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
生辰宴。
霍朝雍多喝了几杯,此时对着身边赫连昱温声细语,接连吓着了好几个人。
霍朝雍给赫连昱夹了一筷子南瓜糯米饭,柔声问:“乖宝,吃不吃这个?”
玄越和手里的酒杯差点翻了,身旁的沈丁猛地抬头,眼疾手快地躲远了些,斥责道:“做什么?”
玄越和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霍朝雍和赫连昱看个不停,像是怕吓着了谁似的,轻声道:“霍将军疯了。”
霍朝雍把赫连昱面前的那一碟子青菜换成了糖醋排骨,还小声接着道:“阿爹给你把骨头剃掉你再吃。”
沈丁像是突然被绣凳咬了一口似的蹦起来,“山桃!霍将军吃错药了!你快来!”
山桃匆匆忙忙放下了手中的蛋糕,小桌子上吃蛋糕的众人都凑了过来。
霍朝雍还对着赫连昱温声细语的,脸上竟然挂着溺爱一般的笑容,给赫连昱挖了几勺子蜂蜜山药:“乖宝,吃吧。”
“咦——”
一屋子的人只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众人纷纷后退了一大步,只剩山桃这个有道德的大夫还留在原地。
赫连昱的一张冷脸倒是八风不动,“您吃,不用管我。”
赫连昱不爱吃蛋糕,本来捡了一碟子虾,正要给连襄剥壳,不知道霍朝雍怎的突然父爱翻涌,如山一般的父爱就压在了赫连昱身上。
霍将军大手一挥,就要把赫连昱手上的碟子抢过来,“闺女,你可不能做这个,爹给你剥。”
哦!
众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把赫连昱当成连襄了。
连襄还在人群里,和众人一样看热闹呢。
连襄捧着手里的蛋糕,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转过身,先把蛋糕放回小桌子上去。
霍朝雍受不了奶油,连襄要是靠的近了,要是霍朝雍一闻到就要吐怎么办。
霍朝雍还把赫连昱当成了连襄一般叮嘱:“闺女啊,乖宝阿襄,可不要成亲,一辈子都不要成亲!你娘和我,可都舍不得你。”
玄越和故意坏心眼地刺激霍朝雍,“到时候阿襄若是要娶王君,非要折腾哥哥,要哥哥背着她上马,可怎么办。”
霍将军一巴掌拍在了赫连昱背上,“哎,这越和八成谁都背不动,不行,还是阿昱来。”
好家伙,这是又认出来赫连昱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玄越和:“……我能。”
玄越和不死心地冲着笑得最大声的沈丁,“来,我背你。”
沈丁端着碗跑了。
霍朝雍的大手还在赫连昱背上,不放心地叮嘱道:“阿昱啊,你平时便多背着石头练练吧,万一阿襄想玩呢?”
连明赫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喝多了就赶紧回去,少折腾孩子。”
霍朝雍平日里几乎不喝酒,众人也不曾见过他喝多的样子,谁都没想到,人高马大的霍将军,三杯就要倒了。
赫连昱的脸黑得像锅底,众人都没在意,只以为赫连昱是被酒鬼折腾得烦躁了。
只有赫连昱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底掀起了怎样的狂风巨浪。
今日还站在花厅门前和他并肩的连襄,若是有一日,将另一个小子带回府,两人举案齐眉,双宿双飞。
从此连襄的笑靥再也不是冲着赫连昱……
他会疯的。
赫连昱险些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简直目眦尽裂,发狠地想,他死也不会轻易放手。
从前,连襄想让赫连昱做她的哥哥,赫连昱应允了。
如今,赫连昱野心勃勃,不甘心再只当连襄的哥哥。
镇北王府。
门前。
临行前,赫连昱硬生生抵抗住了连襄的甜言蜜语,忍住了想要顺从连襄心意的本能。
不管连襄怎么歪缠撒娇,赫连昱还是没让连襄骑马,而是把人打包塞进了马车。
这马车是赫连昱特意为连襄造的,纵使草原路况艰难,也不会颠簸难受。
连襄蔫头耷脑地趴在马车窗户上,小声抱怨了一句。
赫连昱骑在马上,凑过来,冲着连襄笑了一笑,“我既然已经当上了这几个部族的首领,阿襄是去玩耍的,我怎么还会让你吃苦?”
