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柔柔照进安王府的小花园。
杨洛云思索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在府内漫无目的地散步。
小花园的植物种类颇少,杨洛云看着玉京城常见的几种花簇,有些怀念云岭的花草。
若隐若现的奇怪声响从不远处传来,杨洛云循声望去,是晏邃安的房间。
她本欲不去打探,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可那声音越来越大,断断续续没有停歇。
杨洛云还是没有忍住,放轻脚步走过去。
“展锋?展锋你在吗?”四下搜寻,没有看见展锋的身影,杨洛云试探地呼唤,想要借此提醒房内之人自己的动向。
没有人回应,院子里除了屋内的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杨洛云犹豫稍许,还是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暗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能透进来。帷幔重重,隐约勾勒出床榻上人的影子。
“殿下?”
晏邃安没有动静,杨洛云加快脚步走近,一把掀开垂下来的幛幔。
看不清晏邃安的情形,杨洛云拿出火折子,点燃距离床榻较远的一盏灯,悠悠的光亮
榻上之人双目紧闭,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手在无意识地抓挠着床柱,口中还在不停地喃喃。
杨洛云心中焦急,凑近细听。晏邃安不断低声重复着:“母妃……不要……不要!”
他的声音嘶哑,没有以往那般好听。
“殿下,醒醒!晏邃安,晏邃安!”杨洛云轻轻摇晃着他,隔着衣料触手滚烫。
这是……发热了?
拉出他的手,杨洛云被满手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得一窒。
抬头看向床柱,一道道抓痕蜿蜒其上,新旧叠加,有的已经入木三分。
这些痕迹无不宣告着始作俑者的痛苦,看得杨洛云心中酸涩:晏邃安究竟经历了什么?
稳住心神,杨洛云忽略可怖的伤痕,搭上晏邃安的脉探诊,脉象很混乱。于医道方面,她没有白露精通,但联想起晏邃安常常带着的黑纱斗笠以及他室内暗沉的布置,杨洛云觉得似乎不只是身体上的病症那么简单。
当务之急是先退热。
杨洛云端着盛满水的铜盆进来时,晏邃安仍维持着先前的状态。
安王府内几乎没有什么侍候的人,展锋不在,除去护卫安全的暗卫,整个王府似乎就只剩杨洛云和晏邃安。
暗卫自是不会进入内院,没有晏邃安的命令,杨洛云也无法调动他们。
卷起衣袖,杨洛云掀开晏邃安的被子,准备给他擦拭降温。
手中沾水的帕子刚触上肌肤,晏邃安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杨洛云的手。
他昏昏沉沉,察觉面前之人没有伤害他的意图,卸下手上力道。
“母妃……”
晏邃安用脸轻轻蹭了蹭杨洛云的手背,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眷恋。
杨洛云一顿,他这是将自己认作娘了?心中轻轻叹息,手里动作不停,将帕子重新打湿,敷在晏邃安额头上。
杨洛云还是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晏邃安。说实话,眼前人长得十分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是她喜欢的长相。
同样领过兵打过仗,卫征鸿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不容侵犯。晏邃安身上则多了些沉稳与平和,或许和他近几年隐在暗处、掌握大局有关。
比起那晚受伤的卫征鸿,晏邃安非常不安分。他时不时就要睁眼确认杨洛云是否在身侧,甚至还执着地要触碰到杨洛云,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人已经够难哄,病情更是不见好转。高热久久没有降下来的迹象,杨洛云重复着冷敷的动作,心中忐忑不安。
就这么一直支撑到天明,晏邃安的体温才有所降低。
杨洛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困意便一股脑儿袭来。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边,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杨洛云是被身侧不安分的人弄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晏邃安缩成一团。
伸手探上额头,杨洛云顿呼不妙——晏邃安不再高热,整个人却如冰块般冷得发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给晏邃安裹好被子,杨洛云起身朝门口走去。
推开房门,刺目的阳光照得人久久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迎面就撞上一人。
“你就是他带刺的玫瑰吧?”萨迪克很不正经,满脸大胡子,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话。
杨洛云直直绕过他,冲着后面的展锋道:“快去看着你家殿下,他情况不太好,我去寻医师。”
闻言,展锋和萨迪克风一样进了晏邃安的房门。
“他的症状应是心理疾病引起的。”听完杨洛云的叙述,白露蹙眉。
“他体温忽冷忽热,状态非常不好……”
“走,我和你去看看。”
杨洛云带着白露回到安王府时,晏邃安已经醒了。萨迪克不见踪影,只有展锋一人沉默地立在一边。
晏邃安虚虚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好几床被子,脸色苍白如纸。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晏邃安看着杨洛云关切的眼神,唇角向上弯了弯。
“让白露给你看看吧,我医术有限。”
立在一边的展锋正欲开口阻止,晏邃安却点点头:“好,劳烦白露医师。”
白露诊完脉,沉默地退到杨洛云身后。
晏邃安扫一眼她的神情,轻笑:“我这是老毛病,偶尔会犯几次,无妨的。”
“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和你说昨夜情况。”杨洛云见晏邃安不愿多说,拉着白露回了自己的客房。
“他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病,碰上刺激源就会加重。”白露想了想,又问:“阿云,你说安王时常戴着黑纱斗笠?”
