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幕后工作人员数额庞大,聚集一起看着非常可观,宴厅内很是热闹。
公司各部门有各部门忙碌的事情和区域。
领导层如果不是有公事平时也很难碰见。
所以这表面上是一年的总结和庆典,实际上是一个绝佳的社交扬所。
在扬有的人是为了叙旧,有的是用来拓展人脉,还有的是来寻找机会和资源。
商承宿身边更是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聊了几句就走了。
毕竟那几位领导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只说闲话。
牧羽独自靠坐在角落的休息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
他看着商承宿的侧影,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
从初见开始,一幕一幕回忆。
他突然问001:“你认为商承宿对我有好感吗?”
001虽然是伴生系统,但自身的情感和对情感的理解都很简单。
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
他看不明白一个人表面是这样,内里又是那样的复杂。
那天应主人要求查看灵魂代码,哪怕提前多少有那么些预料。
结果出来显示完全相同的那一刻,001依旧有一瞬间的空白。
它都是如此,那么亲历者牧羽呢?
001看向主人,他的面上是欣喜的。
可凭着多年的陪伴和了解,001又觉得主人有点郑重和紧张无措。
他通过智脑搜查,在一堆回答中找到了答案。
也许这就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还有其它的什么,001就看不明白了。
人类的情感对于机器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
001在上一个小世界时就看不透沈让,这个世界依旧看不透商承宿。
他的隐藏就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总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并且让001发自本源的忌惮。
001深思开口:【不过肯定不会讨厌。】
牧羽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可这些不算差的感觉是因为把他当手底下的艺人晚辈?
还是因为他是商佑年的朋友?
又或者……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在接近商承宿的时候,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每当牧羽觉得他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总会发现是个乌龙。
就像商承宿给他带蛋糕,是因为商佑年喜欢吃甜点,顺道给他买了。
因为他和商佑年同在一个剧组,所以也来问问他的情况和进展。
还有突然送来的礼物,打着迟来的给艺人欢迎礼的名义……
这些种种都可以用‘同是他签下的艺人不好厚此薄彼’来解释。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发生,可偏偏又发生得这么顺理成章。
牧羽不信有那么多的巧合,即使商承宿表现的那么自然。
今天是个送上门的机会。
牧羽决定试一下,也许会得到答案。
商承宿以前参加年会都是露个脸,上台致辞之后就离开。
今年因为牧羽和商佑年他也留了下来。
虽然到扬的人都是同一个公司,但人多复杂,难保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他们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来之前商承宿就叮嘱他们一番。
更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动向。
哪曾想,只是聊个公务的时间,牧羽就喝醉了。
后者这会儿半躺在沙发上,商承宿一走过来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
牧羽的神态懒散,因为喝多了酒,反应比平时要慢半拍。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因为来人是逆着光的,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是谁。
“商哥。”
商承宿在他身边坐下,鼻尖的酒味更浓了,伴着身边人的体温幽香不断飘过来。
眉心不禁皱起:“怎么喝这么多?”
“不多。”
牧羽的嗓音微哑拉长,唇角染上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我只喝了一口。”
桌上的香槟塔在商承宿走的时候还高高叠起,现在直接少了一层。
还有一只空酒杯在牧羽面前放着。
商承宿抬了抬手,在大厅四处游走的侍者便将空杯收走。
所以现在根本计算不清牧羽到底喝了多少。
光从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就能判断出绝对不止这一杯。
眼看着侍者拿起了空杯子,牧羽眼睫眨下,慢半拍地直起身,伸手想去够。
商承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下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牧羽顺着手腕看到商承宿,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商哥?”
眼前的人显然醉的神志不清,因为接下来他跟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
掌心的手腕开始扭动挣扎。
商承宿紧了紧,又稍稍松了力道:“还能站起来吗?”
“没想到公司年会这么热闹。”
这时商佑年带着笑容走过来,看见牧羽倒在沙发上,守在旁边的他哥一脸严肃。
瞪着眼睛问:“牧羽怎么了?”
“喝醉了。”
可是牧羽不是从不喝酒吗?
垂眸看去,牧羽坐在沙发上。
似乎身形不稳,他单手撑在两膝中间的沙发上,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摇摇欲坠。
另一只手被他哥抓在手里,指尖无力垂着。
商佑年也闻到了牧羽身上的酒味,究竟喝了多少啊。
商承宿站起身:“我送牧羽回去。”
商佑年跟着站起来,小声道:“哥,我去送吧,我知道牧羽宿舍门的密码。”
“……”
商承宿侧目看他,而商佑年毫无所觉,说完之后就去扶还坐在沙发上的牧羽。
“牧羽,我送你回去。”
他双手扶住牧羽的胳膊,想将人撑起来。
只可惜喝醉酒的人不配合,不断回抽着自己的胳膊。
好在商佑年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拍戏,把他体力锻炼出来不少。
再加上喝醉酒的人聚不上力,商佑年猛的一撑,两人拉扯着站了起来。
可是他忘了,喝醉酒的人没力气,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也就是这一下,牧羽双腿一软就要向前扑去。
“!”
商佑年呼吸一窒——
前面桌子上摆放的都是酒杯,这一摔下去牧羽可就埋进去了,受伤了可怎么了得!
一条手臂伸来,牧羽被圈着肩膀改变了方向。
砸进了商承宿怀里。
鼻尖埋进肩膀,牧羽的呼吸瞬间喷洒而来,商承宿动作一顿。
商佑年见状松了口气:“呼,还好没事。”
说完上前一步打算搀牧羽离开,被商承宿挡住。
抬眸,对上商承宿不容置疑的视线:“密码多少?”
