。
他是个医生,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从许潇走进来,他也在观察自己的病人。
这个病人很特殊,听说武力高,就连观摩人性也很有一套。但她生病了,病人是无法打败医生的。
陈南动作迟缓地将东西拿出来,声音艰涩:“还有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她信了师兄的话。她同阿潇姐认识多年,她清楚地感受到阿潇姐的不对劲,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只有这样,阿潇姐才会信任她。
其实许潇从来不是她的姐姐,更多的时候,她才是两人中的姐姐。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她告诉陈北,让陈北喊医生过来,但她又怕许潇不信任她,她只能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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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交给陈北、推脱给陈北。
“季鸿和赵灵欺负你了?还是你那后妈欺负你了?笨!我之前都跟你说了……”
“南南,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
“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南南,他们不会成功的。”
陈南想起她和许潇在桑树下的对话,还有前几日的那句“过来,姐姐抱抱”,她不知道许潇到底经受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许潇确实不对。
师兄笑了笑,避而不答:“陈,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徐习跑到陈南身边,压低声音一脸神秘道:“陈姐,你真要给他?万一陈哥说的不是这个时候呢?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方回作为两方都有关系的人,他不好掺和其中,一到了知青点,他就拉着徐习好一番提点,无外乎“劝着南南”“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作为关门小弟子,方回可太清楚自家师父的研究方向,那是一个无法言说的领域,但同时又有无数的牺牲与死亡。只有这样,真理才能出现。
从情从理,他都希望许潇是正常的,这样就用不到师兄。可陈北坚决让他请师兄回来,他没有办法,最后的希望就在陈南身上。
但从目前来看,他的担忧成真了。一旦碰上许潇的事,陈北陈南就没有一个能冷静的。
方回抬起头:“师兄,阿潇也是我的妹妹,麻烦你了。”
他在提醒对方不能太过分。他能看出师兄眼底的惊喜,那是对一种意外的惊讶与欣喜。可没有办法,只能让师兄来。
师兄继承了师父的衣钵,研究方向也是人的精神方面,师父不能轻易走动,只能让师兄来。
劝好自己,方回走到陈南另一边,他一手拉住的左手并与之十指相握:“南南,不要担心,阿潇不会出事的。”
陈南点点头,她的面色有些白,她轻声问:“要放多少?”
师兄神色有些呆,他也不曾见过那能影响人心智的植株是什么,所以他也不清楚要用多少剂量。想了想,他很是大胆:“陈,将所有的都用上。”
许潇是个特殊的病人,他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看到病人的内心世界。
他是个心理医生不假,可他靠的是技巧,靠的是经验。对于许潇这种病人,他也是头次遇到。
当他的经验没用,他只能大胆尝试。
大约过了几分钟,陈南和许潇一前一后走出来,陈南先说话:“吃饭吧,吃了再看也来得及。徐习,端菜!”
“哎好!”徐习很快应了,留下方回跟师兄站在院子里。
饭菜都在大锅里温着,土灶里还燃着微弱的火光,让饭菜不至于彻底冷了。
许潇就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微微抬头望陈南和徐习将饭菜端进隔壁房间,厨房是额外搭建的小房间,隔壁则是大家一起吃饭的堂屋。
一般时候,大家都更喜欢将饭菜端进自己的房间。自从那些人离开后,他们三个就直接在旁边的小堂屋吃饭了,免得麻烦。
放外两人的交谈声传进来:
“师兄,这里不是研究所!你不能将之前的习惯用在这里!”方回说英语时,总是下意识压低了声调,哪怕这样也不影响声音的懒散与随意。
“哦不!方,你可不能这么认为!我对研究是如此的认真,你不能这么看我!”
“师兄,阿潇是我的妹妹,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帮忙,让你看看——”
许潇突然站起身,陈南回头喊她:“阿潇姐?你去哪里?”
外面的声音突然就没了。许潇咬着一根未点的烟,唇间微微动:“先看看吧。”
不然,几人都是一副草木皆惊的模样,这样怎么能吃好饭。
她走出去,对上师兄的目光,有好奇与试探:“你先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