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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枕流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杳杳。”


    玉昙避无可避,像只鹌鹑埋在锦被里,整个人不住地颤抖,大吼道:“滚……滚啊……你别过来。”


    玉鹤安想过千万种,玉昙不来的理由,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玉昙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柔软寝衣贴着单薄的身躯,背上的蝴蝶骨轻颤。


    玉昙自幼便是在侯府娇宠,何时见过她这种模样,他的心算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他的呼吸都急了几分。


    兰心小声解释道:“娘子好似被梦魇住了,从回府那一日起便这样,各种法子都试遍了,奴婢不得已才会……”


    “杳杳。”玉鹤安屈膝而上,将玉昙堵在一个角落,“杳杳,别怕了,是我。”


    玉昙抬头看了玉鹤安一眼,又低下了头,呢喃道:“阿、阿兄。”


    “是我,别怕。”玉鹤安虚虚地揽着她,手无措地拍着她的后背。


    “阿兄,你不会又要骂我。”玉昙想后退,但后背已抵在墙上。


    她没有退路了。


    “不会骂你。”玉鹤安的语调尽量放柔。


    玉昙无助又委屈:“你骂我不知礼教,礼义廉耻忘了干净。”


    玉鹤安拍她后背的动作一僵:“不会那样骂你,是我的错,那日是我不好,不该不听你的解释。雪天路滑,摔倒难免,我只是担心你……”


    “阿兄。”玉昙一下子扎进了玉鹤安的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是我的错。”他能瞧见玉昙白皙的耳尖脖颈,和幼时一样,全身心地依赖他,幼时玉昙若是生病,恨不能将侯府搅得天翻地覆,拿捏他做许多平日他不答应的事,“怎么病了倒瞒着了?”


    她埋在玉鹤安的胸口,小声埋怨:“你一直嫌我麻烦,我才不要告诉你。”


    玉鹤安无奈道:“怎么会这么想?”


    玉昙胡乱蹭掉眼眶里的泪,抬头时眼尾是化开的红晕。


    “当初阿兄就是嫌我,总闹着去买拔丝糖麻烦,才会和我吵架。”


    玉鹤安轻抚着她的发尾,低声道:“没有。”


    “为什么我去渔阳两年,阿兄都不曾来找过我。”


    外袍湿掉一小块,他的内心是汹涌的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去?年少的倔强,不肯为小事低头,总觉得不肖几日,等玉昙气消了就好,反正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想明白去时,发现玉昙有了新的玩伴,一切皆好,他这个阿兄倒显得多余了。


    “阿兄定是觉着我麻烦,看祖母带我去了渔阳,心里不知道多高兴。”玉昙委屈极了,她一直等玉鹤安来找她,一次都没来。


    她喂死了渔阳老宅好多鱼,宋老夫人教训她枉造杀孽,她就跑去喂溪里的鱼了。


    “是我的错。”


    玉鹤安认错认得爽快,玉昙气势反而低了,委屈道:“那我日后干了错事,能不能别骂我。”


    被至亲嫌弃谩骂的痛,比外人带来的强上万倍。


    “不会骂你。”


    玉昙小声道:“可能干得蠢事还不会少。”


    玉鹤安不语,无奈盯着她,眼神很明显——知道是蠢事还干?


    玉昙低着头:“我可以不嫁人吗?”


    玉鹤安动作一僵,一时间竟没给出答复。


    世间男女到了年纪总是会面临的婚嫁,这是世人皆走的寻常路。


    这世间有女子不嫁人吗?


    自然是有的,就算去当姑子,也要承受的诸多流言。


    玉鹤安无奈地瞧了玉昙一眼,她神色低迷,眼睫上还挂着点雾气。


    流言何惧,有侯府在,有他在,玉昙只是不想嫁人,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


    况且他真的能忍受,玉昙和其他男子的关系,比同他更亲近吗?


