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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晏晏轻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生辰的惊喜没从胡绥嘴里撬出来,另一份截然相反的“惊喜”却已猝不及防地降临。


    这把龙渊剑,大概真的有鬼。


    沈卿云将剑带回住处,唐九霄见了心生好奇。他虽左肩带伤,但仍想试试这传闻中唯有她能拔出的神兵是何感觉。


    他右手握住剑柄,凝神发力。


    剑身却在鞘中纹丝不动,仿佛焊死了一般。


    他初时还以为是因自己左肩受伤,使不上全力所致。然而,下一刻,他便见沈卿云一脸茫然地接过剑,几乎是随手一抽。


    伴随一身轻微剑吟,那寒光凛冽的剑身便应声出鞘三寸,流畅得没有半分滞涩。


    唐九霄彻底怔在原地,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可曾听闻这种古怪之事?”


    沈卿云反复将剑身推回又拔出,动作轻松自如,她看着手中这柄仿佛认人似的宝剑,脸上尽是困惑:“这……方才我以为,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动的手脚。”


    唐九霄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柄剑,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闻所未闻。”


    沈卿云实在是没耐住那好奇心,指尖细细抚过剑鞘上冰冷的苍龙纹路,翻转打量着:“这上面……总不会暗藏了什么机关玄机吧?怎就偏偏认人呢?”


    “你之前同我说过,胡绥是受云澈之邀,才来的这龙泉山庄?”


    唐九霄靠回榻上,忽地想起什么,侧过头看向她,似是抓住了某种隐约的线索。


    “是啊,只是他们二人皆讳莫如深,想来是不便为外人道的牵扯。”


    沈卿云将那把剑捧到案上的架子上供着,退后半步,思索道:“而今看来,这剑背后,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想知道么?”


    唐九霄忽然嗤地笑了一声:“我倒发觉一桩事,除了云澈和胡绥,这龙泉山庄里,应当还有第三个人,对这把剑的来历和牵扯知之甚深。”


    “谁?”


    沈卿云下意识地追问,随即又觉不妥,微微蹙眉:“我们这样去挖别人家的秘密,不好吧?”


    “什么别人家,他们一个两个将你蒙在鼓里,推至台前,利用你稳住局势,你倒还替他们着想起来了?”


    唐九霄语气里有些不以为然:“你还记得你救下的那位沈公子么?他第一次中毒,或许还能说是殃及池鱼的巧合。可那接踵而至,直取性命的第二次刺杀,又该如何解释?”


    “幕后那人盯着他不放,绝非无的放矢。”


    他声音压得更低:“之所以他屡屡遇险,大约因着,他才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


    “那天晚上云澈为何急成那样?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来求你这个外人?”


    “绝不仅仅是怕山庄名誉受损……这人若是真的不幸身亡,是比天塌了还要大的灾祸。”


    “如果说那位沈公子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同我又有什么干系?总不能我跟他都姓沈,五百年前真是一家?”


    听了他的分析,沈卿云疑惑更甚,细细思忖道:“盛京世族林立,我倒是不曾听说过哪家姓沈的在江湖上名气很大……”


    “他当然不姓沈。”


    唐九霄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沈映京,日与京相合,正是个景字。”


    “景?”


    沈卿云先是一怔,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国姓!当今天下,能以此为姓的,唯有皇室宗亲!”


    “那就对了。”


    唐九霄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终于将散落的线索串连成图:“龙潜于渊,只待其时,这把龙渊剑所牵扯的惊天秘辛,从一开始就与皇室脱不开干系。”


    “云澈如此大张旗鼓,不惜以神兵为饵,举办这场轰动江湖的品剑大会,根本就不是为了择主。”


    “他是在为这位隐姓埋名的景公子铺路搭桥,这满庄的江湖客,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陪衬,为的就是将这柄注定要归于皇权的剑,名正言顺地送回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那这背后又是什么势力,这般猖狂,敢害皇家血脉?”


    沈卿云越听越是心惊,不由自主地把声音压得极低,生怕隔墙有耳:“难不成要夺权篡位,意图谋反?”


    “大约是嫌命太长了罢……”


    唐九霄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那幕后装神弄鬼,还有那下毒之人,这两方恐怕也都未必真正清楚这把剑背后所牵扯的秘密。他们大概只知此剑重要,却不知其背后的凶险之处。”


    “不不不,打住。”


    沈卿云立刻抬手,及时止住了这个过于骇人的话题:“说到底,这些天家秘辛,朝堂风云,同你我又有什么干系?”


    她话锋急转,指向眼前最实际,也最关乎自身安危的难题:“现在最要紧的是,这把剑现在除了我,别人根本拔不出来!”


    “我若届时将它还给那位景……沈公子,他却根本用不了,成了一块废铁,那我该如何自处?到时候莫说全身而退,我该不会要就此一命呜呼了吧?”


