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愣住,不明白叶昔归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她脸上扬起笑容立即应声:“当然是福伯叮嘱的,毕竟是从外面来的人怎可能在府上随意走动,平常都是春兰姐负责后院里面的事,若是她不在就是福伯负责,也就是大人很少过问。”
“夫人,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绿枝相比较夏月更活泼些,这些日子接触叶昔归知道她是个软脾气,说起话来也随意些。
叶昔归能感觉到绿枝在有意亲近她,也没有觉得多少反感,“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绿枝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岔开话道:“那我们现在回棠梨院。”
在回去的路上,叶昔归好奇询问,“以前春兰也会离开这么久吗?”
“春兰姐比我们来的都要早,大人对春兰姐也是青睐有加,很多事都交给春兰姐去办,所以我们大家都以为春兰姐会成为……”绿枝急忙捂住嘴,余下的话语戛然而止,看了一眼叶昔归继续说,“这次春兰姐应该也是出去办事了,府上也就春兰姐和福伯能够随意出府。”
他们都不知道春兰离府是办何事,春兰也从未对他们说起过。
像是他们这样卖身入府的,想出府就必须要请示春兰或福伯的同意,规矩也多了些。
叶昔归思绪停留在绿枝未说完的话上,不解地问:“你刚刚说春兰会成为什么?”
绿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连忙摆摆手:“没什么的夫人,我就是一时嘴快,都是过去的事了,您不用在意。”
她没想到叶昔归会追问起来,好在叶昔归听完她的解释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回到棠梨院,叶昔归就看到等候多时的春兰。
“夫人,你回来了。”春兰发现叶昔归身后少了一个人,嘴角的笑意微敛,“夏月呢?”
府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她特意调出两个婢女就是为了照顾叶昔归,看着两个人年轻些应该能与叶昔归说上话,毕竟叶昔归尚且年轻没有在府上树立威严,此意也是为了考察府中的人。
叶昔归解释:“她去送康娘子回房间休息了,其实我在府上都已经熟悉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回到棠梨院。”
春兰朝不说话的绿枝看了眼,神色恢复正常。
“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是叶昔归的吩咐,便没有追问下去,作为徐府的女主人,叶昔归自然有权调动任何人。
想着以后有叶昔归管徐府,倒是省了她的事。
“我不担心夫人迷路,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春兰知道叶昔归还没有适应如今的身份,但无论这场谎言持续多久,叶昔归都要做好这个身份。
“夫人今日肯定累了吧,赶紧进屋休息。”
春兰知道叶昔归要接手徐府一些事物,虽然她不太清楚府上银钱支出,但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麻烦。
早知道之前大人也是懒得管。
现在都交给叶昔归,以后估计是有得忙了。
**
入夜过后,用过晚膳,叶昔归就在房间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连什么时候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烛光摇曳,叶昔归似有所觉,刚抬头就看到已经走到桌前的人,高大的身影让她心头一惊。
想都没有想以极快的速度趴在桌上遮住,阻绝了上方的视线。
陆安琛眉梢微挑,看着衣袖下露出一角的白纸。
“看你在忙,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白日的事康娘子教给我的东西……”叶昔归慢吞吞道,其实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不禁懊恼怎么忘记关上房门,又在疑惑这么晚徐千霈怎么突然过来。
心里想着叶昔归顺势问了出来。
陆安琛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见她这般紧张也就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笑道:“学得如此入神都忘了时辰,也忘了白日我与你说的话?”
“啊?”
