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先是站直了身子,然后活动活动筋骨。赵茗一见这架势,反应很大,顿时就被吓住了,急忙揣着一只茶壶。
“你要干嘛,凭你有武功就像动手欺负人?林言絮,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只是觉得坐着不舒服,想活动活动而已,不必有这么大的反应。”柳凝说完,便重新坐了下去。赵茗此刻坐立不安,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其实,你爱慕康王,但你是觉得康王喜欢的是我而非你,所以你觉得我方才的好意询问是对你的一种‘刺激’?”
赵茗听完此话便默认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解和震惊地问柳凝:“想不到这两年你竟然变了这么多,想当初,你可是一句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人都是会变的,你也变了。”
历经岁月的磨砺与沉淀,谁还能一成不变呢?
柳凝给了一巴掌,想着也该给颗甜枣了。“不过,我仍是希望你不必过多防范我,毕竟,我并不会与你争些什么。我希望我们能重新成为朋友。”
柳凝从赵茗手中抽走那只茶壶,将它归回原处。然后,她离开了。
这一次见面,她能肯定一些事情,同时,她也有一些疑惑。
她能肯定的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康王曾爱慕的林姑娘就是林言絮,在此之前她已经有这样一个猜想,不过现在能更肯定了。不过既然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她大可以凭此赢得康王的喜爱,从而扶助柳回时。
但这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她并非柳言絮。如果康王真心喜欢林言絮,那么日久相处之后,或许康王会发现破绽,或许这份爱会慢慢淡化甚至是转化为厌恶,那么可能会牵连昔日引荐之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那这份感情便毫无利用之处了;再者,如果代替完林言絮的一生的话,她的时间恐怕是不够的,所以她只能尽力改变一些关键点。
可不管怎么样,这绝非良策。
想明白这一点,那么下一个要见的人便是苏允了。
苏允一见柳凝倒是热情得多,“听说你特意在找我?有事吗?”
“嗯,方才我在灯街看见了你,但碍于当时有事,便没上前问候了。”
苏允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欸,这算什么你特意来找我的理由吗?”
柳凝一时语塞,笑着喝了口茶。半晌,便引入正题:“我还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在你身旁,但有些面生,你们认识?”
“哦,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一日夜里,我见几个窃贼抢了别人的东西,本以为我和随行的几个家丁能对付得了他们,但还是高估了我们,那时是他出手相助。昨日我恰好遇见了他,就正好跟他闲谈了几句。”
这番经历柳凝很熟悉,她开始回想在哪儿看到过类似的情况,可当她真正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方才见赵茗时产生的怪异感由何而来。她惊出一身冷汗,心止不住地颤动着,与呼吸同频,一时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
“救命恩人”这个词多么熟悉啊,柳凝用过,史书上也记载过。只不过,一个是虚构的,另一个则是顶替的。
原来史书上所记载的赵茗与吴容衡的相识也是源于一场救命之恩,也是在一次与窃贼的对峙之中他挺身而出,甚至可以准确地说,这完全就是将苏允的经历和引荐之功变为了赵茗的。
柳凝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切了。史书上的话,哪句是真言,哪句是假语,都已分辨不清了。而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胜利者的书写而已。
柳凝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府,她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她的心情。
书房的灯火长明,她也知道,那一刻该到来了。但史书上关于这段历史只是寥寥几笔,将它归为一次以下犯上的惩罚。而人们想要的真相,或许早已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无人问津;又或许,这只是一场身居高位者抹去罪恶的庆功宴。
柳凝虽然知道了结局,但是她也是不明真相的一员。但这些天的相处让她觉得事实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可她对任何事都开始思虑再三了,不敢轻言相信。
在她沉浸之际,翠翎端来了一碗桃羹,轻声关切道:“小姐,你没用晚膳,尝些桃羹吧。”
桃羹,只是柳凝第一次在府上见到这样吃食。她正拿起羹勺想要品尝时,又放下了。
柳凝开始不停地在心中反问自己。她应该相信翠翎吗?