    脑中不由得闪过,玉昙和楚明琅亲密相拥的场景,他的手指不住地蜷缩,但始终不敢放在玉昙的腰上,只能无力地举着。


    可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多了。


    他只想玉昙欢愉地过一辈子,走最简单最幸福的路。


    “别说傻话。”


    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砸了下来,她心口冷了。


    若太过分的要求,玉鹤安会坚定地拒绝她,她眼眸暗了暗,“我知晓了,阿兄。”


    抱了一会,玉昙惊惧缓和了不少,又自觉太亲近了,松开了手。


    “那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吗?”


    一方面她很想告诉玉鹤安真相,妄图找人倾诉一下内心的苦楚,另一方面,她又不敢说,她若不是玉鹤安的妹妹,她便没了他的这份纵容。


    “不想说?”


    玉昙点了点头。


    玉鹤安语调放柔,带着诱哄的味道,“说出来我帮你。”


    玉昙含糊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何至于梦魇五天?玉鹤安薄唇轻抿着,无可奈何道:“杳杳。”


    论实力地位,若真是楚明琅参与其间,季御商压根争不过他,所以囚禁她的人,更可能是楚明琅。


    面对玉鹤安关切的目光,玉昙半真半假道:“梦见我嫁楚明琅,成婚后他带我回了岭南,待我不好,转头便娶了侧室,我在那举目无亲,日子过得艰难,没人帮我……”


    她直勾勾地盯着玉鹤安,梦中的情况比她所言,痛苦千万倍。


    只要有侯府在,楚明琅便不能真的对玉昙怎样,可居于后宅,夫妻关系的冷淡,还有侧室姬妾争宠,岭南又远,侯府的积威真的能到吗?


    “岭南确实太远……”


    且若玉昙真去了,可能只有过年能见上一回。


    这一辈子能见面的光景,都能数过来。


    玉鹤安起身将她的被角掖好,临走时袖子在她面前挥动,她大着胆子攥住了袖子,小声祈求:“阿兄,你能不能陪我……我就再睡一会儿……”


    玉鹤安喉结滚动,眼眸微暗,幼时玉昙噩梦后,也总是他守着。


    可是他们现今都长大了,玉鹤安沉默半晌,起身出去。


    玉昙失落地往被子里躲了躲,只见玉鹤安撩开纱幔又回来了,手中换了杯热茶。


    玉鹤安将热茶塞到她手里,她轻抿着,灼热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玉昙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双明媚的眼睛,双眸盯着玉鹤安,似再确认他是不是会走,“一个时辰就好。”


    “安心睡吧。”


    睡意很快蔓延上来,玉昙默念着,睡一个时辰就好,一个时辰便好。


    不一会便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仿佛是要将连日的困倦都补回来。


    等到玉昙再睁开眼时,补觉后浑身都透了出舒爽,连着五日的梦魇未再来,头疼了消散了。


    天色还是大亮,玉鹤安坐在拔步床下的矮凳上,手肘放在床沿上,支着脑袋假寐。


    玉昙轻轻拍着胸口,还好她没睡多久。


    她一动作玉鹤安就醒了,眼底还是迷蒙地。


    “阿兄。”


    “嗯。”玉鹤安揉了揉太阳穴,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从梦魇中出来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头不痛了。”睡好了心情好。


    “下次不许瞒着了。”玉鹤安低垂着眼睫盯着她,玉昙这一次却觉得玉鹤安的眼眸,不是淡漠是纵容的。


    “知道了。”玉昙动了动,才发现她居然还拽着玉鹤安的袖子,银线绣着的孤鹤被她捏得皱皱巴巴,她连忙松了手,还将袖子抚了抚,奈何褶皱已有,再也不能像平日那般平整无痕。


    玉鹤安再三确认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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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便回了他的院子,兰心巧心端着铜盆走进来。


    巧心将纱幔挽好,阳光透了进来,“娘子,可好些了,洗漱吗?”


