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再来。”
“砰砰砰。”
“没吃饭吗?”
……
宽大的金石场边,男男女女数十人左右站立,盯着场上激烈的比武。
最中间南风头发高束,一袭靛蓝色短打衣袍,手间握着一两米长的铁棍,随着她的挥舞,在空中发出阵阵破空声。
她的身前是一名武师,他八尺有余,赤着上身,遒劲的肌肉宛如钢铁,站在那儿就跟做山似的,拿着长棍臂膀粗壮的铁棍,朝着她用力挥动。
南风却全程游刃有余,手上长棍铿锵,一一将其招式打回,最后一个空翻狠击,将其手中铁棍打断,豆大的汗水顺着滚落。
她半蹲地上,手握长棍,劲瘦的肌肉翻滚,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竹昭等人赶紧上前,替她擦汗扇风:“乡君,已经连着打了六场了,歇歇吧。”
六场比斗,持续一个时辰。
若是以往,这般来回打斗,南风不说筋疲力尽,也累得不想动弹。可现在,她浑身是劲,还能再来六场。
这是好事,说明那天问草确实是好东西。
但这般打斗下来,她郁在心中的火气不说消退,反而烧了起来,烈得她想摧残些什么东西。
南风捂了捂激烈得仿若快要跳出来的心口,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几个武师傅赤裸遒劲的上身,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从心口一路扩散,热得骨头都有些发酥。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打两顿的事。
南风呼吸急促几分,她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便狠狠拧着眉头,想要把那股涌出的异样压了下去,看起来很是烦躁,让人不敢多言。
见她这个样子,竹昭有些担心。
乡君这段时间就很不对劲,可夫人不在,他们这些丫鬟也说不上话。
但今日打了这么久了,不能再打了,她赶紧道:“对了,乡君刚才下面来消息了,说你让找的人找到了。”
脑中闪过那脸,南风舌尖抵牙,眼中仿若藏着焰火,亮得惊人。
……
清平居。
这是应苍府西边的宅子,这边连街串巷,全都是有钱人家的宅院庄子,前后环绕,一眼看去找不到差的。
南府也在这边,挨着不过两三里路的距离,但若不注意,若无主人家举办宴席邀请,可能在这里住个两三年,很多人都见不到面。
所以南风还真没想到人会在这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南风简单洗漱一番,披着潮湿的长发,拖着一袭金柿尾裙,手持一把长剑,带着南府的众多卫武师,一点也不客气地直接把清平居给围了。
五米一人,十米双人,对面而立,保证前前后后,里面的人找不到一个死角出去。
“公子啊,我上次就不该说您有桃花债了。”
清平居内,穿着梨白衣服的小厮贴着墙边听了半晌,愁眉苦脸走回里面,看着端坐在亭间执棋的明言,哭丧着脸,发自内心的感叹。
“您这哪儿是桃花债啊,明明是桃花煞,之前定远郡的那位小姐就够难缠了,这位看着更不好惹,您说,我们要不干脆跑人算了,大人肯定能理解你的。”
毕竟这位爷,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张脸出意外了。
哎,都是美人倾城,红颜祸水,要他看,蓝颜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言听着他一番废话,换了只手,落下棋子,凉凉:“怎么逃?你能飞吗?”
平泽一愣,随后一个扑身过来,抱住明言的大腿,嚎叫:“主子,你可不能抛下我啊,你要是走了,就外面的动静,小的肯定要被五马分尸了。你知道的,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我还得延续香火呢……”
任凭人如何鬼哭狼嚎,明言面色不变,平静执棋,一字一字落余棋盘之上。
黑棋突进,白棋沉稳,一来一往,直至最后一字落地。
平局。
他盯着比起平日到底乱了几分的棋局,缓缓起身,他身姿挺拔,一袭雪底青衣,白玉系于腰间,宛如玉竹,颀长宁静,翩然若雅。
刚才还鬼叫的平泽却是打了个哆嗦,立马平静了下来,离他两米,躬下身子。
世人皆说他们公子光风霁月,翩若君子,是当世典范,但也只有他的亲近之人,和对敌之手,才知这温雅的面目下,是如何的狠厉。
明言端然而立,听着院外的脚步声,低垂眸子,敛住其中神色,开口:“平泽。”
平泽立马:“在,公子有何安排。”
明言淡声:“开门迎客。”
……
“乡君,已经守好了,保证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清平居外,南府负责护卫的队长南茵上前,和南风说着守卫情况。
南茵是十年前来的南家,那时候她也不过十五六岁,一身内家功夫炉火纯青。这般过去十年,武功更是高深,和家中其他师傅们武艺断层。
不过她擅内力,以柔克刚,尤爱用鞭子,一般人根本没法靠近她两步之内,南风喜欢拳拳到肉的打架,最不爱跟她打架,觉得没意思。
南风瞅了瞅她腰间的火红长鞭,眼皮一跳:“一会儿,你别出手。”
这鞭子是找师傅特制的,乍一看普通,但是内有机关,一按,其中铁刺翻转,打在人身上皮开肉绽,还真不是形容词。
南茵是个严肃不爱说话的人,她硬声:“以乡君安全为主。”
南风觉得她应该还是挺安全的,想了想也没多劝说,看着那禁闭的大门,冷笑一声。
就他们这动静,鬼都该醒了,里面还一动不动的。
她冲着另一头人高马大的男护卫抬起下巴,气势汹汹:“砸门。”
南府的侍卫以她为主。
只要她不是突发奇想,跑去把涿山府的门给砸了,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区区一个外地小子,还能是皇子皇孙?
