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魔教与正派勾结,其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流涌动。
一室寂静中苍之阵郑重开口:
“如果这次我不能活着出去,拜托牧大侠将魔教据点一事告诉武林正派,要他们早做打算。”
金疮药是系统出品,治疗效果极好,可也是真疼,更别说贯穿伤。
牧羽察觉到手下肌肉的紧绷:“你这是交代遗言?”
苍之阵摇了摇头:“凡事都有万一。”
牧羽几息后道:“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魔教能在这里大规模修建暗营,必定跟正派有勾结。谁知道是哪个门派,又会不会叫我撞上。”
苍之阵:“那就麻烦牧大侠去烟阳城,到凌峰派找到苍盛掌门。”
他的额头有冷汗滴落,声音倒是平稳:
“你只需要传递过去消息,我会全力助你逃脱这里。我怀里的令牌,拿着它去冬舍钱庄,他们会取给你银钱。”
牧羽:“多少银子?”
听到他说的数字,牧羽说:“如果我是你,就拿这些银子雇我保护你。”
苍之阵:“你不会答应。”
牧羽道:“为什么不会?赏金客刀口舔血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
苍之阵:“你看起来很惜命。”
牧羽没有否认,但凡事皆有例外,而这个理由正大光明:
“你的伤因救我导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上好药,牧羽撕下中衣缠住伤口:“既然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
这是一个出乎苍之阵意料之外的回答。
看着面前垂眸缠布条的人,眼底神色不明。
包扎完,牧羽坐在苍之阵旁边打坐恢复内力。
收势后便靠墙坐着。
在这个封闭的完全看不到一丝天光的地方,时间流逝根本感觉不到。
只有身边那一掌距离之人的呼吸和体温能清晰感知。
牧羽嗅着他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味道,慢慢睡着了。
苍之阵睁开眼睛,侧目看去。
牧羽背靠墙壁,眼睫闭合,呼吸平稳。
垂下的目光在他脸上划过。
睫毛浓密,鼻梁挺翘,因为常年戴着面具,脸上皮肤很细腻。
身材劲瘦纤长,看骨龄不到二十。
睡着后没有阴险的气息围绕,多了些安然和精致。
任谁看都不会把他跟手段卑鄙下作的赏金客联想到一起。
没想到不久之前两人还对立殴打,现在竟然相依为命,在曾经的敌人身边酣睡。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苍之阵心内摇头,闭合双眼。
这种环境能睡着,还睡的这么熟,想必是真的累了。
就是不知道师弟和顾兄那边怎么样。
.
“昔日血债血来偿!吞血磨刀待令传。”
“一朝出山乾坤变,血漫大地终复兴!”
“杀杀杀!杀尽天下敌。”
“尊尊尊,誓把魔教扬!”
……
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把空地站的满满当当,群情激昂喊着口号。
排列最后有一个人缩了缩脖子。
陶乐听着耳朵里的声音,只觉他们打了鸡血。黑色面罩遮脸,只露出的一双杏眼痛苦眯起。
看向另一边,乔装打扮后的顾寒空也在跟着诵读。
陶乐心中一叹,为了不引起怀疑,只得跟着大声念出来。
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起不久之前陶乐就想呕血。
那阵机关箭不仅将他和师兄分开,还把他从地下一层锤到了地下二层。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
当时箭雨落下,陶乐一个力道没收住砸到墙上,背部磕到个硬方块。
跟着地面机关打开,他和顾寒空就掉了下来。
他们从天而降,砸到地上的瞬间跟四个黑衣人对上了视线,双方都有些愣神。
接着对方齐齐拔剑,说什么他们两个竟然敢擅闯魔教禁地。
魔教!
陶乐和顾寒空一听这两个字心里一咯噔,扑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
之后两人打量四周,瞧见正中间摆放的一个巨大练丹炉。
顾寒空上前,从残留的丹药碎渣中查探到,含有透支身体增强功力和依赖成瘾的功效。
再结合这群人魔教的身份,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换上了黑衣人的衣服,尸体则被顾寒空用化尸水消融。
他们刚出去不久,哨声响起,数不清的黑衣人向一个方向而去。
两人总不能逆着人流走,否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俩有问题吗。
接着就跟到了这里。
这时,一个黑衣人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丹药瓷瓶。
众魔教徒见到瓷瓶两眼放光,虔诚下跪伏地。
陶乐两人也跟着跪下。
那个人说了一段振奋人心但在陶乐看来洗脑的话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丹药。
“谢教主恩赐!”
领到一颗丹药,陶乐也有样学样跟着重复。
不过他可不敢吃!
顾寒空说过,这里面还有人血,万一变态的还加了其它人体组织呢?
陶乐垂头时悄悄藏在了袖子里。
眸光隐晦一瞥,看见不远处的人掀开面罩吞服。
顷刻间面容狰狞、眼睛瞪大,额头青筋直蹦,看起来很是亢奋。
正瞧得认真,眼前突然停下一双黑色布靴。
“!”
是那个发丹药的人。
陶乐垂下的眼睛颤动,呼吸屏住。
好在下一秒靴子后退。
陶乐提起的心还没放下,那人一脚踹了过来。
陶乐心道:完了。
果然那人大喝:“有奸细混入!”
刹那间暗营中警钟大作。
一旁的顾寒空甩出毒粉,冷声喊道:“跑!”
可惜这群人戴着面罩毒粉作用不大,他们也根本没机会跑。
黑衣人如潮水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陶乐武功不算上乘,但也不差,可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明显处于亢奋状态,剑刺进去都跟不知道疼一样。
他逐渐不敌,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另一边顾寒空更是应对艰难。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突破包围,前方机关突骤然打开,数不清的箭落下。
两人连忙挥剑格挡,躲避的异常狼狈。
这时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而来,在领头人面前单膝跪下。
“教头,罗大人说祭台那边有生人闯入,身手不凡多次让他们逃脱,需调派些人手过去。”
教头望了一眼陶乐和顾寒空负隅顽抗的样子,挥了挥手。
一大波黑衣人领命跟着那人前去支援。
陶乐见状心里一急:
“是师兄,绝对是师兄!他也掉下来了。”
“这些黑衣人太难缠,再拨人过去他怎么能应付的了?”
陶乐内疚:“都是我,怎么就触碰到机关了呢?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搞不好他跟那个赏金客在一起,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危险了!”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师兄……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顾寒空见他情绪严重起伏,道:“陶乐,冷静些。”
身上疼痛袭来,陶乐点头:“对,冷静。师兄也说了,越是遇事越要沉心静气。”
深吸一口气,他举剑劈去。
然而随着体力流逝,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身旁传来一声忍痛闷哼,看去。
黑衣人把顾寒空压趴在地上,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拉扯他的双臂。
这双手臂被硬生生扭转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顾寒空本人更是疼得脸色煞白。
汗珠不停滚落,伤口不断出血。
那群黑衣人竟然更亢奋了,有人举剑在他背脊划下。
“寒空兄!”
胸前蓦然挨了一击,陶乐喷出一口血,咬牙死死盯着他们:“该死的魔教!”
想到什么,他向后猛然跃起,掏出藏好的丹药塞进嘴里。
内力刹时间在体内暴涨,筋脉和神经疯狂跳动。
陶乐眼底通红,里面闪烁着亢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