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并不打算去宋聿那里长住。
收拾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装满所有必需品。
空气僵着,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做出任何让步。
还是他手机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陷入死局的氛围。
以为又是那位“嫂子”,余湘念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在一旁,让出位置。
江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仿若无人地直接接了起来。
余湘念注意到他接电话的行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听筒里的声音就率先挤了出来。
宋聿的音色很有辨识度,从她第一次见他,余湘念就有了这个认知。
拿捏到位的低音炮此时熄了火,带着点恹恹的做作:“江哥。”
江别知道他一喊这句话就准没好事,耐着性子问了他一遍:“说。”
“你车...”宋聿的声音在由远及近的鸣笛声中逐渐变小,“撞了。”
“......”
江别晚上喝了酒,所以才让宋聿开车送他回来,时间逼近晚上十点半,他也懒得折腾。
“撞了找保险,找我我给你修好?”他叉着腰踱步回卧室,“还有事?”
“那什么,”宋聿声音有些虚:“我应该还要回去住几天。”
胳膊上撞出了一大条口子,宋聿暂时不敢回家,毕竟回去之后还要找一堆的理由搪塞他家老爷子,这件事想想都头大。
“....”半晌,江别闷声笑了:“你能不能别老学我。”
宋聿不明所以:“?”
江别:“你这是近期第二次鸽我。”
掐断电话,看到余湘念还站在一边,江别重重呼出口气:“看到没。”
他收了手机:“没想躲你。”
余湘念眨了下眼:“那...我面子挺大?”
江别:“......”
*
洛可的事处理了一下午,江别还因此浪费了跟孙氏风投的合作。
他主要是在医疗器械公司做工程师,三巡也是闲着没事,跟宋聿合资投的,今天下午本来他是要代表公司去跟项目对接的人谈合作,意外却被人截胡。
刚好遇上洛可的事,江别只能搁置了那边的跟进。
余湘念手头上还有些东西没看完,索性就又窝在沙发上看了多看了会儿。
江别自从接了那通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多动,刚刚在卧室里走了两圈之后,现在已经钻到了厨房。
余湘念收回小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上面的内容繁琐,一个不注意,余湘念甚至已经忘记刚刚看到哪里了,再想要去找的时候,整个人却完全提不起力气。
可能是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吃饭的缘故,视线在眼前逐渐模糊,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沉寂的黑暗。
...
江别在医院楼下的店里面给洛可安排好晚餐之后就去了公司加班,一个晚上基本上没有停歇下来的时候。
这会儿闲下来,饿意似乎才卷土重来。
他只做了简单的鸡蛋面,端着碗放到桌子上出去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分外安静,连刚刚敲击键盘的声音都不复存在。
余湘念整个人都已经滑到了沙发的一角,小小的,窝在一边,不越过靠背看过去,完全注意不到她。
桌子上撒了汤汁,江别抽纸把桌角上的脏东西擦掉,垂眼找垃圾桶的功夫,刚瞟到了被扔在垃圾桶里面的巧克力包装袋。
刚刚还悬在瓷碗边缘的汤匙被他丢进碗里,他直接跨到沙发跟前,拎着她的胳膊。
“余湘念。”
喊了几声之后,发现人根本没动静。
他来不及反应,骂骂咧咧地蹲在沙发跟前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抱着。
感受着手臂上的重量,江别没由来地眉头狠皱着。
身体陡然腾空,似乎连空气中跟顶灯的接触距离都被无限拉近。
余湘念睁眼就是江别穿着衬衫的胸口。
抬眼,入目的是他的下颚线,上面带着一条已经干涸了的长疤,应该就是最近弄得,痕迹还很新。
余湘念还以为自己魔怔了,一切都真真假假的浮现在眼前。
直到玄关的门被打开,走廊里的冷风涌进来,余湘念才猛地被冻醒。
她伸手揪住江别腰间的衬衫:“江别。”
江别按电梯开关的手顿住,四目相对,“我带你出去...”
去医院。
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楼道的感应灯就自动灭了。
余湘念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黑暗将某种情绪无限放大,催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像是接满了水的气球,猛地涨破。
“想带我去哪儿?”余湘念反唇相讥:“我说过了,我这两天就走了,你不用这么着急。”
白炽灯上了年代,光线有些昏黄,晕在她的脸上,照得更加苍白:“江别,你在怕什么?”
“不是说没躲我,为什么还要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把我赶出来?”
她点着他的衣角,“还是说,你还是怕跟我待在一起会跟以前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江别浑身僵硬,眸子里黑沉沉地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余湘念知道现在从他嘴里问不出答案,她越过他身边的位置,径自往里面走。
双腿酸软地有些使不上力,余湘念一个趔趄,扶着门框才勉强稳住。
“你没吃饭。”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后越来越近。
余湘念没吭声,倔着性子继续往前。
刚走没两步,就被江别捏着手腕。
她现在使不上力,条件反射地随着力道侧过身:“一个晚上都忍不了,你...”