叶昔归本就心虚这下子被陆安琛提起,旋即想起来清晨的事。
只觉得面上一烫,支吾半晌说不出来。
反观陆安琛语调未变道:“这场戏你必须要陪我演下去,不然府上的人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当然他可以把控消息不外传,但多此一举反而没有必要。
既然他娶了叶昔归,自然不可能就此冷落她,不然这“青梅竹马”的名头就要名不副实。
他没有同意太子的牵线可不能再得罪了。
他需要的制衡各方关系,太子不过是其中一条线。
叶昔归想起徐千霈和春兰的多番叮嘱,不明白为什么徐千霈在自己的家里都要万分谨慎的样子。
她仰起头看向徐千霈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好在徐千霈没有一直在她跟前,让她得以起身。
看着桌上的东西,她连忙收拾好,顺手夹带在一旁的书册里面。
临近入睡,叶昔归从未觉得如此煎熬。
等磨磨蹭蹭洗漱完就看到徐千霈坐在桌边看书,看起来还挺惬意的,但却着实吓了叶昔归心头猛地跳了跳。
内室烛火微暗,叶昔归不自觉放轻脚步。
“时辰不早了,入睡吧。”陆安琛察觉身后的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
叶昔归胡乱点头,连忙转移目光向床榻边走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些。
看到床上有已经铺好的两床被子,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想着应该是春兰送来的。
不由地感谢春兰的细心。
叶昔归没敢问徐千霈要睡哪边,索性她自己睡到里面。
僵硬着身体躺下,她的心还是一直跳动不安。
直到内室那抹光骤然熄灭,黑暗中她只能听到略微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明明已经是秋天,叶昔归的手心都渗出闷出汗来。
陆安琛心知叶昔归的不自在,刻意放轻了声音,殊不知这对叶昔归来说着实是更加煎熬。
她只能小声低语:“就不能快一点……”
细不可闻的声音钻入陆安琛的耳里,他蓦然一愣,没想到他反而让叶昔归有了小小抱怨。
陆安琛当做没有听见,躺下后又听到叶昔归呼吸微沉。
余光瞧见那团黑影,规规矩矩不见一丁点动静,却不知她的呼吸已然暴露。
想起来春兰说过叶昔归的睡眠很浅。
他道:“我一向睡得很沉,不会打扰你,你有不适可以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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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归正想着如何睡过去,想着睡过去就不会在意身边的人。
两人中间隔着有些距离,可叶昔归依然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强烈地无法忽略。
而陆安琛一席话,让酝酿睡意的叶昔归打起精神来。
“没有的,我睡觉也不会打扰人的,而且我也习惯身边有人,所以我不会乱动的。”
“嗯?”陆安琛略感到意外。
叶昔归以为被误解,慌忙解释清楚:“以前在大伯家里,我是跟着最小的堂妹妹睡在一张床,大伯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姊妹,大家都尽量挤一挤,没办法一个人一间卧房。”
叶昔归的声音很小,却足以听清。
她一个孤女,能得到大伯家收留,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她已感恩不尽。
南浔乡地处遥远,多年来常受水患之灾,山高路远,当知道叶昔归是从南浔乡一步步走来,陆安琛其实心中震惊不已,如此远的距离,不知她是如何一人来到京城,又心怀怎样的毅力。
“你写的信我已经让人寄回南浔乡,我多添了一百两银子,今后你若是觉得不够,还可以再让人送一些回去。”
“你大伯家对你照顾许久,这是应该的,至于如何把控你需自己斟酌。”
他没有说过于清楚,但他知道叶昔归会明白。
陆安琛每说一句,叶昔归愈发用力攥紧被角,足以说明她内心极为不平静。
稍许沉默后,叶昔归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许多,对他说了声谢谢。
谢谢他为自己考虑许多。
叶昔归试图将自己蜷缩于黑暗中,或许又不似白日面面相对,那深藏于心底的话能在此时吐露。
“其实……很早以前我是没有想来京城的想法,我知道人总是有很多想法,此一时彼一时,我也不会去怨怼。”
甚至她都想好,只要徐千霈给她一个理由,不管什么理由都好,她都能接受。
她习惯了不去抱有太多的期待。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听到一些从其他地方传来的事,有个叫文秀的姑娘与她订婚的人突然失踪不见了,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人,她家里人担心文秀年纪大了不好嫁人于是偷偷给她定下另一门婚事,想要无人知晓把她嫁出去,谁知竟然被那家人知晓,于是报到官府上,按照律法,文秀与他家有定下亲事就该是他家的人,何况无人证明他家儿子已死。”
叶昔归说的很慢,每一句都清晰落入在陆安琛的耳里。
她如此在意,是在害怕这个故事里她也可能是她。
陆安琛皱眉:“然后呢?”
叶昔归停顿片刻继续说:“官府的人就把文秀抓进大牢里,听说要放她出来需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可文秀的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官府的大人让文秀必须要履行这场婚事,哪怕那个人不知生死。”
听到此事后,她昼夜难安。
她的年纪也到了,不可能一直留在大伯家。
而她与徐千霈的婚事更像是束缚的牢笼,挣脱不开,无能无力。
这也是她一定要来京城找到徐千霈的原因。
陆安琛听完她的话沉默很久。
他明白叶昔归的担心与害怕,其实都来源于他。