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灏虽未成亲分家,平日里为了行事方便早已搬出崔府单住。谢华一片慈母之心,常常做些吃食带给儿子。
“婶婶来得正好。”景苑笑道。
景苑母亲出自清河崔氏旁支,又自小与崔灏交好,对好友父母便常常伯父、婶婶叫着。
只是……散布消息的事岂能说给谢华听,景苑只好挤眉弄眼、胡乱编了一通道:“哎,我不过是说了一句王小姐京中传闻不好,结果子川还护上了,婶婶你说,我是不是枉做小人了?”
他哀婉的语气,配着活灵活现的表情,令谢华忍俊不禁道:“你呀就是个开心果,不过这次你确实多虑了,王姑娘好得不得了。”
崔灏眉梢微不可见抖动一下,惊讶于母亲态度转变。
“莫非婶婶见过王小姐?”景苑道。
“自然是见过才这么说。”谢华嘴角翘起,捋了一下头发,转头对崔灏道,
“灏儿还记得吗?前些日子跟你讲过,娘和你大嫂在街上遇到小偷,有位谢姑娘不但帮娘追回了钱袋,还出钱出力救助乞儿母亲,安排也是极为妥当。”
“自然记得,当时娘把那位谢姑娘夸得简直天上有地下无,恨不得把人拐回家当女儿。”近来母亲对他的婚事太过焦虑,每每见过哪位满意的姑娘,总会回来对他念叨一番,崔灏略有些无语道,“可惜人家是外来探亲,不日便回,现在怕是早就离开京都了。”
“没有离开。”谢华卖了个关子,“你猜怎么着,我前些日子在宁王赏梅宴见着她了。”
“您肯定拉着人叙旧不停,有没有语出惊人,吓到人家?”崔灏道。
“说来可惜,我宴席散场才见着她,隔得有些远,没打上招呼。”谢华讪讪道,绝口不提她派崔滢去套路王瑾之事。
景苑好奇道:“皇亲国戚就那几个,我们都认识。那姑娘既能参加赏梅宴,怕不是来探亲的,定是京都官员女眷。我倒是好奇了,她究竟是哪家姑娘?”
终于问到谢华得意之处,她兴奋道:“原来那姑娘就是王家大小姐。也是,瑾儿母亲姓谢。那天她说自己姓谢,又是外地来的,我早该就想到啊。”
景苑吃惊,挑眉看向崔灏,意味深长道:“王小姐也爱说自己姓谢,那可真是太有缘了。”
崔灏却宛若魔怔一般,愣在了当场,突然一个激灵,急切道:“娘,您是哪天遇到她的?她救助的那妇人叫什么?”
谢华思索片刻,笃定道:“遇到瑾儿那日,我和昭昭第一次去王家谈亲事,是十月十八。至于那妇人……是个疯的,又昏迷不醒,没人知道她姓什名谁。”。
“原来如此。”崔灏喃喃道,这一环节打通,他终于把所有线索串到一起。
路遇山匪那日,王瑾让杏儿求救,实则是在救她。他赶到车队前方时,她还救了险些被马匹踩踏的王二。光屏上便出现杏儿和王二的名字,后来两人脱离危险,光屏上的名字便消失了。
十月十八日,王瑾救了一个疯妇,光屏上便出现了“曾叶”这个名字,寿数是两百日。也就是说曾叶虽被王瑾救了,却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谜团终于解开,犹如拨云见日,崔灏豁然开朗。
他眉目仅仅舒展一瞬,又紧紧锁住,阴云并未消散--王瑾的寿数,从鹞子峪那天起,再也没增加过……
进入隆冬,日日飘雪,屋檐上挂起了长长冰凌。天冷得厉害,街上行人很少,若非有要紧的事,已经无人外出。
成亲的日子很快定下来--就在腊月初八,王瑾拖着“病体”开始准备嫁妆。
冬月十五,久违放晴,王瑾在院里摆了躺椅晒太阳,看杏儿练武。
当初外祖请来的师傅教王瑾,虽然叫杏儿跟着一起学,可杏儿这小妮子,平时看着挺机灵,学起武来比王瑾还惨不忍睹。
“小姐,你还笑我。”杏儿被纠正无数后,快要炸毛了。
“大小姐,天大的好事。”兰氏身边李嬷嬷摇着手绢推门进来,将一张单子递到王瑾手中,“夫人吩咐了,嫁妆单子您先瞧瞧,看看还有什么不够的,派人来知会老奴一声。”
王瑾艰难地从躺椅上起来,连声称谢:“多谢兰姨尽心帮瑾儿打理,要不然……我这身体,真不该怎么办才好。”
“大小姐,您瞧瞧单子,虽说你从小没养在老爷夫人身边,他们待你可不薄,这嫁妆,整个京都可没几家比得过呀。”李嬷嬷啧啧道。
王瑾看了单子,苍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忙让杏儿取出些许碎银塞到李嬷嬷手中:“多谢李嬷嬷周全,父亲和兰姨待瑾儿极好,瑾儿自是铭感于心……”
李嬷嬷佯装推却几次,便将碎银揣进腰包,假惺惺关心几句:“大小姐要好生将养着,你看你,小脸血色不好,下巴都是尖的。若是缺什么,吩咐丫鬟找老奴取便是了。”
她笑得脸上褶子皱到一处。得了银子倒是其次,她最得意的是--王瑾对兰氏的恭顺,和自以为将王瑾玩弄于手心的优越感。
“小丫头还是嫩了。拿到单子便高兴成那样,殊不知一切俱在夫人计划之下,正牌夫人生的又如何,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瑾站在门口,看着李嬷嬷得意洋洋出了院子,南香一直将她送到垂花门。