沈丁和犬槐也该出巡了,这回两拨人是分散开的,并不同路,沈丁和犬槐要先往军营去。
府门前的沈丁也骑着高头大马,凑过来逗了一句连襄,临走前,沈丁才注意到马车前的赫连昱,以及他手腕上显眼的……
发带。
赤色发带上头绣着金色的蝴蝶,沈丁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连襄的东西。
沈丁没忍住,问道:“赫连昱,你身上这是?”
赫连昱头也不回,好像无比清楚沈丁在问什么一般,坦然地道:“这是阿襄的发带。”
犬槐无奈扶额,忍不住想,自己想要拦住沈丁叫她别问的动作,还是晚了片刻。
赫连昱却自顾自接着道:“这些小东西,阿襄总是弄丢,所以我给阿襄带了一条。”
沈丁调转马头就想逃开,语气凄厉地认输道:“我错了,我不问你了。”
连襄丧气的神色这才有了几分好转,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可惜道:“姐姐们走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给她们吃糖。”
赫连昱平日里爱吃糖,但点心却不吃太甜的。
连襄身上便总是带着糖,时不时投喂赫连昱一颗。
赫连昱忍耐下心中的窃喜,维持着脸上的冷静之色,“嗯,真可惜。”
连襄隔空扔了一颗糖,准确地落在了赫连昱口中,赫连昱三两下便嚼碎了,正准备吩咐众人出发。
只听连襄忽然道:“哥,你来马车上陪我吧?”
马车前的侍卫都没忍住一抖,他们这一队亲卫跟着赫连昱的时间最久,最是知道自己个主子的脾性。
不说雷厉风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野性,哪有威风赫赫的将军坐马车的?
果然,赫连昱脸上显露出几分纠结之色,轻声劝说道:“阿襄,我在马车上给你放了不少东西,不会无聊的。”
亲卫心道,果然如此,主子向来是说一不二、无可动摇的。
连襄不肯,歪缠道:“哥!但是我想你陪我!哥,你最好了!”
赫连昱脸上强装出来的几分“纠结”已然维持不住了。
赫连昱立刻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让亲卫忍不住想,刚刚主子那一句“拒绝”里头,果然……
十成十的都是做戏吧!
赫连昱动作利落地钻进了马车里,这马车本就是为连襄做的,宽敞得很,连襄一个人在里头打几个滚都不成问题。
只是如今赫连昱进了马车,高大魁梧的人,便让这马车显露出了几分逼仄。
马车平稳地往关外去,北境的几个大部落都已经尽数归顺了赫连昱。
如今的赫连昱,也算是北境数一数二的赫赫威名。
只是这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混血汗王,此时正一动不动地充当软枕靠垫。
赫连昱伸出手臂,将连襄稳稳地护在怀里。
马车上终究还是有几分颠簸,连襄不能读话本子,便捏起来赫连昱准备给她的新东西。
听说这也是从江南传来的,这两年北疆平稳,外头的商人也愿意把这些新鲜东西运来北疆了。
这巴掌大的东西却极为精巧,不停翻转,若是找准了关窍,便能将六个面变为同色,连襄这些天都极为着迷。
可惜府里,在这上头,只有连襄最为伶俐,手指纷飞间便极有章法,其他人却不得关窍。
连襄今日为着出门,特意起了个大早,这会还有些疲累。
连襄先是打了个哈欠,赫连昱轻轻拍了拍连襄的后背,另一只手给她理了理发丝,“困了就睡一会,我在这。”
连襄便伸手揽着赫连昱的腰,手指还不依不饶地捏着赫连昱的小辫子,
连襄道:“你别想再偷偷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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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昱笑了一声,一下下拍着连襄的后背,哄着她,轻声道:“我什么时候偷偷走掉了?我哪回不是被你把门都甩到了脸上?”