“是,除了进宫的几次和一些正式场合,我发现他几乎都会戴。”
“或许是畏光,方才诊脉,我发觉安王有很严重的长期病症,这次他的情况是在受到刺激后加重病发引起的。照他的说法,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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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洛云沉默,想起他痛苦的模样,心里突然很不好受。
“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心病还须心药医,找到他的心结所在,或许能够减轻。”
白露观察着杨洛云的神色,还是没有忍住说:“阿云,我知晓你和安王的盟友关系,但是我始终觉得,皇室中人很危险。”
杨洛云点点头:“放心,我心中有数。”
留白露在客房用晚膳,杨洛云不放心马帮兄弟的情况:“近几日阿虎和阿木叔他们如何?”
“已经按照你先前的布置,各自在玉京城结实了人脉。对了,在云岭的兄弟最近传来消息,云岭出现了一个叫‘黑骊帮’的组织,不仅接管大半古道往来贸易,就连弩山部那些人都对其恭敬有加。”白露语气愤愤。
“黑骊帮?”杨洛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送走白露,杨洛云来到晏邃安屋内。
经过一下午修整,晏邃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谢谢。”他看着杨洛云的眼睛,发自内心道谢。
“我们是盟友。”杨洛云语气平和,没有多问其他。
“听展锋说,昨夜你来找过我?”
“是。昨日在端妃娘娘那里坐下不久,慈宁宫人就把我传召过去。”
“太后似乎从得知你的来历后就对你很是关注。”
“昨日太后总设法套我话,她对滇南似乎很是熟悉。”杨洛云回想着高潋有意无意的问话,表情严肃。
“太后是高家嫡女,按理说出嫁前并未离开过高家才对。我让展锋去查一查。”
“另外,端妃和慧妃娘娘应是可靠之人。如若殿下有需求,她们会是最好的助力。”杨洛云想着二妃对晏邃安的评价,有意给他们提供沟通机会。
“我会考虑,她们的态度转变向来不易,想来你也多在其中有所周旋。”晏邃安语气温柔。
“殿下,近期滇南有一个叫‘黑骊帮’的组织,我想请你帮我打听打听。”杨洛云想起白露的话,还是决定请晏邃安帮忙。
晏邃安点头应下。
“太后之后肯定还会有所动作,你要多加小心。”晏邃安提醒,他如今在皇帝和太后心里只是一个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虽说能够尽力护住杨洛云,但难免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和晏邃安互通完消息,杨洛云长长舒了口气。
慈宁宫里,高潋听着下属汇报,挑了挑眉:“呵呵呵,你说晏邃安今日突发恶疾?”
“是,我们的人看见跟在他身边那个姑娘急匆匆去了医馆。”黑衣侍从恭敬地禀报。
“哦?有意思,哀家还担心他真的好了,现在看来当年之事也不过是他掩饰哀家耳目的手段。他可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多年,哀家小瞧他了。”
高潋轻轻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手心:“不论如何,晏邃安都还是向她所不期望的样子而去,她不舒坦,哀家可就舒坦了哈哈哈。”
慈宁宫气氛诡异,侍从战战兢兢,高潋的爽朗笑声传遍慈宁宫里里外外,声音回荡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