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寿等人都跪下了,殿里也就还剩跟着皇后娘娘的宫女还站着。
山桃和青葛冲着连襄福了福身,扭身退下了,梁福寿如蒙大赦,赶紧跟着一起出去了。
梁福寿的脚步都快蹿出火星子了,唯恐帝后二人再都怒火中烧,火气烧到底下人身上。
这不管帝后是谁没讨得着好,这都不是他梁福寿敢撞上去的呀!
“好姑娘……”
梁福寿强忍着心惊,凑过去和山桃说话,这姑娘看着面善,说不定能救救他。
只是这两个跟着皇后娘娘的姑娘,这时候都仰着头往天上看。
梁福寿跟着抬头,这上头有什么好看的?
殿里却不像梁福寿想的那样双方僵持,各不相让。
连襄没被尹彧的怒火吓着,坐在榻上,没回尹彧的话,只轻轻抽泣了一声。
尹彧眼见着一滴泪珠落在了连襄的手上,一瞬间,只觉得呼吸都被人攥住了,心脏被她捏成了一团,酸涩不已,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连襄垂着头,背对着尹彧,尹彧看不见她的脸。
尹彧的怒火像是被连襄的眼泪浇灭了,心口只剩酸涩和钝痛。
尹彧转到连襄面前的榻上,坐下来,试探着伸手拿锦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连襄没抬头,也没躲开。
尹彧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怒火冲天之时,竟然能霎时间冷了下来,心都软得不像话,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尹彧只觉得连襄的泪珠落在手上滚烫灼人,尹彧的嗓音都有些抖了,给连襄擦眼泪的手也有几分颤抖:“阿襄,别哭。”
连襄的眼泪没止住,语气也有几分哽咽,质问道:“难不成陛下还手软过?我娘难道没有半条命是折在你手里的?连家只剩老弱妇孺,北疆剩下的人命,我的命,你想什么时候拿走?”
尹彧恨不得给刚刚的自己一巴掌,做什么冲着人发火,竟然把人吓成这样。
尹彧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连襄擦眼泪,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捧着什么稀世之珍。
尹彧柔声道:“不许说废后这样的话,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在生生挖我的心。乖,是我错了,吓着你了,别哭。”
连襄不理他,推开尹彧的手,自己掏出了锦帕,给自己擦了两下眼泪。
尹彧见着连襄努力平缓呼吸的模样,心都要疼碎了,急道:“阿襄,你信我,我肯定不会舍得伤害你,对不对?”
连襄的神情褪去了以往的张扬肆意,也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尹彧硬是从中看出了几分胆怯和委屈。
连襄小声反驳:“你有前科。”
尹彧一下愣了,这是他理亏,却也无可辩驳。
尹彧听了连襄这说不出是不是柔声细语的话,只觉得魂魄都已经离体了,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刻什么都不顾了。
尹彧昏了头一般柔声道:“好,阿襄不放心,那你看着我写圣旨,好不好?”
连襄这回没反驳,点了点头,这是同意了。
尹彧终于能给连襄擦眼泪了,这回他伸出去的手,连襄没躲。
连襄抬着脸,等尹彧伺候她。
尹彧突然停了动作,轻声问:“阿襄,你把我当什么?”
尹彧的声音还有几分强撑出来的淡然。
连襄推开了他的手,反正脸上也没有泪痕了,不需要他伺候了。
连襄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阴沉沉的,“尹彧,我要是把你当成我的东西,当成我手里的玩意儿,你愿意?”
尹彧一点都没犹豫,爽快地点了头,“成,我愿意。”
连襄说要看着他写圣旨,就一点都不疏懈,真的在一旁,一丝不苟地盯着尹彧写完了圣旨,这才像是彻底放心了一样,松了一口气。
尹彧见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觉得好笑,忍不住道:“我觉得刚刚那一张写的不好,我再重写一张,好不好?”
这话就是在故意找茬了,正是因为连襄在一旁看着,这圣旨上每一字、每一笔,尹彧都极为认真,比当年交给先帝的功课还要用心。
尹彧这是只等着连襄夸他写得好了。
连襄不惯着他,好脸不能一次性给多了。
连襄冲着外头喊了一声:“梁福寿!”
梁福寿听着这一声传唤,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震,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连襄捏着手里的圣旨,像是把玩什么耳坠、鞭子似的,随手丢给了梁福寿,“去,传旨。”
梁福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他们陛下,正在皇后娘娘身后,柔情脉脉地望着娘娘的背影呢!