连襄不理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赫连昱的腰,靠着赫连昱半边身子,几乎要趴在赫连昱身上。
连襄维持着这个动作,鼻腔中尽是赫连昱的气息,不一会便睡着了。
赫连昱听着连襄轻柔的呼吸声,只觉得这一刻的马车实在是太过迅速,赫连昱恨不得拉车的马匹都换成慢悠悠的驴子才好。
马车猝然一顿,出城的道上有一处长坑避不开。
颠簸间,赫连昱更紧地揽住了连襄,低头正想替连襄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连襄却半梦半醒地动了动,试图翻个身。
连襄虽然因为身在马车上,翻身失败,却阴差阳错地趴在了赫连昱的身上,就这么接着睡了。
正因为连襄抬起头动了动,薄唇恰好擦过了赫连昱的脖颈。
赫连昱只觉得在这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心脏的轰鸣大得他听不见旁的声响。
连襄靠在赫连昱的颈窝,呼吸都打在赫连昱的脖颈处,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连襄像是睡熟了。
赫连昱才像是做贼一般,偷偷低下头,盯着连襄看了好一会,才悄悄在连襄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了连襄的额头,可赫连昱只觉得浑身如遭雷击,过电一般酸麻。
赫连昱猛地抬起头来,不敢再低下头去盯着连襄看,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赫连昱竭力地平缓呼吸,直到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赫连昱试探着轻声喊了两下:“阿襄,乖宝?”
连襄一无所知,显然已经睡熟了。
连襄本是坐在赫连昱身侧,一条腿搭在了赫连昱的膝盖上,双臂环着赫连昱的腰身。
赫连昱这才轻轻地往上抱起了连襄,让连襄坐在他膝头,将人牢牢地圈在了他怀中。
连襄本来环绕在赫连昱腰侧的双手,因为睡熟了,微微卸了力气。
赫连昱微微向后,倚着马车的靠枕,一只手环着连襄的后背,一只手捂着连襄的后脑勺,将人牢牢地摁在了自己身上,让连襄枕着自己的胸膛睡。
连襄轻轻挣动两下,赫连昱感受到连襄挣扎的动作,心中酸涩不已,却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
连襄便也安静下来,趴在赫连昱身上不再动了。
赫连昱闭上眼睛,两个人这才都陷入了黑甜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连襄睡饱了,在赫连昱肩膀上无意识地蹭了蹭。
赫连昱伸手把连襄脸上蹭乱的发丝理了理,低沉的嗓音在连襄耳边响起,“醒了?”
连襄趴在赫连昱身上不愿意动,因为睡熟了松开了赫连昱的小辫子,这会子又回到了连襄手里。
连襄闭着眼醒神,轻轻拽了拽赫连昱的衣裳,问:“我自己爬上来的?”
赫连昱面不改色诋毁道:“怪马车太颠簸了。”
连襄直起身,殷勤地给赫连昱捏了两下肩膀,“哥,我们今天下午去骑马吧!”
草原上策马驰骋和在襄阳城的大营里骑马可不一样!
连襄心心念念好久了。
赫连昱直直地盯着连襄看,并不言语,只把连襄看得心中疑惑泛起,歪了歪头,“怎么了?”
连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发髻,疑问道:“头发没乱啊?”
赫连昱看着面色沉稳,竭力压下了心中那一丝不舍和妄念……
赫连昱竟然不愿意连襄直起身,甚至想把连襄再摁回自己的怀里,牢牢锁住。
连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颈侧锁骨处,语气还有几分困顿,“车里好像有虫子。”
连襄颈侧确实有一处小小的红肿。
赫连昱打眼一看便知,这是那串狼牙压出来的痕迹。
赫连昱一瞬间有不少怔忪,他还以为连襄在他怀里挣扎,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