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两个人针锋相对的。
“太子殿下过誉了。”贺兰瑾回道。
随后停下步伐转身看向被晾在后面的翊王,开口道:“翊王殿下是陛下钦点的主使,不来吗?”
李牧昭正在后面张牙舞爪学王磬谄媚的嘴脸,冷不防被吓一跳,尴尬的笑了两声,快步跟了上来。
王磬有些摸不着头脑,贺兰瑾并不接自己的恭维,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还是这贺兰瑾早已投靠慎王。
总不能是刚刚一瞬间被翊王的皮囊迷惑住了吧。
贺兰瑾并不懂两国和谈需要注意什么细节,坐在一旁发呆。
建宁帝硬把她塞进和谈队伍,自然也不是指望她在谈判桌上大展身手的。
北境的战事断断续续打了三年,且不说百姓苦不堪言,国库也难以支撑,北黎提出求和,建宁帝当然是未为不可。
虽说是和谈,无非是要在谈判桌上多要些东西,但北黎卑微求和,大靖自然挺直了脊梁骨。
更何况,贺兰瑾回京之前,这和谈已经谈了两轮,听闻除却和亲公主的归宿,其他的基本已经谈妥。
那么,把贺兰瑾放入和谈队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羞辱北黎。
还是,贺兰瑾看了看书案前吵的张牙舞爪的李牧昭和王磬。
为了试探贺兰瑾在上京的投靠意图。
太子的人,慎王的人,还有她这个和谈吉祥物。
皇帝那个老狐狸不相信贺兰瑾选择回京却能真的不插手党争。
“华瑾郡主。”
贺兰瑾闻声回头,收起自己脸上的鄙夷:“殿下请讲。”。
盯着李牧昭笑的春光灿烂的脸,贺兰瑾有点僵住。
刚刚还吵的脸红脖子粗的,现在这般面若桃花地盯着自己做什么。
“此次和谈诸事已定,唯独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本王和王大人都没什么办法,只能请郡主帮忙了。”李牧昭依旧笑的满面春风。
贺兰瑾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还是反问道:“什么要紧事?”
“随和谈队伍一起进京的有一位北黎公主,郡主想必有所耳闻。”
贺兰瑾点点头。
“她说在驿馆待了几日闲得长草,只想领略一下大靖的风土人情,郡主可否带她逛几日。”
他们俩吵了一个时辰就这点事达成共识吗?
这自然是委婉说法,总不能说怕贺兰瑾和北黎四皇子在鸿胪寺打起来,把鸿胪寺的屋顶掀了,才给她找的清闲差事吧。
“自然可以。”贺兰瑾欣然应允。
虽然这上京城贺兰瑾也没比那北黎公主熟悉到哪去。
李牧昭比贺兰瑾想象中正经一些,贺兰瑾远在北境都能听说李牧昭如何荒淫无度,一掷千金。
大约到了鸿胪寺,他也要收敛许多。
贺兰瑾比李牧昭想象中更随和一些。每年去幽州年终审查的官员回京禀报,总要埋怨几句镇北将军贺兰瑾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如今看来到了上京城,她性子收敛了许多。
***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没能维持多久。
李牧昭回到翊王府还没进门,就看到自己的侍从熊文鬼鬼祟祟躲在门口。
李牧昭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他,跟着他一起边张望边说道:“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躲债啊。”
“殿下啊你可算回来了,慎王殿下来了!”熊文恨不得挂在李牧昭耳朵上用方圆十里都能听到声音说悄悄话。
李牧昭抹了一把耳朵,咬牙切齿说道:“在我踹你之前从我身上下去,他来就来呗,他是咬你了还是怎么了?”
熊文跺了一下脚,压低声音说:“哎呀,殿下慎言,我瞧着慎王殿下似要发火,那一进屋子,差点把门槛踩断,我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单是茶就换了八杯,水凉了热了不好喝了,纯挑毛病。”
李牧昭按耐住烦躁,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去看看。
熊文一溜烟地跑走之后,李牧昭却没立刻动身。从廊下到正堂不过十几步的路程,他愣是磨磨蹭蹭走了近一炷香的功夫,一会儿停下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袍,一会儿又假意欣赏廊下新摆的盆景。
估摸着慎王的气消的差不多,他才深吸一口气,故意放缓脚步,装作一路急赶的模样,气喘吁吁地掀帘走进正堂。
“二哥久等了!”他一进门就堆起熟稔的笑,快步走到慎王面前,“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去了一趟鸿胪寺,耽搁了,让二哥久等。”
说着,他便要落座,却见慎王坐在主位上,指尖捏着茶盏,眉头紧蹙,脸色比往日暗沉了不少,连眼底都带着明显的倦意,全然没有平日里的从容。
“二哥这是怎么了?”
