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沈麟从屏风后出来,荧蝉坐在窗前的梳妆台上插戴。
她穿的是清河一带的衣裳,白芙蓉抹胸配梅子青绣山茶花的宽边褙子,底下一条十样锦的闹蛾扑花百褶裙,腰间系了一条红色醡浆草结子。越发显得柳腰花态,尽态极妍。
她面上妆容并不厚重,轻轻的扑了一层粉,用精致细巧的眉笔沾一点画眉墨,一点点在窗前晕染。
她喜画柳叶眉,细长婉约,犹如她这个人。
沈麟看着她插了两只金蝉儿,两朵小金钿子,余下的竟都用花卉替代。
“比起金银,清河女子在装束之中更喜点缀自然之物。”
沈麟一想,昨日所见女子多簪花带柳,便不再多问。荧蝉从匣子里挑出来一根细长的玛瑙金珠双层璎珞,耳朵上两点殷红的南红耳坠子跟着人儿一摇一晃,分外晃眼。
“今日要做戏给旁人看,若有冒犯,还请世子饶恕。”
荧蝉穿戴完毕,临出门前,先跟沈麟打了个招呼。
沈麟嗯了一声,面上也看不出来上没上心。只是上车时,先扶着荧蝉上去了。
府衙的马车更为窄小,他们自己的马车卸下货物之后,内里空出来不少地方,荧蝉在里面摆了一张小几,给沈麟备茶。
沈麟一双墨色眸子跟着荧蝉的动作移动,他看着荧蝉皓白的手腕,忽然觉得这地方空荡了些。
应该配上一对儿两对儿衬她肤色的镯子。
“今日宴上,无论如何,你只跟在我身边便是,片刻不要离身。”
荧蝉替沈麟斟茶的动作缓了缓,若无其事的将茶盏推到沈麟面前,应一声,扭头从暗格里端出一盘点心,捡了一块品相好的,弯着唇送到沈麟唇边。
这糕点不是荧蝉自己做的,是从外面采买来的茶饼,外面沾了一层薄薄的的熟糯粉,骤然凑到沈麟面前。
荧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麟,凤眼含情,笑眯眯的看着他唇边沾上的一点白色糯粉。
“郎君还说要奴跋扈些,”伸出帕子将沈麟唇角沾上的糯粉擦去,荧蝉重新将茶饼送到沈麟唇畔:“郎君连我喂的点心都不吃,荧蝉等会可没底气跋扈了。”
荧蝉作势要松手,手腕忽然被沈麟抓住,那双浓漆墨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缓缓垂首咬了一口茶饼。
“如今有底气了?”
荧蝉手腕上还残留着沈麟的余温,她快速将茶饼放回小几上,面上烫的厉害,声音闷闷的,像是裹了蜜糖:“有了。”
面上的热散不开,荧蝉只要一想到沈麟那盯得她动弹不得的眼神,便不由抓起边上的扇子扇了扇。
沈麟耳根微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看手里的兵书,一路上也不曾翻过第二页。
车前挂着的银铃铛叮当作响,提醒行人避让。
这一场官员携带家眷的游园会在城郊办的,据说是有一位大盐商牵的头。
“那盐商如此富贵?”
沈麟嗯了一声,与荧蝉说了些这清河富商的富庶。
“清河水路通畅,田肥地沃,水路如网,将清河分成许多小镇,这些小镇以宗族为招牌,结伴出门做行商,多半由茶叶丝绸起家,有了家底和人脉后,便开始插手盐铁。”
“冶铁都由官府监管,盐商只要想办法拿到了盐引,就能卖遍五湖四海,最重要的是结交人脉。”
荧蝉面上的红渐渐退去,缓缓坐到沈麟身边,小心翼翼的抓住了他腰间的玉佩络子。
今日要出门赴宴,他的衣裳有褶皱不像话,荧蝉便不断用手指摧残着那根络子。
沈麟好笑的侧过头看她,只对上荧蝉可怜巴巴的眼神。
“放心,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荧蝉哦了一声,抱住沈麟的一条胳膊。
·
这盐商姓陈,家中建了一大片园子。
小桥流水,假山绿石,金陵的兰花,大理的山茶,灵州的菊,何东郡的松,各样奇花异草都在这院子里安静生长,仿佛本就生在此地。
荧蝉与沈麟并肩而行,一道穿过抄手游廊,她眉心画了一朵小小的芙蓉花钿,越发衬得一头鲜花鲜活如许。
到了宴饮之地,沈麟的位子在首位边上,挨着太守来坐,除此之外,这宴上还有一位沈麟的熟人。
沈麟不动声色的与荧蝉指了一个人,荧蝉顺着沈麟的视线望去,那人身量不高,不胖不瘦,肤白无须,看着颇为阴柔。
“那人是京中宦官的养子,往后我若不在,避着他些。”
荧蝉将沈麟的嘱咐记在心里,等众人落座,她便与沈麟坐在一处。
在场诸人看到荧蝉堂而皇之的坐下后,面色变了几变。
这在场诸位,坐在男子身侧的,可只有正室嫡妻。荧蝉此举,几乎是打了所有想要在宴上给沈麟送女人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尤其是那位宦官养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荧蝉,细长眼儿让荧蝉突的想起了毒蛇。
“这位是……”
太守的目光撇过荧蝉,荧蝉娇横的瞥了眼在场诸人,附耳在沈麟面前光明正大的说小话。
不多时,沈麟像是才听见太守的声音一般,与太守寒暄。
背后是荧蝉挑眉喝酒,傲视群雄。