“我带你进去。”身体陡然有了依靠,温热的气息悉数包裹了所有呼吸。
正是下班时间,楼梯口人来人往。
楼上住着的是两个年轻的小女生,一人一边提着购物袋往上走,注意到门边的两个人,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你不是说,这帅哥没女朋友?”
“我记得上次订婚都取消了呀,当时那些人见人都说两个人掰了。”
她们跨上最后一节阶梯,声音陡然减小了,“而且,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像啊?”
“偷瞄一眼?”
余湘念浑身僵住,手无意识地扯上江别的衬衫,他手撑着墙,另一手转过去揽着她的腰。
天旋地转间,耳边就只剩下关门的闷响。
门被江别单手关上。
两个小女生笑的很贼:“好激烈啊!”
...
进门之后,余湘念整个人已经完全倒在他身上了,浑身酸软。
回来的一个星期她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零散地糊在脑门上,江别顾不上其他,把她放到沙发上,就起身去抽屉里翻巧克力。
“余湘念。”
他走到跟前,又喊了她一声,手捏着巧克力的包装递过去:“别碰瓷。”
余湘念听到这话没由来地一阵火大,偏头看着他没吭声。
“啧。”
他单膝跪在一边,把巧克力的包装袋打开,把里面的巧克力推出来递到她的唇边。
唇边一阵咸涩的濡湿感,余湘念恶心地往旁边偏头。
江别没辙:“你想干什么。”
他寒着声:“真不想活了?”
“不是说还要见你那白眼狼的亲妈吗?你现在这样,人怎么可能会后悔?”
见余湘念没反应,江别索性撂狠话:“不想吃就滚蛋。”
余湘念拧眉,恢复了点精神,“过期了。”
“....”
家里常备有糖果巧克力一类的甜食。
余湘念刚到东临的一个星期之内,在早读上晕了两次,江悦起初以为她是贫血,做了一大堆大补的食材,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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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汤。
结果就是...继续晕。
她一开始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状况,直到某天回来之后,看到桌子上的一大堆巧克力。
都是江别买的。
他眉眼依旧不好惹,“带点去学校。”
语气如旧,“不想吃就滚。”
等学习没那么紧了,江悦就带她去做了检查,还真是低血糖,之后家里就常备着糖果巧克力之类的甜食。
现在距离上次江悦生病,余湘念回家,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至少放了三四年。
江别敛眉,把抽纸扔到她的跟前,“自己擦。”
玄关的门开了又关,只有从廊道里卷进来的风还昭示着刚刚的意外。
客厅里再度安静下来,余湘念缓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江别已经出去了。
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余湘念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低血糖又犯了。
好在刚刚那块小巧克力还算有点作用,缓过来之后余湘念并没有觉得浑身哪里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
江别是十分钟后回来的。
他看了一圈,没见着人,默默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
油烟机被人重新打开,运行的抽风声呼呼作响。
他抬脚,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余湘念。
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不至于是贫困的孩子,余明谦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就是他在做饭,余湘念偶尔打个下手,慢慢的,她也就会做了一些简单的小吃。
江别进来的时候,余湘念正在往里面放青菜。
他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暗红色的抽绳系在纤细的腰上,在白色的衬衫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余湘念把青菜一股脑丢进去,下意识地往后仰头躲了下,刚好撞上在门边站着的江别。
他把袋子往身后放:“怎么着?这么快就活过来了?”
瓷碗传热很快,余湘念踢踏着拖鞋加快脚上的步幅走到餐桌前。
对温度的包容度攀到顶峰,余湘念松手把碗放到桌子上,指尖捏着耳垂降温。
江别趁着这个功夫把刚买来的巧克力连带着包装袋,一并扔到旁边的储物柜里。
余湘念再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也没弄清个所以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餐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番操作,嘴角牵起个淡薄的弧度。
余湘念这才注意到他,想起刚刚他说的话,不自觉地啊了声。
才慢吞吞地回复:“我这...多亏了哥哥的——”
她弯唇,笑意不达眼底:“以毒攻毒。”
江别默了一秒,盯着她的碗看了会儿。
水青菜上漂着一层不太厚的油水,细小的油滴被煎得不太好看的鸡蛋阻隔,看上去寡淡的不像话,却又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就像余湘念给人的感觉一样,淡漠如水的性子,却无端勾人。
静默的空间总是能将一切小动静无限放大,余湘念注意到江别的视线,她不着痕迹地把碗往跟前移了点。
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刚好对上高脚桌上的东西。
那应该是过期巧克力的“家族成员”,桌角还散乱地放了好几个没开过口的。
余湘念以为他已经对自己的话免疫了,索性就嘟囔着又添了把火。
“...”余湘念慢条斯理地嚼着面,“你是不是也想要?”
江别从刚刚某种莫名的情绪抽离出来,刚清醒就听到她这句话。
他喉结滚动了下,不着痕迹地错开视线:“还挺想的。”
视线在空中交汇,油水味伴随着升腾起来的蒸汽逐渐弥漫开来,她舔了下唇角。
余湘念很能理解,“那...那剩下的都归你。”
江别视线从她的脸上挪离,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看到了一大堆,过期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巧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