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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浅薄

作者:年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摊平伸来的手掌上圈着佛珠,木英将信递过去,而后巴巴盯着。


    他太好奇了。


    这盛京竟然会有人潜进永宁王府里,就为了偷偷放一封信!


    而且,看样子似乎世子是知道写信人是谁的,不然不会一句也不多问。


    那能是谁呢?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世子这般迟疑的模样。


    “世子,不看么?”


    哎呀,他可快要急死了。


    打从他入宫伴在世子身边起,木英就晓得这个世子与众不同,简直堪比佛陀,等闲几乎瞧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也就是长公主小时候哭起来才能叫他面色崩上一崩。


    这么些年了,仍是如此。


    这可是写给他的信啊!而且可能是耽搁了五年的信呢!


    亏他这么颠颠儿揣过来,就这?就这?!


    你倒是看啊!你光盯着信封有什么用?


    两手不扯不就撕开了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许是木英的目光太过灼烈,马上的男人手掌一收,那信,便就被塞进了怀中。


    “回府。”他说。


    不是,真不看啊?


    木英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只能蔫儿巴喇地跟上。


    “世子,你是不是防着属下呢?”


    世子不语。


    那肯定是了。


    木英心里苦,西南道的五年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果然都是假的。


    啧啧啧!


    席与风早已习惯了这话唠手下时不时的神经敏感,所以只是兀自一夹马肚。


    今日,木英倒是没有说错。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这封信里与他所想无异……


    自不可叫旁人看去。


    只是他没想到,他猜得终究浅薄。


    “风哥哥我心悦你,你若也有心,及笄那日,你来求娶我可好?”


    “盼回信。我等你。”


    ——“世子实在不需做得这般决绝,本宫是南盛长公主,最是讲道理的人,你若实在无心,直言拒绝便是。如此逃避了事,一走五年,实非君子。”


    ——“世子大可不必在刻意躲着我!我,周同月,绝不会再纠缠世子半分!”


    竟是这般。


    竟原来是这般。


    烛火跳跃,却是一夜未灭。


    第二日一大早,周同月就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好在是久违的好眠,起身也是精神不错,她开了门问青颂:“怎么了?”


    “回公主,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姑姑来了,赏了好些东西,说是为了添补翟小姐的仪程,”青颂说着清清喉咙,又学着苏皇后惯有的模样重复,“还有,公主你虽是为了帮翟夫人,但住在人家里切莫耍公主性子,多多照看着些太傅,莫要懒惰。”


    嗯,是母后会说的话,周同月擂了青颂一拳头,算是晓得了。


    待用完早膳,翟听樱怕人无聊,端了棋盘出来。


    “月姐姐可要手谈一局?”


    “还是不要了,我最烦这些动脑子的。”什么围啊扳啊的,她只觉头疼。


    摆棋的手停下,听樱抓了眉头,又道:“那……话本呢?月姐姐可要看?”


    不问还好,一问,她月姐姐却是炸了毛。


    “听樱啊,不是我说你,这些写话本子的啊,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净哄骗你们小姑娘了,看多了,脑子要坏的,”周同月义正言辞,“我母后她是实在没什么可烦神的了,瞧了也就瞧了吧,你可不能学她老人家,你还小,不能就这么被毒害了!”


    一番话把翟听樱唬得一愣一愣的,纳闷明明她手里的那么几本还是眼前人亲自给她分享的呢,当初神叨叨说好看得不得了,硬是抽了她手里的孙子兵法塞进来的,怎么现下突然变卦还嫌弃上了?


    周同月见小丫头傻不拉几地瞧着自己,更是肯定道:“听我的,你呀,没事就该多看看那些文选啊、通史啊、游记啊什么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你这么优秀,当该走出去建功立业才对!”


    实在没料到大清早就得了这般教导,翟听樱忙不迭点头:“谨遵月姐姐教诲。”


    “说什么呢?”翟夫人过来,她刚盯着翟游打完拳,边整理衣袖边进了院子。


    “阿娘,月姐姐正在教我要抱负远大,莫要拘于情……”


    话没说完就被周同月捂了嘴,后者讪讪笑:“哎呀,秘密,师娘就莫要问了。”


    翟听樱被她堵了嘴巴,辩驳不得,只能点头。


    翟夫人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应了话:“公主说得没错,待你及笄,便就能参加擢考了,若能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自是好的。”


    南盛自开国起,便就重新制订了科举擢考制度,如今朝堂上不乏女官的声音,翟夫人本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自家女儿若能有所建树,她心中开心。


    至于周同月,她会说出前时那番话本就有自己的偏颇,怕是翟听樱再说漏了嘴叫师娘瞧出些什么来,见状赶紧就松了手转移话题:“师娘忙完了,正好,今日我们就带听樱妹妹去街上采买吧。”


    “这发簪、衣裳、钗冠、礼器……一样都不能少的。”她一一数过去,只觉工程量还有些浩大,“母后当时替我折腾了好几个月呢!”