    “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你问你那位好兄长不就知道了。”


    唐九霄倒不似她那般焦灼,反而重新躺了回去,侧过头睨她一眼,眸光略含着些嘲意:“他既敢信誓旦旦承诺会护着你全身而退,想必这一切早在他算计之中。


    “把你推上去,顶替那位挡下明枪暗箭,成为众矢之的,这大概本就是他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说白了,到头来,你我皆成了他人棋局中的棋子,被实实在在地摆了一道。”


    沈卿云得出了个结论,心下不免生出几分凉意。她转而想到另一重关窍,蹙眉问道:“你那仇家,究竟是何方神圣?行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连皇室宗亲都敢谋害。”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唐九霄闭上眼,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如此也好,他们越是猖狂,离自取灭亡也就不远了。早些肃清干净,你我也好落得清净。”


    他话音渐低,仿佛真的困极。


    沈卿云在原地兜兜转了半晌,心头却仍不减半分焦虑。


    正当她思绪纷乱之际,屋外传来侍女轻柔的询问声:“沈姑娘,外头有人来问,您今日为贵人施针,何时方便过去?”


    她闻声蓦地抬头,这才惊觉窗外天光已悄然偏移,竟是将近黄昏。


    自己竟在这纷扰思绪中耽搁了如此之久。


    沈卿云立刻敛起所有杂念,迅速提起搁在一旁的药箱,快步走向门边,低声应道:“这就来。”


    这处院子依旧弥漫着未曾散尽的药香,苦涩中带着一丝宁神静气的微甘。


    接连几日的施针调理成效显著,这位沈公子的气色已大为好转,甚至能自行下榻缓步走动,偶尔也能在窗边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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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后提笔书写片刻。


    见沈卿云提着药箱进来,沈映京依旧维持着那般无可挑剔的温和与礼数,微微颔首:“连日来有劳沈姑娘费心竭力,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劳烦,不劳烦。


    若是真觉得劳烦,不如早些把那把龙渊剑取回去,也省得叫她整日提心吊胆。


    沈卿云在心底腹诽,面上仍是一贯的沉静如水:“公子不必客气,分内之事。请躺下吧,今日还需再行一次针,后几日,遵照我开的方子用药即可。”


    心下虽思绪翻涌,诸多疑虑与担忧缠绕不去,但她指尖的功夫却丝毫未受影响,依旧稳如磐石,精准利落。


    半个时辰后,施针完毕。沈卿云仔细收好银针,将其归入针包,正欲起身告辞,却听得榻上之人忽然开口。


    大约是庄内关于神兵择主的流言已传得沸沸扬扬,这位沈公子竟主动与她攀谈起来:“沈姑娘,我听闻竟是你拔出了那柄龙渊剑,成了它的新主?”


    沈卿云闻言,心下苦笑,面上却装作不知:“公子说笑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说来惭愧,我于此道一窍不通,甚至连这剑究竟好在哪里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此神兵落于我手,实是明珠蒙尘。”


    言语间,她竭力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一个被意外卷入的局外人。


    “姑娘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


    沈映京却温和地出言宽慰:“这庄中往来宾客如云,也并非人人都深谙剑道,不依旧对此剑趋之若鹜?可见有时,缘分比技艺更重几分。”


    “公子说的是。”


    沈卿云略一颔首,语气里适时加了几分无奈:“只是虽阴差阳错接下了这剑,心中却始终难安。若非云少庄主一再坚持,私下多番劝解,说我或是此剑机缘所在,我当真是……受之有愧,不敢承接这般重器。”


    未曾想,沈映京见她忐忑,神色愈发温和,甚至主动提议道:“姑娘若真有心思在剑道一途上略作涉猎,我手边倒恰有一本浅显易懂的剑谱,并非什么不传之秘。”


    “姑娘可借去一观,若有不解之处,这几日我尚在此休养,也可指点一二。”


    她恨不能立刻与眼前这位贵人划清所有界限,哪里还敢接这看似好意,实则不知深浅的指点。


    “怎敢劳烦公子?”


    沈卿云忙不迭摆手婉拒:“只是我于医道一途尚且才学粗浅,穷尽一生恐也难以窥其奥妙,实在不敢再分心他顾,辱没了剑道精深。”


    她语气微顿,愈发诚恳:“不瞒您说,我着实别无他想,只愿将龙渊剑妥善珍藏,静待日后真正的有缘之人出现,再完璧归赵,物归其主。”


    推拒的话已至此,她的婉拒之意再明确不过。


    沈映京的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浅笑:“姑娘实是过分谦逊了,你于医道上的造诣,已堪称出神入化。”


    “公子过誉。”


    沈卿云微微摇头,不愿再多言半句,只想立刻结束这场充满试探的对话。她提起药箱,恭敬地倾身一礼,便欲转身匆匆离去。


    却不曾想,就在她即将踏出内室门槛的那一刻,身后那道温润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笑意,轻飘飘地掷下一句话。


    “姑娘甘愿以身作饵,引蛇出洞,此等胆识与魄力,非常人所能及。”


    “实在不必这般谦逊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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