    “就是噩梦吓到了,没什么大事,现下大好了。”


    兰心拧了帕子,玉昙起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


    镜中女子,发髻散乱,鬓发落了些垂落在胸前,眉目还有几分倦怠,唇色惨白,海棠色的寝衣领口散开了些,修长的脖颈是和脸色一样的惨白。


    若添上两行血泪,她能白日扮女鬼,吓死一群稚子。


    “我这几日就这副鬼样子?”


    巧心柔声劝道:“病中难免,娘子别伤心了。”


    兰心摇了摇头:“娘子别看了,前几日比这还难看,都快把奴婢吓死了。”


    玉昙彻底笑不出来了,只想将脂粉盒子扣在兰心的脸上,画一个五彩斑斓。


    巧心小声道:“常嬷嬷又来了。”


    玉昙拿着杨柳梳的手一顿,急道:“常嬷嬷不是在我午睡前才来过吗?怎么又来?祖母出什么事了?”


    兰心道:“娘子,那是昨日了。”


    “昨日。”玉昙惊呼,桃木梳一下子掉在地上,“那我岂不是睡了一天一夜。”


    兰心巧心动作出奇的一致,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玉昙又想起被她攥得皱皱巴巴的袖子,玉鹤安哪里是午睡,分明是守了她一天一夜。


    巧心道:“娘子,老夫人等着你用午膳。”


    昨日才说早上去禾祥院,玉昙赶紧收拾,她特意挑了套蔷薇色的袄裙,袖口领口都绣上蔷薇花样。


    抽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里面满满当当,之前当掉的首饰全部还了回来。


    兰心挑了套珊瑚色的插梳在她发髻上比画,又挑了几支小巧的金钗,上了精致的妆面,总算能见人了。


    兰心解释道:“这是赵娘子托人送回来的,说是合作的诚意,当票这些全部都给了我们。”


    “没事,收下吧。”思忖着是时候再去见见赵钦,谈谈商队事宜。


    玉昙披了大氅带着兰心快步去了禾祥院,左不过一刻钟,她便到了,院子前一株早梅已经打上了花苞,枝头几朵梅花已经开了。


    她踮着脚去够,摘了几枝梅花抱在怀里。


    常嬷嬷喜道:“娘子来了,老夫人正等着你呐。”


    “常嬷嬷好。”


    常嬷嬷掀开了厚重的挡风帘,进了内间,屋子里地龙烧得旺盛,门边和里间各放了一个火炉,比她的院子还要暖和。


    宋老夫人坐在圆桌前,目光在她身上巡视,见她真没事,才板着脸,“前面还说整个冬日都要陪我用早膳,现在午膳都起不来了。”


    兰心替她解了大氅,她规矩地挨着宋老夫人坐着,甜甜地唤了声:“祖母。”


    “一把懒骨头,还知道给我带花来,这不是我院子前的梅花吗?你就这样借花献佛。”


    见宋老夫人没再生气,玉昙起身将红梅插进白瓷瓶,又寻了个窗台下摆着,净了手,执箸为宋老夫人添菜。


    “祖母这样说,那我明日一定来了,给祖母瞧瞧,我到底是不是懒骨头。”


    “你呀你。”宋老夫人笑出声,板着的脸再也僵不下去。


    玉昙又给宋老夫人盛了碗炖得糜烂的粥,一顿饭下来宋老夫人总算眉开眼笑。


    “冬日苦寒,楚家娘子邀我去岭南小住几个月,刚巧楚明琅要回岭南,你可要与我一同去?”


    “岭南?”玉昙拧着眉,抬眸望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笑道:“我这辈子都拘泥于后院,年老了总算没人管着我了,还不能趁着能走四处走走。”


    “当然能。”


    只是前去岭南和楚明琅的纠葛只会越来越深,当时候真是没办法回头。


    宋老夫人拧着眉:“杳杳,不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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