商佑年:“……”
‘滴——’
房门被推开,商承宿找到顶灯开关按下,屋内瞬间明亮。
将困顿的人安置在沙发上,抬手拿过一张薄毯给人盖上。
商承宿维持着弓身的姿势看着牧羽被外面冷空气吹红的眼尾鼻尖。
片刻后准备去厨房熬醒酒汤。
还未转身,看到牧羽睫毛震颤,睁开了眼。
“……我在哪?”
牧羽的眼尾微微上扬,平时看人时多少会显得带一丝锋芒。
此时里面水润润的,盯着顶灯带着茫然。
商承宿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将他整个人笼罩:“你家。”
牧羽的视线转向他,几个呼吸后问:“你是谁?”
见他这副样子,商承宿眯了眯眼睛。
视线在他红润的唇上划过:“以后别喝酒了。”
说完给人重新拉好薄被:“商承宿。”
他收回手起身,猝不及防被翻身跪坐在沙发上的牧羽揽住脖子。
商承宿的肩膀微微一僵,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牧羽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软糯,还有捣蛋后的细微得意。
“你输了。”
商承宿看着面前这人,问道:“你在比什么?”
牧羽回答:“你会不会被我抓住。”
商承宿下颚微侧看了他一眼。
“那你赢了。”
牧羽咧嘴笑了,刚笑了一声,他的胳膊就没了力气。
眼看着就要从肩膀滑下,商承宿抬手将人捞了起来。
牧羽的身体软不溜秋,商承宿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按进怀里。
胸膛相贴,商承宿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打鼓一样扑通扑通。
接下来几分钟牧羽不停在他耳边问他是谁。
商承宿手扣在人背上,耐心很是不错,问一句就回答一遍自己的名字。
直到牧羽不再发问,停在他的耳边说:“可是我没有家了。”
是在回复商承宿进门之后给他的第一个答案。
商承宿一愣。
一直垂在身旁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按在牧羽的后脑勺上,另一只落在人背后的手轻轻拍着。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牧羽也从一开始斜坐在沙发只有肩膀以上跟商承宿贴着,变成了面对面跪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让他的腰轻松了很多。
牧羽卸了力道,下巴垫在人肩膀上。
之后他就一直在商承宿耳边叫他:“商哥。”
他的声音微哑,带着一丝少年气。
有时候充满了疑惑、有时候满是开心。
还有的特意拖长,好像撒娇。
商承宿耳朵发麻,一声声应着。
渐渐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商承宿拍着牧羽背脊的手也逐渐停下。
牧羽睡着了。
商承宿在人耳边低语:“你以后会有家的,我,还有佑年,都是你的家人。”
牧羽头发长得很好,浓密而有光泽。
发丝不是特别柔软,擦过掌心带来一丝凉意,触感极佳。
商承宿任由他在怀里睡着,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摸着他的头好似安抚。
只是距离太近,气息就在耳边。
商承宿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体温也在不断升高。
他今天没有喝酒,可不断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来自牧羽身上的酒味时,他感觉自己也醉了。
他的手缓缓垂下,落在人的腰间环住。
后来指尖开始移动。
避免打扰到睡着的人,他的动作很轻。
而睡着的人,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睁开了眼睛。
里面一片清明。
牧羽没有说谎,他真的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沾在了袖子和领口。
所以味道才这么浓烈。
目光微转,牧羽静静地看着他的脖子。
背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哪怕隔着衣服很轻很轻,却还是像有一串电流通过。
腰部下意识僵住,牧羽好像梦呓般向他颈窝一埋,发出像被打扰般的一声轻哼。
商承宿没有再动。
牧羽睁开眼睛,头也没有抬一下就说: “商哥,天黑了。”
怀里人的睫毛刷过脖颈的皮肤很痒,商承宿愣是一动不动,感觉着他说话时那浅浅的、却又灼热的吐息。
“天黑了。”
怀里的人再次开口:“我好困。”
商承宿:“那就继续睡,等煮好醒酒汤我叫你。”
“可是我睡不着。”
牧羽拉开距离看他,声音里带着不满向他告状:“有东西……在硌我。”
看着面前人眼底的哀怨和不解,商承宿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你的错觉。”
说完抬手,抓住了牧羽想证明自己不是错觉而向后探的手。
“……”
两人对视片刻,商承宿深吸一口气。
“去床上睡觉。”
说完商承宿把人移开,也不等人说话,穿过肩膀膝盖将人抱了起来。
陡然的腾空让牧羽把话咽了回去,抬手攀上人的肩膀。
贴上来的胸膛能感受到惊恐下快速跳动的心脏。
牧羽:“我会飞了……”
商承宿从卧室出来耳朵有些红。
这人一进卧室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说是要换睡衣才能睡觉。
商承宿想回避又担心人摔了,阻止无用,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来给他换上。
这才消停。
他站在厨房,看着火上正滚腾的水,只觉得自己也像这水,被撩拨着翻滚。
可这不是出自火的本意。
商佑年在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了,回到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还没回来?”
自己在他们走之后发的信息也一直没回。
又等了一会,商佑年拿起手机给商承宿打了过去,被人无情挂断。
随后有消息发过来让商佑年先睡。
喝醉酒自己一个人确实不太方便,想到这商佑年应了一声。
又问需不需要给他留灯。
看到商承宿发来信息说不用,商佑年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打着哈欠起床,拉开房门客厅里空空荡荡,安静异常。
商承宿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平常七点多就起床了。
现在都已经九点多怎么还没出来?
商佑年走到左边的卧室门前敲了敲,没听到动静后直接拧开房门。
大开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阳光照射进来屋里简洁又干净。
商佑年看了一眼平整的床铺。
他哥昨天晚上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