“小姐,我对了一下夫人陪嫁单子,兰夫人这单子不仅把夫人的陪嫁都写上了,还多了五百两黄金。”杏儿兴奋中带点疑惑,“不对啊,我不信她们会这么好心。”
这些年来,王家有了王瑾母亲嫁妆,在官宦人家中也算小有资产,每年入账的银钱,除了供府中嚼用应酬,还能存下不少。但五百两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恐怕要卖些田产和铺子才能凑足。
“不对劲。”王瑾沉思道。
杏儿说得没错,兰氏不会这么好心,王瑜也绝不会放弃对付自己。
“可惜我们在府中没有多少人脉……杏儿,给青竹伯伯传消息,多接触王二……”
自从回京途中救了王二一命,对方有意巴结之下,倒是给王瑾吐露了许多府中秘事。
王瑾在府中是个孤僻的病秧子小姐,明里接触太显眼,便找了青竹联系对方。
恰好王二负责府中采买,搭上了京都最大的商家,常常能搞到一些别人没有的稀罕物件,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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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事务做得风生水起,深得兰氏赏识,从此对王瑾更加信服。
不久,青竹便传回两条消息,一条是兰氏主动将王敦提议的王瑾嫁妆从二百两黄金提高到五百两;另一条则是王瑜尚未议亲,却和兰氏在偷偷准备嫁衣。
王瑾拔下珠钗轻轻拨弄炉中水沉香,银白色的南珠随着拨动轻轻摇摆。
兰氏对嫁妆如此上心,不像是为了她,倒像是在为王瑜准备嫁妆。难道兰氏打算窃取她的嫁妆给王瑜?
不对,若说都是金银还有可能窃取,田庄、铺子如何拿走?
王瑜没有议亲,准备嫁衣又是要嫁给谁?
“准备嫁衣?没听说王瑜定了亲呀,不会是想嫁给崔二公子想疯了,幻想成亲的是她自己吧。”杏儿盘腿坐在矮塌上打络子,随口嘲笑道。
王瑾灵光一闪,若是这回成亲的不是她而是王瑜……
“杏儿,给青竹伯伯传消息,盯紧兰氏和王瑜院里所有外出的人,我倒是要看看她们究竟耍什么花样。”
后面传回的消息来自谢家织金坊、如意阁。
成亲日子近、时间急,府上绣娘都在赶制王瑾嫁衣。为了不引人注意,王瑜隐瞒身份到织金坊花重金悄悄定制了一套最华贵的嫁衣。
兰氏人逢喜事心情好,又自掏腰包在如意阁定制了好几套头面放入嫁妆。如此识大体的举动,得到了好几次王敦夸赞。
京都外城。
珍药坊是京都一家倒卖药材的名不见经传小药店,位置也开得偏僻。据说店主早年走南闯北,以名贵药材和各种奇药打响了药店名头。
这天,珍药坊来了一位古怪的客人。看身形、听声音应该是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带着锥帽遮遮掩掩,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注意才拖着跛脚快步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我要一种不会被人发觉的毒药。”老妇故意压低声音道。
柜台后面是一位清秀的年轻女子,她停下手中记账的笔,抬头白了一眼老妇道:“我们是正经药坊,不卖那种药。”
老妇从袖中摸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柜台,推到女子面前道:“姑娘,熟人介绍来的,我知道你们有,价钱好说。”
年轻女子重新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了一下老妇,收起叶子淡淡道:“你等着,我去禀报掌柜的。”,说完放下笔,打帘进入内堂。
老妇在药房堂中,四下打量。大堂陈旧,没有供客人休息的桌椅,柜台缺了一个角,房梁下甚至还吊着蛛网,若不是熟人再三担保这店货源好,嘴巴严,她定会在门口转身就走。
大概等了两刻钟,仍未见人出来,老妇心中惴惴:“莫非这是家黑店,女子莫不是拿了钱财跑了?”
正在她忐忑之际,一个佝偻老者从内堂走出,拿出一蓝一绿两个小瓶放在柜台,嘴角勾出古怪的笑容道:
“蓝瓶内是强效蒙汗药,能让昏睡三天三夜,对身体无任何伤害,价值一枚金叶。绿瓶内是人称美人醉的毒药,服用以后会昏睡七日后无声无息死亡,诊脉也看不出中毒,价值十枚金叶。”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老妇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