梁福寿赶紧点头应声,急匆匆地去传旨了。
连襄正眼巴巴地往外看,好像要盯着梁福寿把圣旨传给兵部似的。
尹彧望着连襄,笑意盈盈地问:“阿襄,现在可相信我的心意了?”
连襄闹了这么一场,也累了,目的达到,便不耐烦再哄着尹彧。
连襄不想再和尹彧纠缠,赶紧撂下一句:“我困了!要回凤仪宫了。”
这在尹彧看来,这便是阿襄受不住,不得不落荒而逃了。
出了御书房,连襄脸上的困顿和柔弱一扫而空,金质玉相的脸上尽是冷意,语气森冷:“告诉鸽子,做戏做到底。”
北疆确实大旱,但不曾缺粮。
做这样一出戏,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
北疆决不能在对抗外敌的时候,再被京城从背后捅一刀。
凤仪宫。
闷热的天气,让人心中郁结,连襄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听着天穹中的雷声,“都准备好了?”
山桃和犬槐捧着素衣,轻声道:“都准备齐全了。”
天气最热的时候,便是赫连昱和霍朝雍的祭日。
三年了。
连襄这回要在凤仪宫内的别殿设荐位。
连襄穿着素衣,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从前爱折腾你,所以你也要报复回来?”
连襄旁的地方都灵得很,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不在话下,只有感情一事,不说像一块千年的木头,也和百年柏木差不多。
赫连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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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心中多少愁肠百结,连襄一点都没看出来。
霍朝雍当年一眼就看出赫连昱这小子对连襄的心思,还没撸起袖子要收拾赫连昱,就松了一口气,阿襄这根本没开窍嘛!
连襄当时往军营去,有个小子大着胆子给连襄送了个香囊,这香囊还是他自己绣的,里头放着他做的簪花。
连襄捏着香囊,隔着香囊捏了捏,又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问人家:“多少银子买的玉?”
那人被连襄问得愣了愣,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答了一个数。
连襄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被卖玉的坑了,你记得去找那店家算账!”
连襄以为人家是求她鉴宝的!
霍朝雍即将冲着赫连昱伸出去的拳头,马上变成了平和的怜爱。
霍朝雍望向赫连昱的眼神不仅转向了同情,还有几分感同身受一般,拍了拍赫连昱的肩膀,手把手教赫连昱喝酒去了。
可惜赫连昱不爱喝酒,只要不打仗,他日日跟在连襄身边,哪有时间喝酒?
霍朝雍目光沉沉地盯着赫连昱看了一会,到底还是伸出拳头揍了这小子一顿。
可这回的闹出的乌龙叫赫连昱心中警铃大作,怕连襄懵懂,被人蒙骗。
赫连昱却碍于不能直言心意,只好曲线救国,从书坊里特意买了些畅销的话本子。
连襄刚看见还奇怪,谁在她的书架里塞了这些话本子?
连襄只以为这是连昭背地里看了些画册,偷偷塞在了她的书架里,没管。
赫连昱没办法,只好日日给沈丁当陪练,这才求了沈丁,给阿襄“开蒙”。
沈丁得了陪练,也好说话得很。
其实沈丁也不放心,她是这群姑娘里年纪最大的,其他人也都比连襄大一些,要论起来,她们也怕连襄被人骗啊!
谁都没想到,连襄翻开了第一本就被吓得尖叫了。
犬槐急急忙忙地从外头冲进来,一伸手就把连襄护在了身后,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连襄像是见了什么恶心的虫子似的,指着那本话本,“我要烧了它!”
犬槐也是知道众人担忧连襄日后被人轻易骗去,这才给连襄准备了这么多话本子,这上头的内容都是众人分着看,一起审核过的,没什么不能看的啊?
连襄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忍着心中的恶寒,“反正我不要看了!”
犬槐也没有心思管这劳什子话本子了,只顾着搂着连襄,给人拍了两下后背,哄她道:“好,不看了,不看了啊。”
这话本子看开头还好,什么表哥家道中落住在表妹家,两人之间的相处也逐渐由针锋相对变成了欢喜冤家。
连襄开始还在心里想呢,等她看完要拿着这个去笑话玄越和!
旁人的表哥温声细语,百般体贴,可不像玄越和一样口蜜腹剑!
再往后翻,连襄就开始皱眉了,这话本子好像有些不对,只有表哥和表妹,怎的没有旁人出现了?
等连襄突发奇想地翻到最后去读结尾,不禁浑身一震,发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