而此时此刻,翠翎也提着心,观察着柳凝的下一步动作。
“你端下去吧,我现在不想吃。”
翠翎强按住内心的失落,将它端了下去。但是她明明知道小姐的反应很不对,但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
“千露,你应该很清楚那段历史吧。”面对柳凝猝不及防的提问,千露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慌不忙。
“无可奉告哦。”柳凝心中已经猜到这个结果。
见柳凝有些心神不宁的,千露便调侃道:“你遇到什么了?看样子打击挺大的嘛。”
柳凝瞥了她一眼,“你早就知道了,还在这儿装傻。”
千露不置可否,“所以,还要继续吗?”
柳凝思忖了一阵,眼神没变,但说话的语气显明了她那不可动摇的决心。
“都已经做到这儿份上了,自然得接着跟下去。”
“总得要试一试的。”这句话,柳凝说得很轻,因为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好吧,那就再待一会吧。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得办成才行。”
柳凝闭上眼睛,凝神冥想,似乎并没有理会她说的话。
屋内静悄悄,但屋外却很是喧闹,像是在争吵什么。
柳凝忍不住推开门,朝外看了一眼,千露也紧随其后。依稀传来一些声音。
“夫人,这样是万万不可的呀……”这是一句声嘶力竭的呐喊。
“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一个的,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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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问道;“你不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依我看,就是她想随他们去了。”
柳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出于关心,还是忍不住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而且步子也迈得比平常更大了一些。
千露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跟了上去,反正如果她不想让旁人看到,别人自然也看不到她。
等柳凝见到柳夫人时,她正与一位年纪比她稍大一些的老妇人争执,那妇人在府中待了二十多年,做事老练周全,柳夫人向来尊敬她。但此刻的她,正紧紧扯住那老妇人的衣袖,哭诉道:“明日本就是全家团聚的日子,我去看看他……送些吃食给他也不成吗?”
“不成!”那老妇人语气坚决,却满含柔情地看向柳夫人,是怜悯,是心疼。
一旁的丫鬟也跟着劝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犯傻啊……”她一见柳凝来了,就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窜上前去。“小姐,您快劝劝夫人吧!”
事实证明,那丫鬟选择柳凝去劝柳夫人是完全正确的——柳夫人见到柳凝就如同老鼠见到了猫,委屈巴巴地安静下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柳凝厉声问道。
虽然柳夫人极具治理之才,但容易感情用事,所以一时拎不清孰轻孰重也是常有的事。而这时候,往往需要能镇住她的人出面,那老妇人是一个,柳凝也是一个。
柳夫人一时不敢出声,只得低头啜泣着。柳凝支开了旁人,然后又给一旁隐身的千露使了个眼色。千露自然是读懂了,不过她想不想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你深爱父亲,但这个时候你切不能莽撞行事,万一被怪罪下来,这府中之人都会被牵连。你今日如此……”柳凝没说下去,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一个猜想——身为女儿的她和出征的兄长一直都未好好安慰她,她偏偏又是个心思敏感之人,如此一闹,无可厚非。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这么多年来,柳凝还是迈不出那道坎,她知道她并不恨柳夫人,但是情感总是复杂的。
柳凝只好动了动她那僵硬的四肢,轻轻拍了拍柳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柳夫人则瞪大双眼,十分震惊地看向她,然后扑向她、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柳凝悬着的无措的双手,还是落了下去。
千露一见此状,突然就现身在柳夫人的身后,将柳凝的手捞起来,搭在了柳夫人的肩膀上。
柳凝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这一小小的举动就足以让柳夫人感动了,因而她哭的更大声了。
柳凝一见此景,有些埋怨地看向了千露,但是她的心底是感激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这样抱过自己的母亲了。
总因为一些推不翻的山,要失去许多览不尽的景,要流去许多道不尽的情。
此时此刻,柳凝的眼里含着泪水,是倔强的,不愿意让他人知道的,特别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