只要不是,那都不是事。
两个强壮的护卫扛着脑袋大的铁锤,大刀阔斧地朝着大门走去,就这锤子、这身板,别说大门了,就是围墙都能砸倒。
门内小孔小心窥探的平泽眼皮子一跳,赶在锤门之前掀起门栓,打开大门,讪讪看着外面这一群肉眼看着就不好惹的人。
南风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人:“这门开的可真巧。”
平泽看她招摇霸道的模样就脑袋疼,他从小跟在公子面前,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家,要说哪一款最不好对付,肯定是那些面慈心狠,手段繁多的‘弱女子’。但是要说哪种最容易吃亏,绝对就是南风这一类嚣张小姐了。
当然,吃亏指的是他们在这些下人,没少被甩巴掌怒骂。
至于他们少爷,再是霸道恶毒的人,在他面前都得装成娇滴滴的小娘子。
平泽心有感慨,也熟门熟路地认怂:“南小姐里边请。”
南风轻哼一声,抱着手,大摇大摆朝着里面走去,长长的金色裙摆半拖在地上,和她潮湿笔直的乌发相衬,又隆重又随意,不伦不类的,在她身上确实格外和谐。
随性,张扬,全然不顾及他人的看法。
平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详预感渐深,这位大小姐,看起来格外难搞啊。
为了自家少爷的清白着想,他心念一动,迈开脚,就要跟上去。
“小子,去哪里?”
负责开门的武师傅一人一手,把他给抬了起来,胳膊紧实得跟铁锤似的,呲着嘴看着他。
平泽:……
完了,这看着不只是清白的问题啊。
**
清平居是个漂亮的宅院,不算很大,但是前后院子都装得格外漂亮。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带着南方的小意缱绻,也有北边的大气浓重。
南风本来还以为是住的客栈,没想到倒是自己低估了这人,清平居半年百两,半年起租,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这个钱。
就如陈萱他们,家世在应苍府已经是顶尖的那批了,但因不是掌家的,婚后月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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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两,再多的田地宅院,一年也就是三五百两。
一般世家名门皆此。
像那种大摇大摆花钱如水的,要么是商户子弟,要么是家中极宠的纨绔,要么,就是正儿八经掌家人。
不过无所谓,反正在她的地盘上,是龙是凤,都打不过她这地头蛇。
南风心中有了推测,倒也越发坦然起来,勾着唇,迈着大步朝前,身后南茵和一众侍卫跟随,前前后后,阵仗着实不小。
明言坐于亭间,看着这么一群人,轻声喟叹:“乡君这般阵仗,在下思索半晌,也没想起犯了什么罪。”
南风停下步子,给其他人摆了摆手,一个人大步朝前,一屁股坐在对面,勾着唇:“需要我一一点名?”
明言没有回答,而是垂下眸,端起青玉茶壶。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端着茶壶都带着格外的美感,而他也不仅仅是倒水,烫杯、洗茶、冲茶,行云流水,格外好看。
南风杵着下巴,看着他推杯到前,又将其推了回去:“你先。”
明言不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将另一杯递去。
南风勾着唇,继续:“再喝。”
明言:“……乡君莫非还怕在下下毒不成?”
南风不说话,就这么杵着下巴看着他,一双凤眸狭长,明明是笑吟吟的,却看不到底。
明言轻轻叹气,又抿了一口,放下:“乡君可放心了?”
南风笑眯眯点了点头,然后把第一杯拿了回来,轻轻抿了一口,赞叹:“确实是好茶。”
明言看着那自己喝过的杯子,手上的杯子一抖,茶水溅出几分,一身气定神闲都散了几分。他回神再看南风笑吟吟的模样,莫名还和记忆中那人有些像。
他眼皮一跳,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乡君有事就直说吧。”
南风挑起眉,也没有折腾,跟着直言:“伤张小二的人是谁。”
明言也果断:“不知。”
南风捏着杯,似笑非笑:“需要我去把张小二和孙三海都找过来认一认你?”
明言轻轻一叹:“乡君便是把人找过来,在下也确实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不过当时倒是依稀听了几句,什么无恨果,什么寻人,可惜,再多的,当时张小二就闯了过来。”
南风眯起了眼。
明言见她神色,反而轻笑了起来,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一月前,章丘郡宗永县一富户人家五十余人一夜灭门,此前两日,他们曾送一封秘信向旧友求助。”
南风瞳孔一缩,手间瓷杯子破碎,她神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明言轻叹:“这就不需要说这么清楚了吧。”
南风呼吸重了几分,想到了自家娘亲的病,想到那日老大夫说的问题,一掌拍在石桌上,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明言,再不复之前的戏弄随性。
连她义兄都不知道的消息,这人竟然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或者说,他来这里,又坦白此事,目的何在。
南风想不明白,她审视着面前的人,眼眸像利剑一般:“你到底是誰。”
面对她的质疑,明言面色不变,平静地喝了口茶,轻笑:“在下明言,江湖中混口饭吃的无名小卒而已。”
无名小卒?
这次敷衍得还不如那路引了。
想到这,南风眯起眼,突然勾起唇,靠近两分:“江湖中人,所以,你真是明言?”
明言喝着茶,气定神闲,轻笑:“是也不是。”
别说,他这个模样,确实格外好看,有一种书中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淡然。
南风多看了两眼,记住这个模样,然后下一瞬,她毫无预兆地一掌拍碎身前石桌,碎石瞬间飞溅,茶水在地上翻滚。
明言错愕,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后颈一疼,便失去意识。
南风攥着他的领口,看着他昏迷的模样,也学着他那般轻笑一声:“造假路引,身份不明,给我带回南府地牢关起来。”
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