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宗祠十八代都恨不得盘问出来。”
苍之阵低声道:“如此一来,计划必须更加缜密。”
对方人数庞大,奈何他们只有三人,实在难办。
周围骂声入耳。
那些百姓骂飞贼不就是骂他们吗?陶乐听着非常生气。
跟着小声怒斥:“该死的望月派!就会颠倒黑白,有本事把跟魔教勾结的事情说出来啊!”
这么严密的审查,还有易容高手在旁时刻监视,易容也不得行。
计策一一被自我否决,顾寒空摇头。
想要出城,难如登天。
正思忖着对策,不远处高楼顶部,戴着獠牙面具的人一跃而上。
迎风而立,衣摆簌簌。
“你们看,那有个人!”
“只有武林人士才能来去自如,寻常百姓谁能站这么高,腿都软咯。”
“应该是听说望月派的通缉令,也来抓小偷了,还真是身手不凡!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英雄豪杰。”
虽然肃州城是望月派所属地,在这里经常能看到飞檐走壁的武林侠士,百姓们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对于侠肝义胆和江湖的渴望,他们瞧见这一幕眼中依旧带着艳羡。
也不骂贼了,纷纷指着这人猜着他的身份。
倏然间那道身影消失。
望月派负责此次抓捕任务的领头者李秉见到,给身旁弟子递去个视线。
一队人悄无声息追去。
而茶棚之下的小木桌前,也没了三人身影。
小巷七扭八歪,一个人都没看见。
陶乐单手叉腰:“奇了怪了,明明顺着踪迹来的,怎么没看见人?”
连望月派弟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难道离开这里了?
前方已经没路了。
牧羽身影来去无踪,如果不是他刻意出现,他们还真不好找。
几人正准备飞身离开,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找我吗?”
三人回头。阳光下,穿着白底金纹长袍的人半靠在小巷拐角处的墙壁。
纤长指尖半摘獠牙面具,露出一双微侧来的狭长眼眸。
半盏茶后。
湖边垂下的柳枝飘扬,牧羽跟三人再次结盟。
“望月派在明,人多势众,江湖人士在暗,路边一个路人都随时可能加入战斗。”
“尽量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兵分两路,一方暴露至少另一方能逃出去。彼此两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陶乐闻言举手:“师兄,那我和你一起!”
临下山历练时,父母多次叮嘱苍之阵照看好师弟。
上次在魔教禁地是意外分开,这次出城充满危机,自然要随身保护。
只是,不可不考虑周全。
三人商量着对策,牧羽站在台阶上,眼下湖水波光粼粼。
跟苍之阵几人分开后,牧羽潜入了望月派。
现在还能回想起闽安震惊的眼神。
震惊什么呢?不是亲口说的让牧羽出来后去找。
远处青山高耸,牧羽勾了勾唇,多好,这种美景以后再也不会被这人的眼神玷污。
掌心一片细长叶片随着腕部翻转掉进湖水,引起细小波澜。
“牧大侠。”
苍之阵从身后叫住他:“这次同行你可有何意向?”
牧羽看着湖水波纹,平静开口:“陶乐太蠢,顾寒空身上一股药味,你话太多。”
牧羽总结:“都行。”
“……”
陶乐因为攻击了牧羽,自觉在他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现在听他说自己蠢,忍不住嘟囔起来:“说谁蠢?我还不想跟你一组呢。”
“嘴巴跟那机关枪装了子弹似的见人就突突突突突,没有一句好话。”
苍之阵看向顾寒空: “顾兄,你呢?”
魔教一行顾寒空对牧羽有所改观,但三观看法依旧不是一路人。
他其实更想和志向相投的苍之阵一起,不过……
落在牧羽身上淡漠的视线收回,顾寒空声音清冷。
“这次出城不知道要多久,陶乐身上丹毒未清,拖久恐有变故,在这期间我可以给他清毒。”
于是苍之阵就明白了。
考量一番,他向顾寒空抱拳:“顾兄,拜托你多费心看顾些师弟。”
“之阵放心。”
顾寒空道:“陶乐是我救命恩人,我自当尽全力。”
陶乐在一边噘着嘴,心里不满意极了。
只是他现在每隔两炷香吃一颗清心丸,瓷瓶里的丹药马上就要见底。
万一再出差错把自己人当成敌人打,泄露了踪迹那就完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这种心情直到跟顾寒空走远了还没有平复。
想着想着忍不住嘶了一声:“怎么自从碰到牧羽我就总是不能跟师兄在一起?明明之前我们两个都是形影不离的。”
其实也就两次,顾寒空道:“回到凌峰派就好了。”
“对啊!”
陶乐眼睛一亮,点头:“回去之后就看不见他了!”
牧羽这家伙总不能再跟着回凌峰派,这么想着陶乐心情瞬间好了。
.
分别前,他们商量好了碰面地点和暗号,还有出城时用来打掩护的身份。
他们都是男人,要说最好、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肯定是装扮成女人。
只是他们几人个头都高,也就陶乐的身高比较符合。
到时候走路再稍微驼背弯膝,衣服一遮倒看不出什么。
所以他们二人会扮成夫妻出城。
牧羽两人,按苍之阵计划的是一对流民父子。
听到自己的身份,牧羽不愿意了:“为什么我要扮演儿子?”
这个不是问题,苍之阵:“那你演父亲。”
牧羽点头。
只是在听到父亲这个角色要躺板板,并且弄一身血液脓包,牧羽又不愿意了。
“父亲这个重任交给你,我还演儿子。”
苍之阵依旧包容。
“既然我们是父子关系,你叫一声爹来听听。一定要亲切,不可露出任何端倪。”
此话有理,然而牧羽对着苍之阵这张剑眉星眸、无比年轻的脸,愣是没叫出来。
干脆一背身:“算了,还是我演爹,你儿子。”
没过多久,牧羽面无表情双手环胸,身上盖着脏不拉几的毯子躺在木板车上。
苍之阵在后面推着,眼底沉着镇静。
两人不管衣服还是装扮都很脏,头发蓬乱,跟几百年没洗澡似的。
一进出城的队伍里,前面的百姓顿时捂着鼻子退开。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脏死了!”
“好臭,这老头怎么回事,该不会死了吧?”
“对不住各位。”
苍之阵面上露出难过的样子:“这是我爹,他生了重病,我这次打算带他回家,落叶归根。”
“那你们不能洗个澡再出来?晦气!”
议论几句之后,这群人就掩着鼻子嫌恶的扭回身过去。
太阳西斜。
望月派弟子翻看着记录的信息,头也不抬道:“下一个。”
映入眼帘是一个板车,看清车上人的尊容眉头立马皱起。
再一看推车的人,这个弟子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还是得例行公事,掩着鼻子问着信息。
苍之阵的说辞跟刚才一样,被对方不耐打断:“行了行了!准备去哪?!”
“怡水县。”苍之阵道。
接着他就开始诉苦早些年遇到土匪,全村都惨遭灭门,一路逃亡来到肃州城的经历。
谁要听你说这些?
那弟子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谁让你说这么多!”
苍之阵抹掉眼泪说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
那弟子还想开口怒骂,一直在旁静坐的领头人李秉开口。
“师弟。”
这是一声告诫,弟子连忙抱拳,声音柔和:“知道了,师兄。”
说完,收回笑容看向苍之阵二人,绷着一张脸继续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