今日宴饮,重点自然有沈麟一份,沈麟自己带了一位美婢进门,宠的那般,实在让人费解。
旁人或许不知,但此地是清河,什么样的好布她们不晓得?荧蝉身上那一件十样锦的裙子,京中一些低阶官眷的女娘都穿不上,一整匹布料,旁人能做一身的衣裳,她只裁出来一件百褶裙,不可谓不奢侈,不宠爱了。
荧蝉头上的插戴不算华贵,但一身衣裳,足以让众人看出她在沈麟心中分量,尤其在她附耳与沈麟说话后,不少打量沈麟的视线都散去了。
盐商的宴饮,自然少不了盐商,有人带着家眷来与沈麟敬酒,凡是哪家带了女儿过来,荧蝉就扯一扯沈麟的腰带,仰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娇滴滴唤一声郎君。
“好,应你。”
荧蝉一句未说,将三四波带着家中娇女前来跟沈麟敬酒的盐商劝退。不少人在离去后恶狠狠的瞪了荧蝉一眼,荧蝉恍若未闻,眼尾一挑,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怕她又要做出什么骇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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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
荧蝉低头,案几上的点心无一不精致,她垂首打量一番,挑了一块模样最漂亮的荷花酥。
鬓上簪的银粉双色锦菊忽然掉落,正落在沈麟的墨绿缺胯四??袍上。
“当心些,还能少了你的?”
沈麟正与人说话,随手替她簪上,荧蝉靠着臂搁,一手支颐,笑的千娇百媚,一双凤眼含着笑意看向在场女眷,仿佛在说,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什么话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看的人心痒牙也痒。
昨日在珍宝坊拍案痛骂请不起瘦马招待沈麟的女子望向荧蝉,心道这沈麟还真是会寻欢作乐。
这样的娇客都让他找到了,忒的命好!
“你说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我若是男人,我也喜欢她那样的。”
陶家大郎没好气的敲了一下陶五娘的头:“你先赶紧跟着爹过去敬酒,把今天的事儿混过去。”
陶五娘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努力学着荧蝉那娇羞的模样走到沈麟面前。
她学的不大像,荧蝉好奇的盯着她,看着她走路时差点被地上的石头拌了一跤,不免笑出了声。
这样的也要送?
荧蝉没想到这些盐商如此舍得。
沈麟垂首便瞧见荧蝉粲然一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瞧见了站在陶五娘边上的陶家大郎。
沈麟:“……”
沈麟往后一靠,手自然而然将酒杯送到荧蝉面前。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荧蝉的脸腾一下便红起来,火烧一般,面皮滚烫。
这……这跟当众调情有什么分别?
陶五娘看着荧蝉羞恼的瞪了一眼沈麟,就那一眼,她在边上看着骨头都要酥了,妄论沈麟?
陶五娘暗恨沈麟命好,便见荧蝉伸手要接沈麟手中的酒杯。
沈麟的手清瘦修长,阳光下能看到一些青色的经络鼓起。
荧蝉的手匀称,纤细,白腻如羊脂,指尖不染蔻丹,有一种极漂亮的粉。
她要接,他不松,两只截然不同的手搭在一处,渐渐连陶五娘也看的脸热起来。
“这么多人呢……”
荧蝉小声嘀咕一句,连锁骨都跟着覆上一层带羞的粉色。
沈麟从荧蝉那一眼中回身,顺着她的意将酒杯给她。边上的陶家家主被忽视的彻底,眼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将自己不大娇羞的女儿往身后藏了藏。
“老身是清河珍宝坊的坊主,只是家中大郎……”
陶家家主随大流在沈麟面前混了一圈,便知晓自己的算盘是打不成了。
忽然,一道尖细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几个白衣刺客从天而降!
蒙头蒙面,混迹在人堆里,直奔沈麟!
荧蝉吓得站起身来就要跑,想起沈麟的叮嘱以及她今日高调的表现,立即抓住了沈麟的手。
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抓着沈麟,看准一个方向就要带着沈麟一起跑:“世子莫怕,我看到那宦官养子往那边跑了!他们惜命,肯定有防身的侍卫!”
宦官养子逃跑不忘回头震惊的瞪一眼沈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