“你见到贺兰瑾了?”慎王语气中满是疲惫。
“见到了,和谈已近尾声,郡主前来商议细节。”李牧昭大概猜出了他想问什么,回答的不紧不慢。
慎王猛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眼神都清明了许多,“她长得如何?”
这话问得太过突兀,李牧昭一时竟哽在原地,这是眼下该纠结的重点吗?
他下意识地回想今日在鸿胪寺见到的贺兰瑾,玄色劲装裹着挺拔的身形,未施脂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锐利得像柄出鞘的剑,虽算不得传统闺阁女子的柔婉,却自有股英气逼人的利落。
可这些话,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慎王见李牧昭不说话,不屑地开口:“父皇有意将她指给我为正妃。”
李牧昭瞬间愣住,他虽知道父皇对贺兰瑾的兵权和声望有所忌惮,却没料到会用赐婚这招,先用婚姻牵制她,再用后宅困住她。
李牧昭缓过神,语气带上轻佻:“那不是好事吗?她毕竟握着北境大半军权。”
慎王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这次没再捏着茶盏,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晦暗不明:“算什么好事,北安军说到底还是在北安侯府里,她一个女子,一旦嫁人便不再是北安侯府的人。此次北黎求和可保北境数十年安稳,即便贺兰峥再废物,你说北安军是认贺兰峥这个小侯爷还是她这个外嫁女。”
李牧昭安慰道:“北安侯毕竟是她亲哥哥......”
“算什么亲哥哥。”话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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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被慎王打断,“三年前北安侯刚死,他们俩就为北境军权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更是人尽皆知的视若仇敌。”
李牧昭有些心烦,自己本就累极了,这尊大佛又说什么都反驳,这样下去要在这里假笑多久。
“二哥不如心宽,她能赢过北安侯统领北安军这么久,不会一下子就被切断与北境的联系的。”李牧昭抻着脑袋说道。
这也算是真心话,他在军中待过,将士对主将的忠诚度远超世人以为的。
“母后也这么说。”慎王又自顾自说道,“只是她不过是北安侯府的弃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若不是北境军权,她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高攀本王,本王不过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也不知端的什么架子,昨日母后下令让她入宫,你猜她怎么回的?”
慎王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说她自回京起便在祠堂吃斋为她爹祈福,不宜入宫。”
慎王自顾自冷笑了几声,又不够似的补充道:“北安侯都死了三年了,三年前她未曾扶灵,三年间不曾回京祭拜,现在回来装什么肖子孝孙。”
李牧昭感觉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大概是大早上在鸿胪寺吹了风。
但还是撑着笑脸回道:“她如此不识好歹,实在是辜负了母后一片好心。”
“母后又不让我私下去找她,父皇尚且冷着她,我也不好冒进惹父皇猜疑。可是日后若是朝夕相对,本就无德,又无颜,如何配的起本王王妃之位。”慎王顿了顿又说道,“算了,谁让她命好,生在北安侯府,一家人又正好死绝了,贺兰峥是个不成气候的,她有玄鹤山这个靠山,三年前北境军权就便宜她一个孤女了。”
慎王一脸的不以为意,好似议论的不是保北境百年安稳、满门忠烈的北安侯府。
李牧昭捏紧拳头,看来皇后认定贺兰瑾握得住北安军,试图以赐婚拉拢。
但还是强迫自己放缓语调避重就轻地回道:“确实不如上京的姑娘婉约。”
慎王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待她进门,母后让我把府中姬妾都遣散了,区区郡主,面子倒是大的很。”
说完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似乎咽下了一大口气,“为了大业,本王忍了。”
言毕起身向屋外走去,李牧昭跟在后面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对了,五弟,”慎王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掠过正堂敞开的门,望向外面空荡荡的庭院,语气里带着几分看似随意的关切,“你封郡王开府建衙也有小半年了吧?怎么今日来看,府里还是这般冷清,弟妹们呢?”
“我一个人住惯了,哪里有什么弟妹,二哥别拿我取笑了。”
“你呀你,父皇说得对,你是该早日成婚收收心了。”慎王自然不信。
又应付了慎王几句,直到对方抬腿向外走去,李牧昭才勉强维持着笑容,将人送到府门口。
看着慎王的马车消失在巷口,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转身往回走时,只觉得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骨头缝里都透着累,这上京城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即便是在军中被责罚受苦,也好过现在这般处处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