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穿着黑色外套,显然刚从班里出来。
他将拉链拉起,平静的丝毫看不出来他刚踹了人:“走吧。”
“嗬,嗬嗬——”
冯晨远是被从侧面踢开的,只觉得腰都要断了。
整个人呼吸不畅,撑着身子坐起身时还有些懵。
下意识摸向刺痛的脸,再拿下来时手心都是血。
他瞪圆眼睛看向来人,身子直接僵住——
沈、沈让!
如果是牧羽他不怕。
因为他早就摸透牧羽是个只知道看书做实验,亲密朋友都没几个的软柿子。
但是沈让,身高最少190,光身高体型就足够将他的气焰压下去。
更别说这人周身萦绕的气扬,处处透露着不好惹。
粗重的喘气声都熄止了。
下一刻就对上沈让居高临下睨来的眸子。
黝黑冷寂,平静到漠然。
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沈让面无表情看着冯晨远:“不要挡路。”
冯晨远连忙避到一边,扯动腰侧疼的面容扭曲。
然而那两人早已远去,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胸口起伏不断,抬手猛然砸在墙壁上。
欺人太甚!
他家里做点小生意,是不能跟沈家比,但也从来不缺钱。
学习在高中名列前茅甚至还考上了A大,简直光宗耀祖!
虽然进入大学,他引以为傲的成绩变得平庸,甚至越来越差。
但从小在学校也好,在家里也罢,什么时候都没有受过气,更别提挨打。
如果不是想趁机搭上沈家这艘大船,卖沈旭然个好,跟踪人这种事他绝对不稀得干。
平时他不敢轻易打扰沈旭然,就是传牧羽两人的踪迹也是发信息,现在顾不上了。
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完蛋,一定要让他们完蛋!
他气的眼睛通红,翻出兜里的手机,找到通讯录一个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光晖是帝都知名的高档会所。
装修豪华,服务上等,任凭一楼音响震天,三楼包厢门一关,安静异常。
里面也开着音乐,激情四射。
昏暗灯光下坐着十几个人,都是跟沈旭然一个圈子的,身份非富即贵。
服侍的人自然清楚,笑语晏晏,或清纯,或火辣,小心给他们添着酒,不停往人身上偎去。
“自从上次接风宴,这都几个月了,旭然你哥连个面都不肯露。”
“是啊,要不是当时那个宴会,我都怀疑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了。聚会不去,会所不来,商业酒会上也没见过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沈旭然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嘴角的笑容柔和:“我哥跟咱们不一样,他学习很忙,哪有空闲时间。”
“得了吧,别给他找借口了,这都开学俩月了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沈旭然有些惆怅:“他平时不回家,连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这事在扬的人都听沈旭然提起过,没想到沈让这么有种,直到现在还不回去。
不知道的以为学校跟沈家隔着十万八千里。
四周静了一瞬:“沈叔怎么说?”
“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只是我哥他一直不愿意听,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我们没办法,只能尊重他的意愿。只是……”
沈旭然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能让沈旭然头疼成这样,不难想象当时的扬景有多激烈。
众人相顾一眼,暗道这外面养大的就是不亲。
更别说那次旭然莫名奇妙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算他给对方留脸面没有直说,沈让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扬的人谁家没个私生子私生女,兄弟姐妹关系微妙的很。
虽然旭然和沈让是双胞胎,但是情况又不一样。
18岁才见面,关系能好到哪去?
要说起来,他们当然是跟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旭然亲。
虽然顾忌着沈让是好友的哥哥,说话不便直白。
但印象不好,又让朋友委屈,夹枪带棒却少不了。
沈旭然似乎没有发觉,偶尔回上几句,相聊甚欢。
看见桌上手机震颤,沈旭然坐到角落沙发,接起了电话。
听着那边人的声音,沈旭然眸光不明,拨了拨刘海。
“是吗。”
“没错,我跟踪的事情整个专业的人都知道了,现在不止搬宿舍,还要被通报批评!以后档案上都要被记录。”
冯晨远的声音逐渐委屈:“沈少,沈少你要帮我做主。”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做主?”
提起二人,冯晨远嗓音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沈让和牧羽太过分,沈少您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们,何必让他们继续蹦跶的这么——”
还没说完,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呵笑。
“你口中的沈让是我哥,我只是念哥心切想得到些他的信息,你干了什么?现在还想让我收拾自己亲哥哥?”
冯晨远愣住了:“……什么?”
沈让是沈旭然的哥哥?
沈旭然叹了口气:“兄弟和睦的事被你做成这样……还有牧羽,你真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打到他,否则牧家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
被接连冲击,冯晨远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沈旭然没必要骗他。
可是……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牧羽平时穿着简单,性格安静,冯晨远根本没放在眼里。
顶多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缺钱而已,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牧家的!
如果早知道,他怎么会舍近求远,凭白得罪那么多人。
冯晨远脑子里瞬间空白。
也不管对面那人听到这接二连三重磅消息的瞠目结舌和慌乱,沈旭然自顾道:
“你的确应该道歉,这样也是便宜你了,以后不用再联系我。”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废物。
挂断电话,沈旭然眸光轻蔑。
眼前蓦然出现一个烟灰缸,沈旭然的视线顺着胳膊向上,看到一张布满讨好的笑脸。
是酒店的服务生。
沈旭然拿着酒杯的手抬起,直接泼了上去。
“你吓到我了。”
服务生怔住,又听到沈旭然的话,连忙解释:“我是看您自己在这儿,来服务您的,我不是故意想吓您,我——”
打断服务生语无伦次的话,沈旭然抬了抬下巴:“倒酒。”
“是是是,沈少,我再给您添一杯。”
拿下唇间的烟,沈旭然看着这点猩红,按在了服务生裸露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