    “不比公主,我们倒也不必太麻烦,”翟夫人笑道,“齐全了便是。”


    她说的是实话,一国公主的仪典到底隆重,毕竟是举朝共贺,纵使番邦亦要出席,还要由帝后亲自主持行祭天之礼,几个月的时间准备毫不夸张。


    可寻常人家女子及笄,只是请些亲近的宾客入府观礼罢了。


    “那也要好好挑一挑!”周同月道。


    盛京繁华,关于及笄礼所用的仪服,各个店铺都设有专门的柜台,从罗帕襦裙到深衣大袖再到佩绶玉珏无一不全。


    翟听樱母女挑得眼花,转悠了几个时辰,一直没有拿定主意。


    这会儿货比三家,进了最后一家。


    周同月伸手一一摸过去,除却素色襦裙,其他的颜色确实难定,莫说翟听樱了,当初她才更是千挑万选。


    母后说皇家礼仪,这最后三加的礼服该是黄色妥贴,她却坚持挑了红,当时母后不解,还笑她一个及笄礼就着了赤,待成婚该穿什么。


    她不懂,周同月都想好了,及笄那日,只要他来,她就要将婚事定下来,既是定亲,当然要穿红色。


    母后最后没有拗过她,只能重新置办,不过光是那红,也是不同的,布料、染法、绣工……每一个环节都会影响色泽的呈现。


    她足足挑了半月才挑出了满意的那一种红,又日日亲自去督工绣娘,就怕是有丝毫差池。


    可她乐此不疲,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免不得的心跳加速。


    只是那天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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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百姓夹道欢呼,却唯独遍寻不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还是太天真了。


    倘若是她能从头两年的杳无音信中及时醒悟,也不会叫那期待沉甸甸得最后砸了自己的脚。


    她竟曾妄想,他会突然的出现。


    以至这剩下的两年,日日煎熬挣扎,尝遍不甘、挫败、难受与恨不能言,又偏偏劝不了自己放下。


    “月姐姐,”翟听樱扭头,左右手分别举起两件样衣来叫她看,“哪一个?”


    周同月被叫回了魂,仔细瞧了瞧。


    翟夫人从旁也道:“还有这两件。”


    “嗯……”手指一偏,周同月点了点,“这个吧!大气。”


    “那就这个!”


    老板很是欣喜:“好嘞!那还请这位小姐进来量体,这衣裳啊小店必定给小姐做得得体合身!”


    翟夫人陪翟听樱进去,老板还在同她夸自家裁缝绣工一等一的好,将其他的成衣也介绍了一遍。


    周同月倒也不缺衣裳,不过女子嘛,衣裳再多也不嫌多,所以也就津津有味听了。


    老板一看有戏,遂扭腰往另一侧道:“这边都是及笄用的,常服在那边。我看姑娘气质不凡,不妨瞧瞧我们的镇店之宝?”


    “衣裳还有镇店之宝哪?”


    “姑娘有所不知,这件啊整个盛京可就咱们一家有,独此一件。”


    “嗯,瞧瞧。”周同月扬扬下巴,示意她带路。


    “客官请!”


    临街的路上,周同聿拍了拍车壁,马车停下。


    他指着窗外店铺里的人:“那是阿忙没错吧?”


    车厢里,另一人望了出去。


    少女正拎着一件鹅黄衣裙对着自己比样,边上立着的妇人笑得眯眼,应是夸了什么,少女眼尾便就弯下,是开心的模样。


    “阿忙!”周同聿更确定了是自家皇妹,唤了一声。


    车内人目光一跳,适时压下眼睫,他坐在窗后,并未叫人瞧见。


    而此时少女闻言已经应声:“你怎么在这儿?今日不忙么?”


    “刚从敬文馆出来,准备去转转买点东西,”周同聿道,“你呢?”


    少女的声音已经近前,看来是到了马车外:“我陪师娘她们挑东西,母后没同你说?”


    不等周同聿说话,清脆的声音又道:“哦,你应是今日还没去过母后那里吧。我准备在翟家住一阵子,你这些日子可去翟府寻我。”


    说话间,里头人也出来。


    “太子殿下,”翟夫人领着女儿打招呼,叫住要下车的人,“殿下不必下来,我们这就要回去了,不然,你老师该担心了。”


    周同月难得听忙碌的周同聿说要出来转转,颇觉神奇,她凑近些踮脚:“皇兄你要买什么?我刚好闲着呢,陪你去啊!”


    周同聿自然不介意:“那师娘,一会我送她回去。”


    “好,注意安全。”


    道了别,周同月满意一提裙裾,边上车边扭头好心情地叮嘱:“老板!我的那件也一并送去翟府,别忘了!”


    喊完,她美滋滋掀起帘子。


    谁料这一勾头进去,人就僵住了。


    漆黑的佛珠先行入眼,目光上移前,周同月转身便撤。


    怎奈清朗的声音如影随形地叫住她。


    “公主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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